“快,去看看。”

叶尔羌已不战而胜,为何还有争吵声。刘锦棠急忙带人进了敌府。

在敌府的后厢房里,刘锦棠循声走进去,他看到的是一帮男人正在粗鲁地轮奸一个女人。

“住手!”刘锦棠怒不可遏地大喝一声。

几个男人回头一看,停住奸淫。被奸的妇女跳起来,背过身去,伤心地哭着。

“畜生,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奸淫妇女,不要命了?”

几个男人冷笑着望着刘锦棠。

一个男人说:“不要你管,老子该乐乐了!”

“大胆!”刘锦棠的亲兵怒吼一声,要上去打那男人。

刘锦棠伸手制止,随手扯下自己的披风,递给亲兵:“去,给她穿上。”

亲兵上去给被奸的妇女披风。一道白光被刘锦棠的披风包住了。

刘锦棠眼睛才不觉难受,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太放肆了。”

一个满脸胡子的男人,光着身子一点都不胆怯地说:“我们是反正头目尼亚孜的人,怎么样,你害怕了吧?”

刘锦棠一听,骂道:“怪不得呢,原来是贼寇。”

“你说什么?不要命了,敢骂我们是贼寇。”

“骂你怎样,还要杀你呢,尼亚孜举义反正,却让你们这帮贼人坏了他的名声,该死的畜牧!”

“你是什么东西,敢骂老子,看老子不废了你。”

说着,几个贼匪要往上扑。

亲兵早已按捺不住,跳过去,吼道:“大胆,瞎了狗眼,见了刘大将军,还敢放肆。”

“刘大将军?他能是西征军刘大将军?”

刘锦棠说:“本将军就是刘锦棠!”

几个贼匪愣怔了:“绝不可能,刘大将军怎会是你这个小儿。”

“放肆,给我拿下!”

几个亲兵上去,将几个贼匪围住。

这时,那个被奸的女人回头看了一眼刘锦棠。

刘锦棠发现,这个女人有一双白净的面皮,一双失神的大眼里全是悲哀和屈辱。

大胡子贼匪见动了真格的,往地上一跪:“你果真是刘大将军?”

“你以为呢?”

“奴才们该死,有眼不识大将军,望大将军饶命!大将军,奴才有话要说。”

“讲。”

“大将军,奴才们不是有意要干坏事,因为这个女人该奸,该杀!”

“什么?”

“她是阿古柏的小妾!”

“啊!”刘锦棠吃了一惊,心想:怪不得这个女人长相不一般呢。

“贼人的小妾也不能奸,本将军绝不容你等胡作非为,给我拿下!”

“大将军,奴才没错呵,这个女人就是叛逆何步云的贱女,她父亲丧尽天良,将她送给阿古柏作妾,不是个好东西!”

“住口,何步云的女儿更不能胡来,来呀,给我将这几个败类绑了,明日正法!”

何步云的女儿转过身来,含泪望了刘锦棠一眼,“扑通”跪到地上,哭泣道:“大将军,贱女给大将军叩头了!”

“别!”

已叩地有声。

“大将军,贱女何玉感激大将军的救命之恩。”

又失声痛哭起来。

刘锦棠一直征战,很少和女人说话,见女人哭得这般伤心,不知该怎么劝慰她才好,她的遭际叫他找不到合适的词,只好说:“快别哭了,本将军定把这几个败类正法,给姑娘雪耻。”

“大将军,你的大恩大德,何玉来世再报,现贱女有一事想求大将军,请大将军答应!”

“你讲。”

“大将军,贱女之父何步云当年被匪首所俘,不得已才委身于贼,贱女又被贼逼迫作妾,全出于无奈而为之。大将军,家父身为汉人,朝廷命官,却全家举迁边疆,又身陷贼手,无力反抗,做下违心之事,其实身在贼营,心向朝廷,一直苦等十二年,日夜盼着朝廷派兵西征,驱除匪寇,现在大将军亲征讨伐,乃受欺压的国人之大幸,贱女欣喜万分,故贱女一家命运不济,求大将军开恩!”说着,哭了起来。

刘锦棠无语,他被女人的哭声扰得心乱,一时不知如何答复她,想了想便说:“你不要哭了,快起来穿好衣服。”

“大将军,”何玉以为刘锦棠犹豫,不会放过她的父亲,便一个劲地叩头道,“大将军,贱女求大将军了,如大将军不肯放过家父,贱女愿替父受死,家父命苦哇!”

“你先起来,本将军知道你父被迫无奈,但本将军现在无法答应你的请求,因为还不知你父的态度,如果正如你所说,本将军会视情向朝廷言明你父窘境,为你父开脱的。”

何玉一喜:“大将军,贱女说的是实情,因为家父一直在盼望朝廷西征,匪寇对他早存戒心,这次贱女被阿古柏之子柏克胡里胁迫来叶尔羌,他就是要牵制家父的,不然,贱女怎会只身一人在叶尔羌呢?伯克胡里南窜和田时,贱女趁乱偷跑出他的魔掌,藏入百姓的地窖里,才保了贱命的。”

刘锦棠一听,有些道理,便说:“你起来吧,待喀什噶尔传来消息,证明你父有反举之心,本将军不会伤及无辜的。”

“谢谢大将军!大将军深明大义,是贱女一家的再生父母,请接受贱女叩拜。”

遂又叩了三个响头。

“你起来穿好衣服,找个地方待着,等待消息吧。在此期间,你不会再受贼人迫害,本将军的人马已进了叶尔羌,不容贼人胡作非为。”

十三

刘锦棠要斩五个强奸何玉的贼人,却受到了尼亚孜余部的阻拦。

“大将军,奴才们的首领已举义反正,想攻打叶尔羌,给大军献城,被匪寇击溃,屈死黄泉,这五个奴才全是首领的亲信,伺机为死去的首领报仇,还望大将军饶过他们。”出城迎刘锦棠的小头目对刘锦棠说。

刘锦棠正色道:“既然尔等已经举义,就成了正义之身,为何犯了这等死罪?本将军不能饶了他们。”

“大将军,他们奸淫的是叛逆何步云之女,匪首阿古柏之妾,不算犯律。”

“胡说!你为兵勇,深知奸淫有罪,不管奸的何人,皆犯纪律,岂能饶恕?”

小头目跪下了:“大将军,你治军严明,方显英雄气概,可那几个奴才,确是尼亚孜首领生前的亲信,求大将军念在尼亚孜首领兴义反正的分上,饶了他们吧。”

“正因为念及尼亚孜首领,本将军才要严处他们,他们身为首领亲信,不为首领争光,却辱首领名声,这种败类,不处行么?”

“大将军……”

“别再说了,本将军一向执法严正,绝不会轻饶几个败类。想必尼亚孜首领在九泉之下,也会理解本将军的,因为他也是带兵之人!”

小头目不吭声了。

次日,刘锦棠亲自监督,将五名贼子押赴叶尔羌城外,斩首示众。

过后,刘锦棠召集尼亚孜旧部,告诉他们如果不服,可以向他质问。

小头目代表众人说,他们看西征军纪律严明,怎敢不服。

刘锦棠说:“知道了就好,如你等受不了这约束,可退出回乡,本将军发给你们路费。”

“大将军,奴才们哪有家可回?数年战荒,早没有家了,奴才就在大将军营下听差吧。”

“好,既然愿追随本将军,今后就要严守军纪,不得有犯!”

“奴才们记住了!”

十四

喀什噶尔城破。天色微明。

一帮残匪趁乱逃出喀什噶尔,一路逃到疏勒汉城,寻求躲身之地。

已举义反正的汉城首领何步云关上城门,拒绝残匪入城,与残匪打了起来。

残匪只有两千人马,攻取汉城却不容易。可生性胆小的何上步云却害怕了,如城破了,他的性命肯定不保。便差人从城中逃出,去喀什噶尔求救。

余虎恩接到何步云的求救信,要率人马前去增援。黄万鹏望着被血染红了的余虎恩说:“余提督,喀什噶尔城破,还没找到叛逆白彦虎的踪迹,你是统营指挥,就让本督去救汉城吧。”

余虎恩想了想,说:“也可,黄提督就烦劳你去增援,一定要救出何步云,他已举义,大帅一再叮嘱要安抚降俘的。”

“余提督定可放心。”

黄万鹏率人马向汉城进击。

一队人马来到汉城跟前,没动几下刀枪,残匪就四处逃窜了。

黄万鹏命人追歼残匪,自己带人来到城下,对城上一头大汗的何上步云喊道:“何步云,你的性命果真这么重要么?几个残匪就吓得求救,太失身份了吧?”

何步云站在城头,也不认得黄万鹏,打拱道:“这位将军,奴才不是把自己性命看得太重,是怕匪寇占据汉城,才求救的。”

黄万鹏冷笑道:“何步云,你说的好听,当年为保全自己,投降于匪帮,还不知耻将女儿送给匪首,真做得出来。”

何步云颤声道:“将军,奴才有苦衷呵,一家来到边城,想为朝廷出力,又身陷贼手,迫于无奈,才出此下策,专等朝廷大军征讨,一心想回归祖国,为堂堂正正的中国人。”

“你真会说,如果堂堂正正,就不会认贼作婿,成为贼匪走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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