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该!”夏日落瞪了兵卒一眼,“她那么美,像女神,你太粗鲁了,滚一边去。”
夏日落上前,问玛丽娅:“女神,你告诉我,叫什么名字?”
玛丽娅把头扭开,一言不发。
夏日落上前,用手去拉玛丽娅的手,被玛丽娅一甩,又顺势推了一把,夏日落差点摔倒在地。
两个兵卒上去,将玛丽娅抱住,按倒在地,就要撕她身上的衣服。
夏日落没制止住,玛丽娅身上的衣服被撕开了。她又踢又咬地挣扎。
两个兵卒早按捺不住,被玛丽娅踢得火起,其中一个挥拳打了玛丽娅一下,她昏了过去。
“百夫长,她昏过去了。”
“放下她,滚出去!”夏日落生气地大吼道。他跌跌撞撞地走上去,替玛丽娅擦去嘴角的血。
“太美了!”他从心里底发出一声赞叹。酒精使他的理智已经麻木,剩下的只是人本来的面目。
“这么美的人,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他说着,轻轻地抱起地上的玛丽娅,摇摇晃晃地向后屋走去。
那时候正是午后,一束鲜亮的阳光从窗口滑进来,洒在地上,明晃晃的,晃得人眼花。
“怎么回事,我是不是喝得太多了,晕乎乎的。”夏日落虽感到头晕,却非常舒服。他就在这个小小的民宅里睡了一个下午。
后来,夏日落去城外奉命征集粮食,三个月后,才回到城里。
三个月来,夏日落心神不定,脑子里全是那个下午的影子,玛丽娅的面目他有点记不清了。他只记得她美丽,尤其是她的胸部,叫他手心里不停地出汗。三个月的每一天,夏日落度日如年,天天盼着回城,可粮食很难抢到,他又只是个百夫长,做不了提前回城的主。
夏日落在集市上买了一条粉红色的丝巾,急不可耐地跑到他熟悉的那座民宅前。
他镇定了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推门而入。
他心中的女神正蹲在屋子里,洗着衣服。
“女神,你还好吗?”夏日落兴冲冲地说。
“是你?”玛丽娅站起来,认出了来人,怒吼道:“畜生,滚出去。”边说边抓过身边的一个小凳子,打过来。
“别,太粗鲁了,你不要太激动,用你的双臂和热情迎接我就够了,不要递凳子让我坐。’夏日落幽默地说道。
“滚!牲畜。”玛丽娅哭了。
“你看,我给你送丝巾来了,是我买的,你戴上,肯定很美。”
“你拿着去上吊吧,不要脸的贼寇。”
“不要发火,尽管你发火让我心动,还是好好的,咱们谈谈吧。不然,你没好处。”
玛丽娅手一松,小凳子掉在地上,砸痛了她的脚,她跳起来,完全出于本能。
夏日落上前蹲下,去摸她的脚:“你看,发火没好处吧。”
玛丽娅气得踢了夏日落一脚,大哭起来。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玛丽娅只管哭。
“你父母呢?”
玛丽娅还是哭。
“别哭了,好吗?三个月前的那天下午,怪我喝醉了,就……别怪我,我不是坏人,跟他们不一样。”
“滚!畜生,你还有脸提那个下午。”
“那个下午给我的印象太深刻了,怎能不提。我太激动了,你也是,我看到你后来全身都在激动得发抖,尤其是——”
“住口!”玛丽娅歇斯底里地叫了一声。
夏日落住口了。
这时,玛丽娅的父母回来了。他们一见夏日落,有点胆怯地往后退了退,玛丽娅的父亲说:“你来干什么?我们家不欢迎你,快走。”
夏日落一脸笑容地说:“别这么说,我出去三个月,一回来就来看你们,别不友好。”
“我们不要你来看。”玛丽娅的母亲说,“你害我们还不够吗?玛丽娅叫你毁了!”
“她叫玛丽娅?”夏日落高兴地叫起来,“这个名字太好了,我真是太幸运了,太高兴了,快给我拿酒来,我要和玛丽娅干一杯。”
“喝尿去吧,我们吃的都叫你们贼寇抢光了,连马尿都叫你们这些畜生喝光了。”玛丽娅恶狠狠地骂道。
夏日落没生气,认真地说:“你们的粮食不够吗?”
没有人回答他。
“我给你们弄些粮食吧。”夏日落说,“或许还有肉,可能只有干牛肉了。”
“我们不要!”玛丽娅母亲恨恨地说,“你已经害得我们够惨了,玛丽娅怀上了你的野种,你还嫌不够,要拿哪肉食来害我们全家性命吗?”
“玛丽娅怀孕了?”夏日落的脸红了一下,迅速望了一眼玛丽娅的肚子。这就是那天发生的事情,夏日落对他这次来到玛丽娅家的目的得重新考虑了,他想还需要经过一段时间,如同在一件罪行发生之后,人们对事先谁也不注意的地方或者细加察看。但夏日落不认为这是罪恶,他心里虽有点慌,但还是兴奋地说道,“我没想到,我太高兴了,我更要给你们送些粮食和肉,明天我再来。”
次日,夏日落背着一袋细粮和一大块风干的牛肉干,来到玛丽娅家。
“你真不要脸,拿这些狗食来了,拿上这些,滚回去!”
“你们需要这些。”夏日落认真地说,“玛丽娅,不要这样,我说了,那天我喝酒了,我不会不管你的,今后粮食不够,我会给你们送来的。”
夏日落放下肉和粮食走了。过后,十天半月就来一次,送些粮食,有时送些羊肉,多数时候送来的是牛肉干。
夏日落越来越觉得,他已经离不开玛丽娅了,不光是那次酒醉后冒犯了他,使她怀上自己的骨肉,主要是他对战争的厌恶却又身不由己,于是模糊的回忆难以捉摸地在他脑海中闪过,产生了早已消逝的不安心情,但立即出现的甚至不是这种不安,而是某种遥远的,早已消逝的岁月一种记忆的错觉而已。他向往一种和平而充满温情的日子,但现实往往不尽如人意,所以在异国他乡的夏日落更加倾心于人间真诚的东西,他好像终日深陷在一种梦想里不能自拔的那种恍惚迷离。在这些日子里,夏日落确信他的精神已离他而去,他的肉体遭到了蜕变,只剩下灵魂在举目无亲的地方游荡时,命里注定他遇到了玛丽娅,这个叫他能暂时激发情感的女人。他思忖着她说变就变的脾气,她勃然大发的怒火。但他能凭自己的记忆去回想那段现在他觉得就如昨天的时光,虽然他一直没有弄懂在目前的环境下,他和玛丽娅这样相处,还有今后如何发展,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没有能力完全跳出他已陷入的迷茫情感,他只想着继续,就在他乡留下这段他自认为美好的回忆。
从进驻这个地方以来,夏日落对侵略和被侵略者有了些新的认识,他才知道自己是在干一件卑鄙的勾当,但他又不得不干,自从他和一帮刚成年的伙伴一同被强制充军后,他就失去了人身自由。但他的精神没有失去自由,他在心里非常反感成年人必须接受军事化的管理,去干自己不愿干的事,但他又不能反抗,所以他变得郁郁寡欢,不惹是生非,上级把他这种表现认为是稳重、踏实,于是,他被升任百夫长,弄得他哭笑不得。
平时,他不愿去想军营里的事,自从遇上玛丽娅,他的心思就全在她的身上了。
起初,玛丽娅一家人,谁也不去动夏日落送来的肉食。但有一天,玛丽娅的父亲突然病倒了,她的母亲才试探性地切了块牛肉干,给玛丽娅的父亲煮上,她的父亲也就吃了。
他们有一年多没吃过肉了,城内的肉和细粮全叫贼寇掠去,他们连一顿像样的饭都没吃上过。
“放在这,不吃白不吃,事到如今,我们还能怎样。”玛丽娅的母亲见老头不吭气吃了牛肉,便抵不住细粮和肉干的诱惑,开始做饭吃了。
玛丽娅看不惯她的父母,气呼呼地说道:“你们真没有骨气,贼寇的东西也吃。”
“不吃肚子饿呀。”
西征军快要进攻南疆时,阿克苏城内的粗粮也快没有了。
夏日落给玛丽娅家送来的粮食,也慢慢地变粗了。
自始至终,玛丽娅没有吃一口夏日落送来的肉与粮食。
她的母亲看着日渐消瘦的女儿说:“玛丽娅,我们又能怎样呢?还是吃吧,你父亲一病不起,你可不能身子受损呵。”
“我不吃!就是饿死,我也不吃这些东西。”
她母亲说:“孩子,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咱们百姓的呀。”
“可它是那个贼寇送来的,我就不吃!”
玛丽娅没吃,她宁愿吃水煮土豆,也不吃夏日落送来的粮食。
她的全身开始浮肿了,日渐隆起的肚子扣在她身上,像个包袱似的沉重,她想法子,想除掉这个包袱。
夏日落来了一见玛丽娅的样子,吃惊道:“你怎么胖成这样?难道中国女人怀了孩子后都会发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