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斯、坎城、圣拉斐尔、土伦……回程中的我一点也不眷恋这些从我眼前掠过的站名。噩梦结束后的翌晨,我迫不急待地想离开南部,回到巴黎好埋首于工作。此外,我很想和胡尔达必单独相处。现在他和黑衣女子就坐在我附近。直到火车抵达马赛,他们必须分开的最后一分钟,我都不愿打扰他们亲密感伤的细细私语、他们对未来的计划、他们最后的告别。胡尔达必不顾玛蒂的百般要求,坚持要离开,继续在巴黎的记者工作。他的英雄气概使他决定不去扰乱达尔扎克与玛蒂的生活。黑衣女子无法使他改变主意,只好全都听他的。他要达尔扎克夫妇继续他们的蜜月旅行,把红岩的意外当做没发生过。虽然旅行开始时,和她在一起的不是现在的达尔扎克,但现在将由这个达尔扎克继续幸福的旅程。对所有人而言,只有一个达尔扎克,没有变过!达尔扎克夫妇结婚了,在民事法律上他们已经结合。至于宗教法律,就像胡尔达必说的,他们可以和教堂达成妥协。他俩若觉得内心有些顾忌的话,可以去罗马,想办法使他们的婚姻正常化。达尔扎克夫妇现在很快乐,真的很快乐,这是他们努力赢来的!
这么多年后,刑事时效己过,我们不必再担忧法庭诉讼会引起的一切烦扰,若不是我因不得不公开在红岩发生的神秘事件—一一如我揭露葛龙迪椰城堡事件时的情形一样——而写下这篇文章的话,人们可能永远不会知道多出人体袋子的悲剧。说起来,这事全要归咎于那可憎的毕纽尔。他知道许多事情,而且逃匿到美洲某处企图勒索我们,威胁要发表诽谤的文字。如今因为桑杰森教授已经辞世,我们不须再顾忌对他的打击,所以决定,最好的方法就是公布真相。
毕纽尔在这第二桩恐怖事件中究竟扮演什么角色呢?悲剧结束后的第二天早上,我坐在回巴黎的火车上,在不远处的黑衣女子及胡尔达必两人泪眼盈眶地搂着对方时,我仍在问自己这问题!我将额头靠在卧铺车窗的玻璃上,心里想着许多问题,而胡尔达必只要说一个字,一句话,就能使我完全明白。可是从昨夜起,他根本没有心思想到我,从昨夜起,他就没和黑衣女子分开过……
我们在母狼塔时就和桑杰森教授道别了。达尔扎克立刻出发前往博地格拉,玛蒂将去那儿与他会合,瑞思及艾蒂则陪我们到火车站。艾蒂并没如我希望的,对我的离去感到难过。我将她对我的漠不关心归罪于嘉利王子的在场——他也到月台来送我们。艾蒂和我谈起老巴布的状况,说老巴布很好;之后,她便再也没来理睬我,我为此真的很难过。现在,我想我该向读者坦白了。几年过后,瑞思死了,加上随后发生的一连串悲剧,我娶了棕发忧郁的艾蒂,若不是如此,我是绝不会在此向各位泄漏我对她的感情的。
我们接近马赛了……
马赛!
他们的道别真令人心酸,他们什么都没说……
火车开动时,她仍站在月台上,保持不动,手臂微晃。穿着一身黑纱的她,像座哀悼悲伤的雕像。
在我面前,胡尔达必的肩膀抽搐个不停。
里昂到了!我们因为睡不着,便到月台上。记得几天前,我们曾经过这里,那时我们急着前去帮助那不幸的女人。我们又陷入悲惨的回忆中,现在胡尔达必开口了,他拚命说话,很明显,他要借此忘了那使他像孩童般痛哭好几个小时的痛苦。
“老兄,这毕纽尔是个下流胚子!”
他说这话时带着责备的语气,好像我一直相信他是个好人似的。
接下来,他便将一切都告诉我。如此重大的事,写起来只有短短几行。原来那时拉桑需要找一个达尔扎克的亲戚合作,想把达尔扎克关进疯人院。他找到了毕纽尔!这简直是最好的人选,这两个男人很快就达成了共识。即使在今天,我们都知道要把一个人——不管他是不是疯了——关进情神病院是多么简单的事。虽然这事看来不可思议,可是在法国,只要有一名亲戚的同意及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