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明明亲眼看过并触摸过“澳大利亚”,可是听到这些话时,也忍不住发起抖来,怜悯地看着达尔扎克。在场所有的人也都为他颤抖着,好像面对着一个即将承担司法冤案的受害者一般。因为胡尔达必说的太有可能了,每人都在想,胡尔达必在如此周全地推理出达尔扎克就是拉桑的可能性后,究竟还能用什么论据证明他是无辜的。达尔扎克本来情绪很激动,现在稍微平静下来听这年轻人说话。我觉得他就像一些坐在被告席上的被告,在检察官滔滔不绝地指控他们的罪行时,眼睛睁得大大的,既震惊又害怕,可是全神贯注地听着,有时连他们都以为自己犯了其实没犯的罪。他后来说话时,没有那么生气,可是有点好奇的害怕。他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天哪!我不知道我怎么躲过这危险的!”

他语气变得异常平静地说:

“既然您说您不再怀疑我了,先生,听完您说的这些话后,我很想知道是什么使您消除怀疑的?”

“先生,为了赶走我的疑虑,我必须有证据!一个简单但绝对的证据。它要能直接清楚地告诉我,两个达尔扎克之中,哪一个是拉桑!先生,是您给了我证据的。就在您将多出人体的论证范围合上的时候,那天您承认——事实上也是如此——您说您回到房间后就关门上了门闩是骗了我们;您没告诉我们您是在六点回房的,而不是五点。可是就贝合尼耶老爹所说,而我们自己也观察到,您是在五点回去的!只有您和我知道,五点钟进门的达尔扎克不是您。可是您并没有说出来!别说您觉得五点没什么重要性,这很重要,因为这让您知道,另一个达尔扎克就是在这时进入方塔的——真的达尔扎克!所以,您在假装惊讶之后,便不再提这件事!您的沉默骗过了我们。如果您是真的达尔扎克,为什么要隐瞒拉桑伪装的达尔扎克已在您之前进了方塔?除非您是拉桑,您要骗过我们,不让我们知道另一个达尔扎克!两个达尔扎克中,说谎的那个一定是假的!所以我不再怀疑了,我确信,您就是拉桑!而当时躲在衣橱的是达尔扎克!”

“你说谎!”

我仍以为是正牌的达尔扎克,扑向了胡尔达必。

我们把他们拉开,一点都没丧失冷静的胡尔达必指着衣橱说:

“而且还在里面……”

接下来的一幕真是无法用言语形容,令人永生难忘。顺着胡尔达必的手势,一双看不见的手将衣橱推开,和多出人体的那个可怕夜晚一模一样。

然后,多出的人体出现了!方塔里充满了惊讶、感动还有害怕的声音。黑衣女子发出了凄楚动人的叫喊:

“荷勃!荷勃!荷勃……”

这是喜悦的叫声。两个达尔扎克站在我们面前,两人是如此相似,以至于黑衣女子本可错认……可是她的心是不会被骗的,就算她的理智在听完胡尔达必无懈可击的推理后,还有任何犹豫。她伸出手迎向从可怕衣橱走出来的达尔扎克,玛蒂脸庞洋溢着再生的喜悦光辉。先前我常看到她忧郁的双眼逃避着她身旁男人的视线,现在她欢欣偷悦地定定看着这个人,平静而且确定。是他!是她以为已经失去的他!她曾试着在另一人脸上寻找他,可是徒然,所以她日夜指责自己的荒谬疯狂!

至于另一个男人,直到最后一分钟,我都无法相信他有罪的那个愤怒男人,他看到证明他罪行的活生生证据站在他面前,使他真正的身分再也无法掩饰后,再次试着那每次都救了他的举动。那么多人围着他,他居然还敢逃!我们这时才明白他到底有多大胆!他在我们面前演了好几分钟的戏,他早就知道他和胡尔达必的谈话结果会是如何,可是仍然以一种超乎凡人所有的力量控制住,不表现出来,同时狡猾地拖长谈论的时间,让胡尔达必尽情陈述他的推理过程,他知道胡尔达必一定会找出他的破绽,可是在这当中,他也许可以找出逃亡的方法。他算得那么准确,在我们走向另一个达尔扎克的当儿,他冲进了玛蒂先前住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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