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结婚了吗?”

“结了。”

“有孩子吗?”

“有。”

“刚才您为什么没想到他们呢?你只可怜你的那马儿,可是你的妻小怎么活呀?你不担心他们?”

“为什么担心他们?他们又不会落到强盗手里。不过呢,我心里一直惦着他们,就是现在也惦着呢,……真的。”

非落非说到这儿默默地停了一会儿。

“也许……就是因为他们,上帝才肯把我们饶恕了。”

“没准儿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强盗坏人。”

“何以见得?难道能钻到他们心眼儿里去?古语常说:知人知面难知心。可是相信上帝总是好的。您不知道啊……我心里始终还惦着我家里的人呢!……嗬——嗬——嗬——小东西,走吧!”

我们临近图拉时,天几乎都麻麻亮了,东方天际已经发白了。

我似睡非睡地躺在车上。……

“老爷,”非落非突然招呼我,“您瞧,他们在酒店里呢,……那不是他们的大车?”

我抬头看看。

可不,正是他们,千真万确,他们的那辆大车,他们的那三匹马!

酒店的门口里忽然出现了那个面孔十分熟的穿短皮袄的大汉。

“先生!”

他挥着帽子高声招呼道。

“我们在用您的钱喝酒!”

他朝非落非点头致意:

“马车夫,刚才想必受惊了吧?”

“这家伙真有意思!”

我们一过那酒店,非落非便如此评价了那大汉。

我们总算到了图拉。

我买了散弹,顺便买了些茶叶和酒,又跟马贩子买了一匹马。

中午时分,我们便回去了。

那非落非由于在图拉喝了点酒,一路上话就很显然地多了(他甚至还给我讲故事听)。

当我们路过前一天夜里听见有车轮子声的那个地方时,非落非不禁笑出声来。

“老爷,您还记得不,我就在这儿一直跟您说‘车轮子响,……车轮子响’,我说‘车轮子响!’”

他摆了摆手。

此时他觉得他这句话十分有意思。

就在当天晚上,我们回到了他的村子里。

我把我们夜里的经历告诉了叶尔莫莱。

他听了,没说什么同情的话,只哼了一声——是赞许还是责怪,我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他当时没有喝酒。

两天后,叶尔莫莱欣欣然地向我报告:

就在我和非落非去图拉的那天晚上,就在那条路上,有个商人被劫杀了。

我听了半信半疑,但后来完完全全相信了。

因为的确有个警察官骑着马跑过这里,他是去调查这宗杀人事件的。

叶尔莫莱的消息是准确的。

我有点纳闷:莫非那天晚上那班好汉就是杀了人回来?那个滑稽的大汉所说的“安顿好了”的“弟兄朋友”,难道就是这个遭劫的商人?真是让人倒吸口凉气……

我在非落非的村子里大概呆了五六天。

这期间,我一碰上他就问,“暖?车轮子响吗?”

“您这人也是……”他每次都这样回答我,随后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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