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夫龙紧跟在主人后面。地保突鼓着眼睛,似乎预备跳到老远老远的地方去。村长把鸭子从水坑里赶走了。
这下跪请愿的父子二人起身呆站了一会儿,爷俩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就缓缓地朝家走去,一直再没回头。
大约是在两个小时之后吧,我已经到在略波伏了,跟我熟悉的农人安巴季斯特准备出猎了。
在我离开希比洛夫卡之前,宾诺奇金一直对索夫龙表示不满。
我跟安巴季斯特谈起希比洛夫卡的农人们,说到了宾诺奇金先生,问他是否认识那边的总管。
“索夫龙·亚科夫里奇吗?……噢!”
“这人如何?”
“一只狗,不是人;像这样的狗,就是走到库尔斯克也找不到。”
“是这样吗?”
“希比洛夫卡村只不过名义上是那个……他究竟姓什么呀,喏,就是那个宾什么金的产业;事实上这村子并不是他掌管的,而是索夫龙掌管。”
“真的?”
“真的。他真是当自己的产业似的掌管着。那边的农人每家每户都借了许多他的债;像雇农一样替他干活:派这个赶货车,派那个去送东西,……可把人折磨苦了!”
“好像他们的地不太多吧?”
“不多?光是在赫勒诺夫的农人那里,他就租了八十俄亩。
在我们这儿也租了一百二十俄亩;他还有一百五十俄亩。他不只靠田地,还贩卖马匹、牲口,还有柏油,还有牛酪,还有大麻,还有,多着呢!……能干,真能干,发财了,这家伙!最可恶的是,他动不动就打人。简直是畜牲!不是人!人们都说他是一只狗,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狗,恶狗!”
“那他们为什么不控告他呢?”
“嗨!他们的老爷才不管这些事儿呢!只要没有欠租,他还管什么?嗯,你去控告他,试试,”他略微停了一下,又说,“哼,他就把你……嗯,你去试试,……不信,他会给你点厉害看看……”
我回想起安底钵,就把先前看到的情形告诉给他。
“你瞅着吧,”安巴季斯特很是肯定地说,“这回他要把他吃掉了;肯定把他一古脑吞下去。村长现在也许正打他呢。你说,这可怜的老头儿可算是倒了霉了!他凭什么该受这个罪呀。……
你不知道,他在村会上跟他吵过嘴,跟那个总管,一定是无法忍受了。……这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算什么?可是他就记仇了,折磨起安底钵来了。这会儿真是把他折磨得半死儿了。
“他是一只狗,一只恶狗!——上帝原谅我嘴上无德,——
他欺软怕硬。谁有钱,家里又人口儿多,他就不敢碰人家了。这个秃头鬼!可是这回他就太过分了,明目张胆,安底钵的儿子没有轮到就给拉去当新兵了,真是个无赖恶狗,——上帝原谅我嘴上无德。”
接下来,我们就狩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