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甲寅,初开讲筵。(《纪事本末》卷五十三。案:王应麟《玉海》卷二十六:熙宁二年九月戊辰,初开经筵。与此异日月。)
5、甲子,命知枢密院陈升之、参知政事王安石取索三司应干条例文字看详,具合行事件闻奏,别为司名曰制置三司条例。(案:《临川集乞制置三司条例议》云:窃观先王之法,自畿之内,赋入精粗以百里为之准,而畿外邦国,各以所有为贡,又为经用通财之法以懋迁之。其治市之货财,则亡者使有,害者使除;市之不售,货之滞於民用,则吏为敛之,以待不时而买者。凡此非专利也。盖聚天下之人,不可以无财;理天下之财,不可以无义。夫以义理天下之财,则转输之劳逸不可以不均,用度之多寡不可以不通,货贿之有无不可以不制,而轻重敛散之权不可以无术。今天下财用窘急无馀,典领之官拘於弊法,内外不以相知,盈虚不以相补。诸路上供,岁有定额,丰年便道,可以多致,而不敢不赢;年俭物贵,难於供备,而不敢不足。远方有倍蓰之输,中都有半价之鬻,三司发运使按簿书、促期会而已,无所可否增损於其间。至遇军国郊祀之大费,则遣使刬刷,殆无馀藏,诸司则用事往为伏匿不敢实言,以备缓急。又忧年计之不足,则多为支移折变,以取之民,纳租税数至或倍其本数。而朝廷所用之物多求於不产,责於非时,富商大贾因时乘公私之急,以擅轻重敛散之权。臣等以谓发运使总六路之赋入,而其职以制置茶盐矾税为事,军储国用,多所仰给,宜假以钱货,继其用之不给,使周知六路财赋之有无而移用之。凡籴买税敛上供之物,皆得徙贵就贱,用近易远,令在京库藏,年支见在之定数,所当供办者,得以从便变卖,以待上令。稍收轻重散敛之权,归之公上,而制其有无,以便转输,省劳费,去重敛,宽农民,庶几国用可足,民财不匮矣。所有本司合置官属,计令辟举,及有合行事件,令依条例以闻,奏下制置司参议施行。)先是,上问:“何以得陕西钱重可积边穀?”安石对曰:“欲钱重,当修天下开阖敛散之法。”因言:“泉府一官,先王所以搉制兼并,均计贫弱,变通天下之财,而使利出於一孔者,以此也。”上曰:“诚如此。今但知有此理者已少,况欲推行。”安石曰:“人才难得亦难知。今使能者理财,则十人之中容有一二人败事,况所择而使者非一人,岂能无此失!”上曰:“自来有一人败事,则遂废厥所图,此所以少成事也。”故置条例司,以讲求理财之术焉。安石因请以吕惠卿为制置司检详文字。从之。(《纪事本末》卷六十一、卷六十四、卷六十六。案:《续宋编年资治通鉴》:创制置三司条例司,议行新法,命王安石、陈升之领其事。初,安石言:昔周置泉府之官,以搉制兼并,均济贫乏,变通天下之财,后世推桑弘羊、刘晏,粗合此意。学者不能推明先王法意,更以为人主不当与民争利。今欲理财,则当修泉府之法,以收利权。又曰:人才难得亦难知。今使十人理财,其中容有一二败事,则异论乘之而起。臣谓尧、舜与并臣共择一人治水,尚不能无败事,况所择而使非一人,岂能无失?要当计利害多少而不为异论所惑。上曰:有一人败事而遂废所图,此所以少成事也。寻以吕惠卿、苏辙为条例司检详文字。安石多与惠卿谋,人号安石为孔子,惠卿为颜子。安石欲行青苗法,辙曰:以钱贷民,出纳之际,吏缘为奸,钱入民手,虽良民,不免妄用。及其纳钱,虽富民,不免违限,恐鞭閧必用,州县不胜烦矣。案:苏辙由推官为三司条例司检详文字,《纪事本末》在三月癸未。辙言青苗,而安石闻言累用,不言青苗,亦不此时。《续宋编年资治通鉴》於二月连类及之,日月均不合,姑依附二月下,以安石请用惠卿自在二月也。又案:徐乾学《通鉴后编》云:设制置三司条例司,掌经画邦计,议变旧法,以通天下之财,命陈升之、王安石领其事。安石素与吕惠卿善,乃言於帝曰:“惠卿之贤,虽前世儒者未易比也。学先王之道而能独用者,独惠卿而已。”遂以惠卿为条例司检详文字。事无大小,安石必与惠卿谋之,凡所请建章奏,皆惠卿草也。《太平治迹统类》:二年冬十月甲午,著作郎、编校集贤院书籍吕惠卿为太子中允、崇政殿说书。初欲置惠卿讲筵,曾公亮以为京官无例,须换朝官。公亮又曰:“经筵官不得复兼修条例。”王安石以为害乃己。惠卿编校集贤院书籍,在治平四年七月。可考。为中允及置经筵,均不得其日。《纪事本末》亦失载其事,今姑附此,以备参考。)
1、三月戊辰朔,命翰林学士吕公著、知制诰苏颂与流内铨,主判官试验,选人自言书判。初,议差吕公著等,上问执政试判故事,因曰:“此何足以见人材?”对曰:“诚然先朝有与京官者,实可惜。”上以为然。又因论近日改京官者多,对曰:“真宗以前,引见选人,或与循资,出於临时。”上曰:“如此,则是有幸有不幸,须别更讲求立法。今入仕之路多,如科场亦宜裁节人数。既已多取之而扼其进用,令人困穷亦不为有理,今欲裁官,当并科举议之。”(《纪事本末》卷六十七。原注:《日录》此事系於三月二十五日,且云安石止欲与试判循资。曾公亮言:“先朝与京官。”富弼言:“今改先朝故事甚多,此亦不必用先朝例。”上以为然。《元祐实录》载此事於三月一日,事与《实录略同》,但无富弼所言。窃疑富弼所言未必在此时也。弼以初十日方入见,初一日安得已言事上前?《实录》既系之初一日,宜加删削。朱本亦从墨本也。)
2、丙子。(《长编》卷二百二十二:熙宁四年四月癸酉,诏天下军器除三路缘边已差官阅视外,其他路令转运司於逐州选官相验。原注:元年十二月二十二日、二年三月九日可考。案:原文已佚。)
3、丁丑,富弼入见。(《纪事本末》卷六十七。原注:弼以初十日入见。案:是月戊寅朔,初十日丁丑。)
4、戊寅,上曰:“近阅内藏库奏,外州有遣衙前一人专纳金七钱者。因言衙前伤农,令制置三司条例司讲求利害立法。”(《纪事本末》卷六十六、卷七十。案:《东都事略·王安石传》:古者,百姓出力,以供在上之役。安石以为百姓苦差役破产,不惮增税,乃请据家赀高下,令各出钱雇人充役。蔊者役人皆上等户得之,其下等、单丁、女户及品官、僧道本来无役,安石乃使之一概出钱。)
5、癸未,前权大名府留守推官苏辙为制置三司条例检详文字。先是,辙奏疏曰:(案:此疏《纪事》删节,略存数语,今据《栾城集》拾补之。《集》中《上神宗书》云:臣官至疏贱,朝廷之事,非所得言。然窃自惟虽其势不当进言,至於报国之义,犹有可得言者。昔仁宗亲策直言之士,臣以不识忌讳,得罪於有司。仁宗哀其狂愚,力排群议,使臣得不遂弃於世,臣之感激思有以报,为日久矣。今者,陛下以圣德临御天下,将大有为以济斯世。而臣材力驽下,无以自效,窃听之道路,得其一二,思致之左右,苟惩创前事,不复以闻,则其思报之诚,没世而不能自达,是以辄发其狂言而不知止。臣闻善为国者,必有先后之次。自其所当先者为之,则其后必举;自其所当后者为之,则先后并废。《书》曰:“欲升高,必自下;欲陟遐,必自迩。”世未有不自下而能高,不自近而能远者。然世之人,常鄙其下而厌其近,务先从事於高远,不知其不可得也。《诗》曰:“无田甫田,维莠骄骄;无思远人,劳心忉忉。”以为田甫田而力不给,则田茀而不治,不若不田也;思远人而德不足,则心劳而无获,不若不思也。欲田甫田,则必自其小者始,小者之有馀,则甫田可启矣。欲来远人,则必自其近者始;近者之既服,而远人自至矣。苟由其道,其势可以自得;苟不由其道,虽彊求而不获也。臣愚不肖,盖尝试妄论今世先后之宜,而窃观陛下设施之万一,以为所当先者,失在於不为;而所当后者,失在於太早。然臣非敢以为信然,特其所见有近於是者,是以因其近似而为陛下深言之。伏惟陛下即位以来,躬亲庶政,聪明睿智,博达宏辩,文足以经治,武足以制断,重之以勤劳,加之以恭俭,凡古之帝王旷世而不能有一焉者,陛下一旦兼而有之矣。夫以天纵之资,济之以求治之心,施之於事,宜无为而不成,无欲而不遂。今也为国历年於兹,而治不加进,天下之弊日益於前世,天下之人未知所以适治之路。灭变横生,川原震裂,江河涌沸,人民流离,灭火继作,历月移时,而其变不止,此臣所以日夜思念而不晓,疑其先后之次有所未得者也。夫今世之患,莫急於无财而已。财者,为国之命,而万事之本,国之所以存亡,事之所以成败,常必由之。昔赵充国论备边之计,以为湟中穀斛八钱,籴三百万斛,羌人不敢动矣。诸葛亮用兵如神,而以粮道不继,屡出无功。由是观之,苟无其财,虽有圣贤,不能自致於跬步;苟有其财,虽庸人可以一日而千里。陛下顷以西夏不臣,赫然发愤,建用兵之策,招来横山之民,将夺其险阻,破坏其国而后已。方是之时,夏人残虐失众,横山之民,厌苦思汉,而又乘其荐饥,苟加之以兵,此非计之失者也。然而沿边无数月之粮,关中无终岁之储,而所兴之役,有莫大之费。陛下方且泰然不以为忧,以为万举而有万全之功。既而边臣失律,先事轻发,亦既入践其国,系虏其民矣。然而陛下得其地而不敢收,获其人而不敢臣,虽有成功,而不能继也,其终卒致於废黜谋臣而讲议和好。夫陛下谋之於期年之前,而罢之於既发之后,岂以为是失当而悔之哉?诚无财以善其后尔!且夫财之不足,是为国之先务也,至於鞭笞四夷,臣服异类,是极治之馀功而太平之粉饰也。然今且先之,此臣所以知其先后之次有所未得者也。今者,陛下惩前事之失,出秘府之财,徙内郡之租赋,督转漕之吏使,备沿边三岁之蓄,臣以此疑陛下之有意乎财矣,然犹以为未也。何者?秘府之财不可多取,而内郡之民不可重困,可以纾目前之患而未可以为长久之计,此臣所以求效其区区而不能自已也。盖善为国者不然,知财之最急而万物赖焉。故常使财胜其事,而事不胜财,然后财不可尽而事无不济。财者,车马也;事者,其所载物也。载物者常使马轻其车,车轻其物,马有馀力,车有馀量,然后可以涉途泥而车不偾,登坂险而马不踬。今也,四方之财莫不尽取,民力屈矣,而上用不足;平居惴惴,仅能以自完,而事变之生,复不可料。譬如弊车羸马而引邱山之载,幸而无虞,犹恐不能胜,不幸而有阴雨之变,陵谷之险,其患必有不可知者。故臣深思极虑,以为方今之计,莫如丰财而已。)“臣所谓丰财者,非求财而益之也,去事之所以害财者而已矣。事之害财者三:一曰冗吏,二曰冗兵,三曰冗费。”疏入,上批付中书曰:“详观疏意,如辙潜心当今之务,颇得其要,郁於下僚,无所申布,诚亦可惜。”召对而有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