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真宗大中祥符八年闰六月尽是年十二月。
闰六月己卯,大赦天下,非已杀人及枉法赃致杀人、十恶至死者,悉原之。赐修内兵匠物有差。自今诸州有大辟情可悯者,具狱以闻。敕法律内重刑未称矜恤者,委法官与编敕官条奏。先是,上谓宰相曰:“朕以盛暑之月,属念囚系,欲肆恩宥,何以为名?”王旦曰:“今边鄙宁谧,黎庶阜安,风雨以时,疵疠不作,叶此景贶,特覃大庆,固其宜也。”翌日,以条目进呈。上曰:“前后赦文,未尝不以谨罚为首。今当别白条告,使四方晓解。”旦乃以二事为请,故特着之。
庚辰,王钦若上准诏编修后妃事迹七十卷,赐名彤管懿范。
上谓近臣曰:“昨宫中救焚,召发军士,宣旨所至,应声而来,诚足嘉尚。然兹事体大,古者追兵以符,正为仓卒之际,必须取验契合也。”壬午,诏殿前、侍卫司,自今非时宣召军士,候见御宝文字乃得发遣,无则画时覆奏,所降御宝,不得转付所司,每遇迁转,递相交授。
诏:“诸司库务,如中使宣取金帛钱物,但依往例,画时应副,不得以见管都数供报。如违,主典处死,监官除名决配。”旧制,库务都数,虽三司使不得知之。丁谓充使日,自陈度支经费,宜知常数,上勉从其请,仍令副使已下不得预闻。而主藏攸司,不详条禁,每内臣有所宣索,必尽数报之,或具列名物之籍以供。故特申警焉。
丙戌,诏广南西川京朝、幕职、州县官,丁忧离任,愿管押纲运者亦听,仍给驿券。
诏广南路,自今不逞之民五犯法者,依法决杖,刺配岭北州军牢城〔一〕,内未满五次而情理切害者,亦准此。
以缮修文德殿,权放常朝,俟毕功如旧。
国初,取唐朝飞钱故事,许民入钱京师,于诸处州便换。先是,商人先经三司投牒,乃输左藏库,所由司计一缗私刻钱二十。开宝三年,置便钱务,令商人入钱者诣务陈牒,即日辇致左藏库,给以券,仍敕诸州俟商人赍券至,即如其数给之,自是无复留滞。其后,定外地闲慢州乃许指射。自此之后,京师用度益多,诸州钱皆输送,其博易当给以钱者,或移用他物。又金帛阑出化外者尤众,厥价踊者商旅不以入中,茶商所过,当出算者,令录记,俟至京师并输之。
自新法之行,旧有交引而未给者,已给而未至京师者,已至而未磨者,悉差定分数,抽纳入官。大约商人有旧引千贯者,令依新法岁入二百千,俟五岁则新旧皆给足。官府有以茶充公费者,虑其价贱乱法,悉改以他物。山场节其出耗,所过税务严其觉举。每诸榷务所受茶,皆均地配给场务,以交引至先后为次。大商刺知精好之处,日夜走僮使赍券诣官,故先获。
初,禁淮南盐,小商已困,至是益不能自行。三四年间,有司以京师切须钱,商人旧执交引至场务即付物,时或特给程限,或数月,或百日,踰限未至者,每十分复令别输二分见缗,谓之贴纳。豪商率能及限,小商不能知,或无以贴纳,反贱鬻于豪商。有司从移用之便,至有一岁之内,文移至十数变者,商人惑之,顾望不进,上封者皆咎改法。
庚寅,上谓辅臣曰:“屡有人言,所改茶法不便,钱额增损,兹亦常事,如闻不利小商。”王旦等曰:“改法已来,亦未见不便事,所降元敕无厘革小商之文。如上言者实有所长,则望付中书施行。或欲杜绝羣言,则须别命朝臣较量利害。”上复以问王钦若,钦若言:“素不详其本末。”陈尧叟言:“但得物物入库,即是课利。”丁谓曰:“河北、陕西入得刍粮,即是官物入库,缘江榷场无剩茶,即是法行也。其余琐细风传之词,不足凭信。或有章奏,望一一宣示,可以商榷。大抵未改法日,官中岁亏茶本钱九千余贯,改法之后,岁所收利常不下二百余万贯,边防储蓄不阙,榷场无陈积,此其大较也。”乃诏刑部尚书冯拯、翰林学士王曾与三司同详定。(本志以丁谓对旧法岁亏官本钱九千余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