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太宗淳化五年正月尽是年四月。

春正月甲寅朔,上制元旦、除夕诗各二章,赐近臣,俾之属和。翰林学士张洎,上表解释诗意,凡数千言。上甚悦,命宰相召至中书奨谕。

先是,上谓翰林学士韩丕曰:“卿早在嵩阳,当时辈流,颇有遗逸否?”丕以田诰及杨朴、万适对,上悉令召之。诏下,而诰卒。朴至,对于便殿,不愿仕进,上赐以束帛,与一子出身,遣还乡。适最后至,公交车拒之,不得见,寓居京师半年,几至寒饿。丕时巳罢翰林,因为上言其事,甲子〔一〕,命适为梁县主簿。始受,太医赵自化怪其色变,为诊脉曰:“君将死矣!”适犹勉赴朝谢,举止山野,人皆笑之。后数日,果卒。朴,圃田人;适,宛邱人,俱以歌诗得名。自化,洛阳人也。

上语蒙正曰:“夫否极则泰来,物之常理。晋、汉兵乱,生灵凋丧殆尽。周祖自邺南归,京城士庶,皆罹掠夺,下则火光,上则彗孛,观者恐栗,当时谓无复太平日矣。朕躬览庶政,万事粗理,每念上天之贶,致此繁盛,乃知理乱在人。”蒙正避席曰:“乘舆所在,士庶走集,故繁盛如此。臣常见都城外不数里,饥寒而死者甚众,未必尽然。愿陛下视近以及远,苍生之幸也。”上变色不言。蒙正侃然复位,同列咸多其亢直。

它日,上欲遣人使朔方,谕中书选才而可责以事者。蒙正退,以名上,上不许。他日又问,复以前所选对,上亦不许。他日又问益急,蒙正终不肯易其人。上怒,投其手奏于地曰:“何太执耶!必为我易之。”蒙正徐对曰:“臣非执,盖陛下未谅尔。”因固称:“其人可使,余不及。臣不欲用媚道妄随人主意以害国事。”同府皆惕息不敢动,蒙正搢笏俛而拾其书,徐怀之而下。上退,谓亲信曰:“是翁气量我不如。”既而卒用蒙正所选,复命,大称旨。上于是益知蒙正能任人,而嘉其有不可夺之志。(此二事并据富弼所作蒙正神道碑,别本实录“火光”“彗孛”等语乃至道元年正月壬戌,又载吕端、苏易简对答,与此不同,今不取。)

初,右谏议大夫许骧知成都府,及还,言于上曰:“蜀土久安,其民流窳易扰,愿谨择忠厚者为长吏,使镇抚之。”时东上合门使吴元载实代骧为成都。元载颇尚苛察,民有犯法者,虽细罪不能容,又禁民游宴行乐,人用胥怨。王小波起为盗,元载不能捕灭。于是,东上合门使郭载受命知成都,行至梓州,有日者潜告载曰:“成都必陷。公往,亦当受祸。少留数日,则可免。”载怒曰:“天子诏吾领方面,阽危之际,岂敢迁延!”遂行。

先是,李顺引众攻成都,烧西郭门,不利,去,攻汉州、彭州,戊午、己未两日,连陷之。载既入城,贼攻愈急,己巳,城陷。载与运使樊知古斩关而出,帅余众奔梓州。

李顺入据成都,僭号大蜀王,改元曰应运,遣兵四出侵掠,北抵剑关,南距巫峡,郡邑皆被其害焉。

灵州及通远军皆言赵保吉攻围诸堡寨,侵掠居民,焚积聚。上闻之,怒曰:“保吉叛涣砂碛中十年矣,朝廷始务含容,赐以国姓,授以观察使,赐予加等,俸入优厚,仍通其关市,又以绥、宥州委其弟兄,可谓恩宠俱隆矣。乃敢如是,朕今决意讨之。”癸酉,命马步军都指挥使李继隆为河西兵马都部署,尚食使尹继伦为都监,以诛保吉。

上始闻李顺攻劫剑南诸州,命昭宣使、河州团练使王继恩为西川招安使,率兵讨之。军事委继恩制置,不从中覆。诸州系囚,非十恶、正赃〔二〕,悉得以便宜决遣。(实录及会要并于此下即书以张咏知成都。按成都记及他书,咏至成都乃今年九月。继恩出师,知成都当郭载死,雷有终代之,咏又代有终者。实录、会要皆误矣。实录既于此下即书咏知成都,四月辛丑又书张咏知封驳司,按此,则其误明甚,然咏知封驳亦在前矣,此岂申命耶?按宋祁所作墓铭、韩琦所作碑,乃是春除,既而留不行,及秋乃令赴任。)

吏部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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