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巳,诏:“桂州管内,先配民岁市沙糖,及茶园久荒〔一〇〕,吏岁征其课;先以官牛给与民,岁取租,牛死而吏犹督其直;关市征常额外〔一一〕,增钱百八十贯,并除之。”

丁酉,山后两林蛮王遣其弟牟昂及子牟盖、摩忙、卑媿、副使牟计等百三十九人以名马来贡,诏授牟昂怀化大将军,牟盖等三人为归德郎将,牟计等百二十二人并为怀化司戈。

诏自今应临轩所遣官吏,并送中书门下,考其履历,审取进止。时选用庶僚,不专委有司,皆引对观其敷纳,有可采者悉与超擢。复虑因缘矫饰,侥幸冒进,载加详审之意,乃有是诏。

辰州言溪〔一二〕、锦、叙、富等四州内属蛮,相率诣州,愿比内地民输租税。诏遣殿直王昭训与权沅陵县令高象元、权辰溪县〔一三〕令张用之分往四州仔细相度,察其民俗情伪,委得久远利便可否,及按视管界山川地形画图来上。卒不许。

甲辰,诏:“诸道州府司理判官,比来悉以牙校为之,在其本部必有亲党,自今各于邻近州府选强明历事者充。”寻诏仍旧,满三年无遗阙者,与酬奨。(寻诏仍旧,乃十一月辛巳,今并书。)

枢密使石熙载,始以病足不能履步,多请告,及寝疾,上幸其第临问,太医诊视,久之未愈,上表求解职。庚戌,罢为右仆射。

辛亥,诏增周公谥法五十五字,美谥七十一字为百字,平谥七字为二十字,恶谥十七字为三十字,仍令翰林学士承旨扈蒙、中书舍人王祜同详定。蒙等上奏所增五十五字皆可用,其沈约、贺琛续广谥,请废不行。诏可。

太祖初,以扈蒙之言,诏卢多逊录时政,月送史馆,多逊讫不能成书。于是右补阙、直史馆胡旦复言:“五代自唐以来,中书、枢密院皆置时政记,中书即委末厅宰相,枢密院即委枢密直学士,每月编修送史馆。周显德中,宰相李谷又奏枢密院置内庭日历。自后因循阙废,史臣无凭撰集。望令枢密院仍旧置内庭日历,委文臣任副使者与学士轮次记录送史馆。”上采其言。是日,诏自今军国政要,并委参知政事李昉撰录,枢密院令副使一人纂集,每季送史馆。昉因请以所修时政记每月先奏御后付所司,从之。时政记奏御,自昉始也。(会要云:时虽有时政记之名,但题云送史馆事件,至景德元年始题云时政记。)

先是,每岁运江、淮米四百万斛以给京师,率用官钱僦牵船役夫,颇为劳扰。至是,每艘计其直给与舟人,俾自召募,事良便。既而舟数百艘留河津,月余不得去,上遣期门卒侦之,计吏自言:“有司除常载外,别科置皮革、赤垩、铅锡、苏木等物,守藏者不即受故也。”上大怒,诏书切责度支使,夺一月俸。

九月癸丑朔,初置水陆路发运于京师〔一四〕,以洛苑使许田王宾领滨州刺史〔一五〕,与儒州刺史许昌裔同知水路发运,军器库使领顺州刺史王继升、驾部郎中刘蟠同知陆路发运。凡一纲计几舟,每舟计所给挽船之直,悉以付主纲吏〔一六〕,令自雇民,勿复调发。凡水陆舟车辇送官物及财货之出纳,悉关报而催督之。自是贡输无滞矣。

宿州言河水泛民田。

郭守文塞决河堤,久不成。上谓宰相曰:“今岁秋田方稔,适值河决,塞治之役,未免重劳。言事者谓河之两岸,古有遥堤以宽水势,其后民利沃壤,或居其中,河之盛溢,即罹其患。当令按视,苟有经久之利,无惮复修。”戊午,遣殿中侍御史济阴柴成务、(本志作太常丞刘锡,今从实录及会要。)供奉官葛彦恭缘河北岸,国子监丞赵孚、殿直郭载缘河南岸,西自河阳,东至于海,同览堤之旧址,凡十州二十四县,并勒所属官司条析堤内民籍、税数,议蠲赋徙民,兴复遥堤利害以闻。载,浚仪人也。

孚等使回,条奏曰:“臣等因访遥堤之状,所存者百无一二,完补之功甚大。臣闻尧非洪水不能显至圣,禹非导川不能成大功。古者派为九河,始能无患,臣以谓治遥堤不如分水势。自孟至郓虽有堤防,惟滑与澶最为隘狭。于此二州之地,可立分水之制,宜于南北岸各开其一,北入王莽河以通于海,南入灵河以通于淮,节减暴流,一如汴口之法。其分水河,量其远近作为斗门,启闭随时,务平均济,通舟运,溉农田。如此,则惟天惠民,茂宣于德泽,分地之利,普洽于膏腴,既防水旱之灾,可获富庶之资也。”朝议以河决未平,重惜民力,寝其奏焉。时多阴雨,上以河决未塞,深忧之,谓宰相曰:“修防决塞,盖不获已,而秋霖荐降,役民滋苦,岂朕寡德,致其作沴乎?”赵普对曰:“尧水汤旱,时运使然,陛下劳谦勤恤,过自刻责,下臣恐惧无所措,望少宽宸虑,以竢天灾弭息。”

甲子,诏:“临淮、寿春浮梁,先禁马高五尺以上,不得渡淮。今江、浙既平,吏犹守旧法,宜除之。

乙丑,上谓宰相曰:“朕视万民如赤子,念其耕稼之勤,春秋赋租,军国用度所出,恨未能去之。比令两税三限外特加一月,而官吏不体朝旨,自求课最,恣行捶挞,督令办集。此一事尤伤和气,宜下诏申儆之。”乃诏:“诸州长吏,察访属县,有以催科用刑残忍者,论其罪。凡政治善恶既书于吏部南曹历子,仍别以其状闻,当申黜陟。”又谓宰相曰:“民诉水旱,即使检覆,立遣上道,犹恐后时。颇闻使者或逗遛不发,州县虑赋敛违期,日行鞭棰,民亦竢检覆改种。若此稽缓,岂朕勤恤之意乎?自今遣使检覆灾旱,量其地之远近、事之大小,立限以遣之。”

丙寅,上谓宰相曰:“荆湖、江浙、淮南诸州,每岁上供钱帛,遣部民之高赀者护送至阙下。民多质鲁,无御下之术,篙工璙师,皆顽猾不逞,恣为侵盗,民或破产以偿官物,甚无谓也。”乃诏自今直遣牙吏,勿复扰民。

丁卯,交州黎桓遣使来贡方物。

庚午,吐蕃诸戎以马来献,上召其酋长对于崇政殿,厚加慰抚,赐以束帛,因谓宰相曰:“吐蕃言语不通,衣服异制,朕以化外视之。自唐室以来,颇为边患,以国家兵力雄盛,聊举偏师,便可驱逐数千里外。但念其种类蕃息,安土重迁,傥加攘却,必致杀戮,所以寘于度外,存而勿论也。”

癸酉,上谓近臣曰:“国家事不以大小,皆有利害。朕比阅工作,见削藤者,每藤一斤削去皴麄,堪用者才三两许,余皆弃物。因念藤产南方,距京六七千里,水陆辇送,虚为劳费,宜谕广南诸州,凡贡藤,但输堪用者。又大通冶出铁,每送作坊作兵器,复加烹炼,十裁得四五,宜谕本冶,自今制成刀剑之朴,乃以上供。若此二事,计省力役不少,天下无限利害,官吏不能为朕经度。此固小事,当有大于此者,卿等宜思之。”

丙子,占城国遣使来献驯象,能拜伏,诏养于宁陵县。

丁丑,上以河决未塞,遣枢密直学士张齐贤乘传诣白马津,用太牢加璧以祭。

太平军言飓风坏官寺民舍。

冬十月甲申,诏征马军都指挥使、定州兵马部署米信赴阙。

上以新译经五卷示宰相,因谓之曰:“浮屠氏之教有禆政治,达者自悟渊微,愚者妄生诬谤,朕于此道,微究宗旨。凡为君治人,即是修行之地,行一好事,天下获利,即释氏所谓利他者也。庶人无位,纵或修行自苦,不过独善一身。如梁武舍身为寺家奴,百官率钱收赎,又布发于地,令桑门践之,此真大惑,乃小乘偏见之甚,为后代笑。为君者抚育万类,皆如赤子,无偏无党,各得其所,岂非修行之道乎?虽方外之说,亦有可观者,卿等试读之,盖存其教,非溺于释氏也。”赵普曰:“陛下以尧、舜之道治世,以如来之行修心,圣智高远,动悟真理〔一七〕,固非臣下所及。”

上又谓宰相曰:“近者内外政事,渐成条贯,远近官吏,无不畏谨。朕思之,不觉自喜。日行好事,利益于人,便是修行之道。假如饭一僧、诵一经,有何功德,朕夙夜孜孜,固不为己,每焚香,惟愿民庶安辑,不近理之事,断不为也。大凡为君为臣,常宜兢畏,不可放逸。后唐庄宗夹河相持,千征万战,备尝艰苦,天下甫定,便恣溺惑,不及三年,果致倾覆,若此可为鉴戒。”宋琪曰:“陛下勤俭于己,励精政务,以百姓心为心,所谓“其身正,不令而行”也。”(焚香愿民安辑等语,别本在十一月乙丑,今从宝训,宜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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