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亥,诏刑部、大理寺官,并优其常俸。
戊寅,诏翰林学士承旨李昉及库部员外郎杨徽之等十一人,举三司判官及转运使各一人。
伪蜀广政中,始铸铁钱。每铁钱一千兼以铜钱四百〔一四〕,凡银一两直钱千七百,绢一疋直钱千二百,而铸工精好殆与铜钱等〔一五〕。益买金银装发,颇失裁制,物价增长。寻又禁铜钱入川界,铁钱十乃直铜钱一。太平兴国四年,始开其禁,令民输租及榷利,每铁钱十纳铜钱一。时铜钱已竭,民甚苦之,商贾争以铜钱入川界,与民互市。每铜钱一,得铁钱十又四。其明年,转运副使、右赞善大夫张谔言:“旧市夷人铜〔一六〕,斤给铁钱二百,望增为千钱,可以大获,因复铸铜钱,民租当输钱者,许且令输银及绢,俟铜钱多,即渐令输之。”诏许市夷人铜,斤止给钱五百。然卒难得铜,而转运副使右补阙聂咏、同转运判官秘书丞范祥〔一七〕皆言:“民乐输铜钱,请每岁递增一分,后十岁即全取铜钱。”诏从其请。咏、祥因以月俸所得铜钱市与民〔一八〕,厚取其直,于是增及三分。民萧然,益苦之,或剜剔佛像,毁器用,盗发古冢,纔得铜钱四五,坐罪者甚众。知益州、工部郎中辛仲甫具言其弊,乃诏使臣吴承勋驰传至成都府审度利害。仲甫集诸县令佐问之,或潜持两端,莫敢正言。仲甫责之曰:“君等御前及第,天子门生,何得不为长久计,反为聂补阙、范秘丞乎?”乃皆言其不便。
先是,诸州官榷酒酤,官物不足以充用,多赋于民,益为烦扰,仲甫并请罢之,仍许民自酿。承勋复命。己卯,诏:“剑南东西、峡路诸州,民输租及榷利,勿复征铜钱。罢官酤酒,仍造塞与民,前所增曲钱三十万并除之。禁诸州不得擅增物价。”召聂咏、范祥及东川转运使宋覃、同转运卜伦皆下御史狱。咏、覃杖脊,配役将作监;祥、伦免为庶人。覃、伦亦以月俸铜钱市与民,厚取其直故也。(此事国史、实录皆不详,参取成都记修润。据实录此年及会要咸平三年,并称宋覃杖脊配役,覃时官右补阙。又实录,景德三年六月己卯录故供备库使、荆南都监宋覃子太庙斋郎维为太常寺奉礼郎。覃,太平兴国初进士,累官至右补阙、直史馆、东川转运副使,太宗厚之,为权臣所摈抑,换诸司使、掌典宿、桂、升三州,至是卒,故录其子授京秩。据此,则宋覃未尝真决也,所称权臣亦不知谓谁。又按太宗实录,雍熙四年己未,以保信节度判官宋覃为崇仪副使,其五月,郑宣等数人俱换内职。覃为权臣所抑,宣复坐何事耶?则所称权臣盖未可信也。覃自东川失官,而景德实录遂没不言,疑必有故,当考。覃及聂咏杖脊,范祥、卜伦除名,实录在十二月壬子,今并书。)
又诏川、峡诸州市买院、织造院,除供军布帛外,其余锦绮、鹿胎、透背、六铢、欹正、龟壳等匹段,自今不须买织,民间有织卖者勿禁。于是废东川转运使并属西川。其后西川转运使刘度请官以铁钱四百易铜钱一百。既从之,盐铁使王明曰:“若此重铜钱而轻铁钱,则物价弥贵矣。望罢之。”诏可。
两浙转运司言,部内诸州系囚满狱,长吏隐落,妄言狱空,盖惧朝廷诘其淹滞也。诏自今诸州有妄奏狱空及隐落囚数者,必加深谴,募告者赏之。
冀州言南宫县民王翰母丧明,翰自抉目睛补之,母目如故。
九月己丑朔,诏曰:“朕方隆教法,用福邦家。眷言求度之人,颇限有司之制,俾申素愿,式表殊恩。应先系籍童行长发,并特许剃度,自今勿以为例。”
深州陆泽县民邢超逋官租,里胥督租,与超淢,超殴里胥死。超子神留年十六,诣吏求代父,州以闻,戊申,诏特减死,赐里胥家万钱为棺敛具。
癸丑,权知高丽国王治遣使来贡方物,且言其兄伷死,求袭位。
邠州言蝗食稼。
上以诸道进士猥杂,或挟书假手,侥幸得官,所至多触宪章,欲惩革之。甲寅,诏所在贡举等州,自今长吏择官考试,合格许荐送。仍令礼部,自今解贡举人,依吏部选人例,每十人为保,有行止踰违,为佗人所告者,同保并当连坐,不得赴举。
贵妃孙氏卒。孙氏以太平兴国二年入宫,明年封才人,后赐号贵妃。宫中皆呼贵妃,然未尝宣制也。(二年八月入宫,三年三月封才人。)
新作尚书省于孟昶故第。
冬十月辛酉,夏州言戎人拒命,发州兵击败之,斩首五百级,获羊马万计。
上初以契丹渝盟来援太原,遂亲征范阳,欲收中国旧地。既而兵连不解,议者多请息民。癸亥,诏缘边诸州军县镇等,各务守境力田,无得阑出边关,侵扰帐族及夺略畜产,所在严加侦逻,违者重论其罪,获羊马、生口并送于塞外。上尝谓近臣曰:“朕每读老子至“佳兵者,不祥之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未尝不三复以为规戒。王者虽以武功克定,终须用文德致治。朕每退朝,不废观书,意欲酌前代成败而行之,以尽损益也。”(契丹主明记死,不得其时,今附岁末,更当考之。)
戊辰,幸金明池,御龙舟观习水战,遂幸琼林苑宴射。
壬申,幸太平兴国寺译经院,遂幸新尚书省。
怀州河决武德县,害民田,诏蠲其租。
己卯,左谏议大夫、参知政事、赠工部尚书窦偁卒,车驾临哭。将以翌日大宴,诏罢之。
初,有司言应天历气朔渐差,诏司天监王处讷等重加考定。处讷别上新历,诏付本监集官看详,会冬官正吴昭素、徐莹、董昭吉等各献新历,处讷既卒,所上历遂不行。于是遣内臣沈元应集本监官属学生,参校昭吉等三历之疏密,秋官正史端等言:“昭吉历差误,昭素及莹二历,以建隆癸亥以来二十四年气朔验之,唯昭素历气朔稍均,可行用。”又诏卫尉少卿元象宗与元应等,再集官及明历术者复位,象宗等言昭素历法考验无差,可施之永久。上乃自制历序,号干元历,优赐昭素等束帛。
唐藩镇皆置邸京师,以大将领之,谓之“上都留后”,后改为“上都知进奏院”。五代以来,支郡不隶藩镇者,听自置邸,隶藩镇者,则兼领焉。国初缘旧制,皆本州岛镇署人为进奏官;其军监场务,转运使则差知后官或副知掌之。及支郡不复隶藩镇,遂各置邸。而外州将吏多不愿久住京师,故长吏募京师人或以亲信为之,晨集右掖门外廊,受制敕及诸司符牒,将午,则各还私居,事颇稽缓泄漏。是月,始令供奉官张文璨等简阅进奏官、知后官、副知等,凡二百余人,得一百五十人,并补进奏官,每人掌二州或三州军监事,其不中选者为私名副知,去知后之名。置都进奏院于大内侧近,文璨等领之。
中书言堂后官元额十五人,旧公事不及一百州,今除出外官及死亡外,止存十人行遣。诏吏部流内铨于见任州县官内选有科名、历任别无不了者,抽取引见,送中书比试,如谙会公事久远,堪充堂后官者即留,不堪者却令归任。是岁,抽到州县官于若讷等三十三人,得许州录事参军陈雅等四人,并授雄、望州别驾充职,余悉令归任。(此据会要,乃七年十月事,今附见。)
十一月己酉,以李继捧为彰德节度使。先诏绥州刺史李克宪、银州刺史李克文皆赴阙,乃授克宪单州刺史,克文澧州刺史。克宪初偃蹇不奉诏,遣通事舍人袁继忠谕旨,遂与继忠俱至,仍以克文权知夏州。
禁民居丧作乐及为酒令者,以不孝论。
十二月戊午朔,日有食之。
诏开封府民输租于常限外加半月,雨雪故也。
琼州言飓风坏官寺民舍几尽。
辛酉,右补阙田锡上疏论朝政得失,不报。(此据锡睦州所上章追记之,当搜求锡本章附见。睦州所上章,注在六年九月。)
两浙转运使高冕条上旧政之不便者,凡百余事。庚午,诏两浙诸州自太平兴国六年以前逋租及钱俶日无名掊敛,吏至今犹征督者,悉除之。冕,锡之兄子也。
戊寅,权知高丽国王治封高丽国王,命监察御史李巨源、(巨源,未见。)著作佐郎直史馆单贻庆奉使。上喜访求辞学之士,初得须城赵羁几,擢掌制诰,才数月,卒。上叹其穷薄,因问近臣谁可继羁几者,杨守一与贻庆有旧,力荐之,由主簿召对,令中书试文,称旨,即命以官。上知贻庆贫,故使副巨源使高丽。贻庆以母老辞,乃留不行。诏国子博士雍邱孔维代之。贻庆,莱州人也。高丽王治问礼于维,维对以君臣父子之道,升降等威之序。治喜曰:“吾今日复见中国夫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