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庚子朔,再决中外系囚,杖以下释之。辛丑,知临安府赵与勤奏:“潮啮江岸,近蒙宣谕,改作石堤。臣与漕臣条具,乞备材石,役军兵,庶可修筑。”上曰:“卿宜更留意。”寻诏:“适览所图,江面坍损尤多。可札下两司,募人夫并力修筑,责以限期,严立赏罚如王延世之法。疾速施行,毋更弛慢。”诏以今年九月大享于明堂。以不雨,复诏州县赈流民,决系囚,蠲赃赏钱。庚戌,以雨未通济,复诏决中外系囚,原减有差。庚申,诏流民艰食,令逐路漕司、常平司下州县多方存恤,其经战阵处有遗骸,能掩藏者,量与给赐,仍核其实以闻。

五月丁丑,上问蜀事:“闻四月哨骑未已。”宰执奏云:“所传果如此。夔门重地,尤当加意。”又奏:“战功冒滥,有一年遽转八九官者,人多假此忝躐科第。乞检会游似之请,应军功补官人,须令依旧从军。”上然之。庚辰,以久不雨,再决中外系囚。丙戌,吏部郎中侯子震进对,诏蠲端平三年民畸零租。五月己亥朔〔6〕,诏:“朕以江潮为沴,宵旰靡宁。虽令修筑堤防,以遏其势,迄今未睹成效。治水之法,不可与水争地;使民之道,毋至民不堪役,斯为尽善。赵与欢可为端明殿学士、知临安府、浙西安抚使,专一任责措置修筑塘岸,以防冲决。仍令两浙运副曾颖秀极力协助,用底厥成,以纾民患,以宽朕忧。”

六月庚子,诏以崔与之力辞相位,必欲挂冠,特授观文殿大学士致仕,恩数视宰臣例。丙寅,诏:“秋防将近,边燧日闻。朕既命宰臣以督师,正藉诸阃之叶济。所宜一乃心力,同应事机。四川急则荆阃援之,和、濡急则江阃援之〔7〕,真、泰急则浙阃援之。务要脉络贯通,毋或秦越相视。共建殊绩,嗣有褒宠。”

七月戊辰朔,诏诸路提举常平司下所部州县募人捕蝗,给米易之。庚寅,诏户部申严州县受租苛取之禁,诸路转运司察其违者劾之。

八月戊戌,以潮患告于天地、宗庙、社稷、宫观。以游似为参知政事,礼部尚书许应龙为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谏议大夫林略为端明殿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辛卯,以楮轻,诏户部下诸路州军,应税赋征榷,其一半见钱,听民间以全会折纳,严戢欺抑等弊。令监司、御史台察其违者劾之。

九月己卯,朝献景灵宫。庚辰,朝飨太庙。辛巳,大飨明堂,赦天下。戊子,诏川、广监司以十一月按部理囚徒。辛卯,以江湖、浙东、建、剑、汀、邵旱伤,诏诸路提举常平司核所部州县常平义仓之储,以备赈济,仍敕制、总司,今后毋辄移用,违者坐之。从左司谏徐荣叟请也。陈韡斩殿司崔福,以其不从本司调遣也。初,福从赵葵收李全有功,名重江淮,时论以良将难得,而韡以私忿杀之。

十月庚申,许应龙、林略罢。诏出封桩库祠牒三百通下江东宪司,赈饶、信、南康三郡旱伤之民。乙丑,虹见。

十一月丙子,以兵部尚书范钟为端明殿学士、佥书枢密院事。戊寅,给诸军薪炭钱,出戍者倍之。

十二月戊申,以敌犯夔门上流警急,诏都督府、淮东西、沿江制司命兵进援。

庚子嘉熙四年正月辛未,彗星出于营室。己卯,御笔:“乃正月辛未,有星出于室宿。朕俯察人事,仰观天文,殆必有因,益深震惧。朕将避殿减膳,令学士院降诏。”庚辰,诏曰:“朕以眇身,托于天下士民公卿之上。顾德不类,不能上全三光之明,下遂群生之和。变异频仍,咎徵彰灼,夙夜祗惧,不遑康宁。乃正月辛未,有流星见于营室。太史氏占,厥名曰彗,灾孰大焉。天道不远,谴告匪虚。万姓有过,在余一人。今朕痛自克责,岂声利未远而谗谀乘间欤?举错未公而贤否杂进欤?赏罚失当而真伪无别欤?抑牧守非良而狱犴多兴欤?封人弛备而暴客肆志欤?道殣相望而流离无归欤?四方多警而朕不悟、群黎有苦而朕不知欤?谪见上帝,象甚著明。爱避正殿,减常膳,以示侧身修行之意。二三大臣,吾道揆也,其叶恭以辅朕;百尔执事,吾法守也,其竭忠以告朕,使朕得以导和销异,不亦善乎?布告中外,咸知朕意。”丙戌,诏知无为军万文胜、知安丰军王福赐金带,许服系,旌战御之劳也。甲午,彗星犯王良西南第二星。

二月丙申朔,诏礼部贡举,其务崇长学殖,嚅哜道真。戊戊,诏曰:“朕绍膺骏命,德不能远,致外夷之有干;而仁弗克周,使黎元之寡遂。昊穹垂谴,彗象示妖,起于营室之躔,迫于王良之次。固已避殿减膳,亦尝下诏责躬。惟是婣蜎高拱,过失何由自知?鳏寡至微,疾苦岂能上达。伊欲遵敢言之路,必也开勿讳之门。凡在臣民,许陈章奏。忠忱者悉加奖纳,峭直者亦务优容。尚虑间阎之间,怨气满腹,囹圄之际,愤声彻霄。是用加惠群方,荡宥多辟,庶销灾异,立召冲和。可大赦天下。”辛丑,有流星昼陨,白虹贯日。癸丑,进知连水军萧均官一等,以其修举郡政,葺治城壁故也。甲辰,诏史嵩之暂赴行在奏事。戊申,诏督府、制置司、沿江南北郡举行便安流民之政凡十一条。癸丑,临安府守臣言狱空,诏奖之。以京西湖北路制置使兼知鄂州孟珙为武宁军节度使、四川宣抚使兼知夔州,节制归峡鼎澧州军马。丙辰,白气亘天。

三月壬辰,诏:“边尘未靖,备御方严,必藉人才,相与叶济。令内而侍从、台谏、两省卿监郎官,外而监司、帅守,举文武之臣晓畅兵机练习边事才略卓然可用者各二人。或陆沈常调,或负累家居,著其实状,亟以名闻,以待擢用。”右正言郭磊卿除起居舍人,监察御史谢方叔除宗正少卿,以论史嵩之故也。壬辰,史嵩之入国门。癸巳,嵩之奏事。

四月己亥,叙复郑损元官,寻以直舍人院程公许奏:“损撤关外五州重屯移之内郡,则丁酉蜀祸,损实为之。使损官可复,不知千亿万之赤子死者可复生乎?乞收成命。”从之。壬寅,前潼川路运判吴申入奏〔8〕,抗言蜀事,上戚恻久之。上曰:“蜀从前亦委寄非人。”奏云:“弃边郡不守,郑损也;启溃卒为乱,桂如渊也;忌忠勇不救,赵彦呐也。今彭大雅又险谲变诈,费防闲。宜进孟珙于夔门。夔事力固乏。东南能助之,夔足以自立。”上皆是之。癸卯,特转史嵩之官三等,令归班。甲辰,监察御史王万除大理少卿,以尝论嵩之故也。诏:“祖宗盛时,宰执有轮日当笔者。今二相并命,合仿旧规而平章总提其纲,一应军国重事,参酌施行。其三省、枢密院印,并令平章掌之。”丙午,嵩之奏:“督府日下结局,已札诸制阃、宣司并四川总领所,一应边机军须等事,具申朝廷施行。其督府钱粮器械,乞札别之杰攒结来上。”诏从之。辛卯,以绍兴府荐饥,诏蠲今年夏税。

六月戊戌,诏:“两淮经寇,州郡已举,未该免人,与比京襄例,令赴来年省试一次。”辛丑,初置国用房。命近臣祷雨于天地、宗庙、社稷、宫观。壬子,录行在系囚。诏:“六月亢阳,日事祷祈,邈无报应。且闻飞蝗为孽,朕心惕然。自七月一日避正殿,减常膳,应中外臣僚,并许直言朝廷阙失。”

七月甲子,出封桩库缗钱三十万贯赈临安府贫民。乙丑,诏曰:“朕德不肃,天示常畅,以戒不德。入夏以来,膏泽阙少,遍走群望,穆卜雩祀,神听愈邈,岂积行多愧,无以对越神明欤?施政多舛,无以感召和气欤?抑优游牵拘,法制日玩而威令浸弛欤?将阳微阴盛。直不胜枉欤?贪残相师而元气益削,巽懦成习而边祸浸迫欤?不然,何其不雨至此极也!朕苦不自觉,群公卿士大夫未有极口力朕告者,三复《云汉》之诗而流涕焉。且朕自亲政以来,未尝罪一言者。今人情皇皇,大命近止,上下犹顾望蓄缩,隐情惜已,是未谅朕之衷也。令至,无问中外臣庶,凡朕躬之失、朝政之疵关于时务之钜、民瘼之切者,其旬以启朕,朕且采择施行之。悉意以陈,毋有所讳。”诏令中外决系囚,杖以下释之。仍蠲赃赏钱。癸酉,主管官告院方来进对,言及诸阃官贩,上曰:“诸司欲之。”奏云:“正不当如此。”因及科降事,上曰:“不如明与之钱。”奏云:“正要明白。诸司但说能自措置,为朝廷备边,不愿科降。世岂有是理?徒使不廉者得以罔利耳。”上是之。戊寅,以岳珂权户部尚书、淮南江浙荆湖制置茶盐使。壬午,右谏议大夫徐荣叟奏:“北使王楫之来,恐三边将士意和议将成,或弛秋防,有误国事。虽朝廷札令宣司馆之江外,又恐辞必欲入。见宜敕孟珙思破其奸。”上然之。己丑,荧惑、太白会于鬼。庚寅,诏:“秋成在望,雨泽愆期。令诸道宪臣按部,将番异驳勘之狱酌情决遣以闻。其失当官吏特免推结。”客星见于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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