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甲子朔,日有食之。丁卯,诏诸道提点刑狱以五月按部理囚徒。癸酉,岁星守氐。辛巳,臣僚奏:乞下敕令所,重修中书门下后省两司通用条法,成册缴进颁降。从之。庚寅,宰执奏:“乞宣示御制《纪梦昌陵》古律二十韵送之秘阁,刊之琬琰。”从之。
初,端平改元春三月庚子,上斋居恭默,夜梦一真人,峨冠佩玉,略似艺祖,色黧而貌恭。延帝殿上,真人即东席西乡坐,以宾礼揖上东乡,面命洋洋。俄而梦觉。越三日,宗臣善来以昌陵御容捧进,如梦中真人,毫发无异。上因述古律二十韵纪实。至是,因大臣之请而出之。都省言:太学生陈均编类本朝长编纲目,进士陈文蔚所著《尚书解注》有益治道。诏均、文蔚并补迪功郎。乙巳,以曾从龙兼同知枢密院事,真德秀参知政事、守吏部尚书兼给事中兼侍读,陈卓为端明殿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辛亥,以权兵部尚书余铸、监察御史丁伯桂同提领会子所官公共措置商确收换事宜,择其可用,条具来上。乙卯,诏令吏部尚书兼给事中兼修国史、实录院修撰李□专一提领高宗皇帝正史。
四月,都省言:“第十六、十七界会子散在民间,为数浩汗。会价日损,物价日昂,若非措置收减,无由增长。”诏令封桩库支拨度牒五万道、四色官资付身三千道、紫衣师号二千道、封赠敕告一千道、副尉减年公据一千道发下诸路监司、州郡,广收两界会子。前权发遣肇庆府陈雷奋入对,奏广东民兵首领事。上曰:“广东民兵之制如何?”雷奋奏:“止为保卫乡井,无调发之扰,无出戍之劳。且臣所奏民兵,不止为广东设。伏见陛下亲政以来,百度振饬,未见成效大验者,何也?良由竭东西之力,养百万之兵。财力既竭,内治不易;兵力既殚,外攘亦难。愿陛下于民兵加之意,非惟可以摧奸雄之胆,绝盗贼之萌,当不费供亿,而尽得天下精勇之用。”上曰:“广西曾行之否?”雷奋奏:“广西前后帅臣未能行此,然二广赖民兵之用为多,如向者广东峒寇陈三枪之为害累年,未能招捕〔15〕,陈韡正藉民兵叶力收获,如近者广州戍卒之叛,既是兵变,自难以本州之兵制之,崔与之实率首领民兵登城捍御,叛卒遂遁,此皆已试之效。陛下若由二广推而行之,泽被生灵者广矣。”上首肯再三。己巳,以礼部郎官许应龙兼荣文恭王府教授,太常寺主簿吴昌裔兼皇后宅教授。庚辰,宰执奏:“节用自贵近始,积财在于节用,律下当以身先。乞将俸给自五月始减半帮支,痛自撙节,以示表厉。”从之。乙酉,刑部尚书李□奏:乞损俸给之半。继是,卿监亦上损俸之奏。诏不许。丁亥,太白昼见。戊子夕,有流星现,出太白。已丑,荣恭王亲属推恩补受有差。
五月癸巳朔,监察御史李宗勉奏:“庙堂更化之始,将两界会子亟易,劳费特甚。行之道久,折阅如故。不告节用而省退官吏,充为内外营缮,支费浮泛。恳从节约,其监司、帅守既无苞苴馈运之费,尽可撙节,以为秤提之助。”从之。丙申,雨雹。诏罢和州防御使、主管殿前司公事赵胜,以韩昱为带御器械、权主管殿前司公事,王鉴带御器械、权主管步军司兼马军司职事。进知平江府张嗣古、知嘉兴府赵与□官各一秩,以酬和籴之劳。壬寅,宰执奏:“臣等智识凡暗,不能服众,以致禁旅喧哗,都民惊骇。欲乞睿断,姑从镌褫,少伸国典,以谢军民。”诏不许。甲辰,以真德秀薨,辍视朝,寻诏赠银青光禄大夫。庚戌,以乔行简兼参知政事。辛亥,行国子监丞俞元廙进对,奏军哄之事。上曰:“皆缘前帅纪律废弛,军伍中都无钤束。”
六月癸亥,诏令殿前司招刺一万人,补诸军效用阙额。都省言:殿前司奏神勇军卒过胜等二十一人作哄。诏并依军制,告首人等第支犒补授,本军统制常思训削二秩勒停,徙淮西制司自效,将佐责降有差。甲子,诏令殿前司、步军司、马军司将绍定六年拣汰军士年老无依尚堪披带者,且与存留请给,续听处分。丙寅,御集英殿策进士。戊辰,御幄殿,阅武举进士射。戊寅,以郑清之为特进、左丞相兼枢密使,乔行简为金紫光禄大夫、右丞相兼枢密使。己卯,以资正殿学士、提举临安府洞霄宫葛洪为资正殿大学士,依旧宫观。庚辰,流星昼陨。壬午,以曾从龙知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端明殿学士、知广州崔与之参知政事,郑性之同知枢密院事,陈卓签书枢密院事。御集英殿,赐进士吴叔告以下及第、出身凡四百六十人。甲申,赐特奏名进士王声叔以下同出身,至州文学、助教凡六百五十七人。戊子,录行在系囚。
七月戊戌,起居舍人袁甫奏:“并命二相,所当尽心,上副委任之意。今中外多事,而左相辞逊,右相畏避,各事形迹,缓急若何?乞宣谕二相,力行一个公字。”上曰:“卿议论极当。”甲辰,秘书郎兼庄文太子府教授应繇奏建储事,上曰:“此事祖宗自有典故。”繇奏:“仁宗晚年,因大臣有请,方能为此。高宗春秋鼎盛,未诞皇嗣,乃能以天下为公,选宗室子育之禁中,真度越千古。”上曰:“朕今见欲推择。”读至“宫中保护,关系非轻,始高宗定此议,富直柔奏:须是宫中有任责者方可。高宗圣谕已有区处,是时刘贤妃为婕妤”,上曰:“宪圣慈烈皇后为才人。”又奏:“陛下既知之,必有以处。此保护一节,关系非小,愿留圣虑。”上然之。己酉,臣寮奏:“乞明诏大臣,同心协力,事须执奏审处,其当而行,上不至有反汗之嫌,下不见有过举之迹。更愿陛下推心以待丞弼,宽虑以图治功。”从之。
闰七月壬戌朔,秘书省正字王迈进对,至“并命二相,责任惟均”,上曰:“朕常戒谕二相,使之同心协力,共济国事。”读至“互为比周,交信谗说”,上曰:“外面真如此?”迈奏:“若不戒饬,恐成朋党之风。”上曰:“朕任清之甚专,但以天下多事,非一相所可理,故以行简辅之。行简之用,断自朕心。”已巳,礼部尚书魏了翁进读《大学》,因奏:“诚字虽系藩邸旧名,考之故事,未尝偏讳。盖此字纪纲斯世,而科举文字皆避,场屋未免疑惑。乞圣语许免回避,以广陛下谦虚之意。”上曰:“自不必避。”丁丑,新除兵部郎官丘岳进对,至“军士贫悴”,上曰:“军人所请不多,适值物贵,不足瞻给。军心不安,实原于此。”岳奏:“乞放行战功及去夏河南暴露恩赏。”上曰:“已曾理会。”岳奏:“外间实未见施行。”戊寅,乔行简奏:“百司庶府,俟宰相每日依时出堂之后,方许退归,庶事务皆得及时剖决,而无滞积之患。”诏:“行简所陈,深契朕意。百司庶府,并合遵行。可榜朝堂。”壬午,臣寮奏列郡兼签摄官之弊,乞饬吏部:自今内地官吏注阙,不必限以年齿;两淮、京襄初任及再任,不许注六十五以上人。诏令吏部检坐累降禁约指挥,遍下诸路监司、州郡,各令遵守。见入幕人,并还本任。臣寮乞宣谕沿江、两淮、荆襄帅:“各释私憾,协志同谋,调度通融,急难相济。或玩视诏书、复相疑贰者废退之。”贴黄奏:“陛下鉴唐世之得失,遵祖宗之旧制,选大臣有实望者俾居督府,或升宣抚之任,置之荆淮之间,统帅列阃,专其节制,而总事权,不惟平居暇日调一其心,临事之际,亦可如臂指之相使。”从之。诏大理寺、三衙、临安府属县、两浙州军决系囚,杖以下释之。仍蠲赃赏钱。甲申,诏倪思、傅伯成先朝遗直,可令有司议谥以闻。乙酉,诏故赠少师、特进、银青光禄大夫赵方赐谥忠肃。丙戌,诏故保宁军节度使、鲁国公安丙赐谥忠定。丁亥,臣僚奏:“京西湖北制置副使、同措置唐邓息等州营田捍御边面全子才、军器监簿刘子澄以鞑在唐州枣林下寨,相继夜遁,遗弃攻战具辎重之物,乞行褫窜。”诏子才夺二秩、瑞衡州居住,子澄夺二秩、瑞州居住。
八月诏令浙西临安、平江、嘉兴、镇江府、常州、安吉守臣将未修复围田,许官民户承佃经理。乙未,新除太府寺簿王极进对,奏:“迩来星变屡形于天,军变屡作于下。秋成在望,积阴多霖。”上曰:“幸稍开霁。”极奏:“更愿陛下积诚以动天。”读至“新得是□□□为之谋”,上曰:“近□□□□□。”□□□:“□□□□□□□□视以为常。愿陛下以高宗为法,命大臣□□□诸军之权勇,度量边防,不致卤莽。”上然之。丙午,□□□□□□□□□安毅启,对曰:“国力未裕。”上曰:“财计可谓匮乏。”荐奏:“塞蠹耗之原,谨节用之道,在陛下加之意。”读至“一赏罚以励军心”,上曰:“赏不劝,戒不威,虽唐虞不能化天下。”贴黄奏:“边帅之心不一。”上曰:“边帅不和,最为利害。”读至“楮弊之策已穷”,上曰:“楮弊有何策?”奏云:“楮数所出既多,铜钱所人无几。且预造十八界新会。”上曰:“若行十八界新会,又恐民间皇惑。”奏云:“非欲更造一界会子行使,止欲预造桩积,为变通之备。”上然之。癸丑,臣寮奏:“上自宰执,下及百执事,毋徇于名,而皆以务实为心。内而朝廷,外而郡国边鄙,毋侈乎名,而皆以责实为政。愿察勤怠,访贤否,行赏罚,用黜陟。执驭臣之柄,明考绩之法。”从之。乙卯,以太师赵汝愚配享宁宗皇帝庙庭,仍图像于昭勋崇德之阁。主管官告院钱相进对,奏:“外而诸帅,内而二相,不相协和。事会孔殷,民情叵测。”读至“佩剑相笑,矛盾相攻”,上曰:“诸帅已降亲札戒谕。”相奏:“诸帅责任虽分,体统则一,若彼此不和,缓急岂肯相应?所关利害不小。”上然之。丁巳,太白犯太微垣左执法星。新知建昌军徐栗辞,奏江淮海道利害。上曰:“淮兵不为不多。”栗奏:“义勇忠义虽多,正兵甚少。”上曰:“义勇亦自可用。”栗奏:“皆沿淮恋土之民,人人可用。”又奏秋高马肥之备,上曰:“近来边报不一。”栗奏:“当用间谍严边备。”上曰:“不可不严为之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