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四月戊寅,宰臣王淮等奏平江阙守臣。上曰:“卿等商量,须得资望稍高者为之。”淮等奏张礿,上曰:“礿在镇江恰好。”又奏张子颜,上曰:“亦不须得,在彼犹在此也。”壬午,进呈赵伯瑛乞添差军中属官差遣。上曰:“军中岂可添差?虚费请给,占破人从。当时不合开端,遂使源源陈乞不已。可降指挥,除见任添差人许满今任,日后更不差人。”
五月丁卯,进呈郭杲申被获逃走军兵满及三年,乞放全分请受。上曰:“军兵逃走首身,为知改过自新,所以二年放行全分请受。如逃走捉获上禁军,依法当斩,岂得三年放行全分?有妨军政,所乞难行。”
六月己卯,进呈两浙运司状,称取会诸州得雨分数,即便具奏。上曰:“教排日申,恐有旱去处,朕不知也。”辛巳,王淮等奏祷雨未应,上曰:“朕欲亲诣太一宫烧香,次至明庆。”淮等奏:“当此盛暑,惧劳圣躬。”上曰:“朕为百姓,不惮出一日,亦欲小民知朕此意。”癸未,王淮等进呈马大同具析到臧否迟滞因依,上曰:“欲行赏罚须是。”诏江西提刑马大同降一官。甲申,车驾诣太一宫祈雨烧香,次诣明庆寺。是日,降御札付福建帅臣贾选等曰:“比日行都愆雨将几月矣,骄阳若此,旱势必广。永念遐远,朕心如焚。今专遣人降香前去,仰本路帅臣,可于寺观灵迹去处诚絮亲往祈求,至于筑坛之法,亦可遵用。仍行下所属州军,务获感应,以宽顾忧。”是月,修炎帝陵,陵在衡州茶陵县。从衡州之请也。
秋七月丙午,诏:“政事不修,早暵为虐。可令侍从、台谏、两省、卿监、郎官、馆职疏陈阙失及当今急务,毋有所隐。”己酉,诏:“夏秋之交,旱暵为虐。深虑州县弊事、民间疾苦壅于上闻,致干和气。可令诸路监司各限半月,条具闻奏。”癸丑,进呈应诏封事。上曰:“所付下封事,可令检正、都司逐一看详,有合施行事件,开具申尚书省,亦庶几求言,不为虚文。”是日,进呈何澹封事,说及省吏改易都司签拟文字。上曰:“是如此否?卿等可自以意问之前后所改易者何事,亦欲官吏各有所警。”戊辰。进呈监司具到州县弊事,诏付给舍看详。是月,赈台、处、绍兴府等州旱灾。
八月辛未,谢雨。上问:“歌《云汉》之诗如何?”王淮奏:“如法。”丁丑,令应巡检下土兵不许差充挠送。王淮等奏:“石万等所造历,与淳熙戊申历差两朔。又淳熙历十一月下弦在二十四日,恐历法有差。”上曰:“朔岂可差?朔差则所失多矣。可令礼部、太常寺、秘书省参定以闻。”
十二月己卯,同知赵雄奏:“昨日大阅,器甲鲜明,纪律严整。十万之众。一一少壮。”上曰:“前此虞允文行拣汰之法,其初谤议纷然。今诸军皆无老弱,乃见成效。”雄奏:“凡造事之初,众口难唯。圣明不惑,乃能集事。”乙酉,制司言:“夔路大宁监四分盐,递年科在恭、涪等八州,委是扰民。已据运司措置,止就夔州以时变卖,诚为利便。所有亏钱,除以金银高价对折及运司抱认外,余钱引一万五千道已据总所,将淳熙十一年、十二年、十三年分并行抱认。乞行下总所,将淳熙十四年以后年分所亏,依已前三年体例永远抱认,庶几八州得免科抑。”从之。是岁,诏诸路提举截自今后拘到没官田产置籍估卖,其价钱拘收取旨。
戊申淳熙十五年春正月戊戌,开议事堂,以内东门司改充,命皇太子隔日与宰执公裳系鞋相见议事。如有差擢,在内馆职、在外部刺史以上,乃以闻。甲辰,进呈除谏官典故。先是,上出林栗札子:“谏诤之官,尚有阙员。居其官者,往往分行御史之事,至于箴规阙失,寂无闻焉。乞亲擢端方质直、言行相副、堪充补阙拾遗者召见而命之,以遗、补为名,不任纠劾之职。”上曰:“朕每欲增置谏员,但以言官多任意论人。向者初除台谏,人已预知,必论其人,既而果然。若谏官止于规朕过举、朝廷阙政,诚合古人设官之意。卿等更且考求前代兴置本末以闻。”至是,王淮等具到《唐六典》所载与本朝旧制进呈,上曰:“朕乐闻阙失,若谏官专是规正人主,不事抨弹,虽增十员亦可。卿等便拟指挥来。”既而诏复置左右补阙、拾遗。光宗即位,罢之。江西运判宋若水言:“照得本路旱伤,江州、兴国军为重。乞将第四等、五等人户淳熙十二年、十三年以前拖欠苗税,并第五等淳熙十四年见欠夏税钱帛权与倚阁,候将来丰熟,遂旋带纳,及将江州、与国军、隆兴府、吉、赣州、临江、建昌、南安军、抚州安乐县未解本司十一年、十二年钱共四万六千七百一十余贯、米三千六百余石并与免解。”从之。乙巳,上谕宰臣曰:“皇太子参决未久,已自谙知外方物情。自今每遇朝殿,令皇太子侍立。”
臣留正等曰:昔尧以天下与舜,必先历试诸艰。至舜之命禹,亦必丁宁而告戒之。盖神器之重,庶务之繁,非可以尝试为之也。寿皇承高宗之付托,临御二十八年,一旦有倦勤之意,将举而授之圣子,乃先开议事堂俾之参决,其望之重,爱之深矣。虽曰圣子生知之性不待学而能,至是闻见益广,情伪毕分,曾未旬日,寿皇已有谙知外方物情之喜。日久习惯,岂曰小补之哉?然则今日施设之美,治功之盛,皆得于家法之侍,其视舜、禹,尤有光焉。于是太常少卿兼左谕德尤袤献言于太子曰:“大权所在,天下之所争趋,甚可惧也。愿殿下事无大小,一取上旨而后行,情无厚薄,一付众议而后定。”又曰:“利害之端,常伏于思虑之所不到;疑间之萌,常开于堤防之所不及。储副之位,止于侍膳问安,不交外事。抚军监国,自汉至今,多出权宜。事权不一,动有触碍。乞俟祔庙之后,便行恳辞,以彰殿下之令德。”寻以胡晋臣兼谕德,郑侨兼侍读,罗点兼侍讲〔4〕。进呈户部申会庆节诸州军合有进奏。上谕皇太子曰:“朕与免二年,如何?”王淮奏:“此一项钱物岁及十六万缗,系属户部岁计。”上曰:“可用封桩库钱拨还户部。自十七年为始,依格进奉。如诸路循例科敛充他用,委御史台觉察弹奏。”
辛亥,枢密院奏事,因论及方有开措置屯田,上宣谕施师点等,谓:“二十余年不用兵,一旦使之屯田,不知乐从否?”师点等奏:“军兵久佚,初令服田,必以为劳。才过一二年,人得其利,安得不乐?”上曰:“如此必须乐从。卿等更可询访。”师点奏:“屯田本意非止积谷,盖欲诸军布在边鄙,缓急有以为用。”上曰:“此乃寓兵于农之意。”辛酉,进呈医官刘确降官文字。上曰:“刘确为供进太上皇帝医药不谨,此非他比,可于遥郡上降两官,不许叙复。”上谕皇太子曰:“祖宗朝医官无除遥郡者,不可不知。”
二月丁丑,礼部郎郑侨言:“淮东盐场人户各有官给煎柴地,不许耕种。年岁既久,亭户私自开垦,自淳熙四年以来,按其所耕之地履亩而税之,十取其五,名曰子斗价钱,悉归公库,岁约可得二万缗,缘此户肆意开耕,遂致柴薪减少,妨废盐业。臣昨任提举日,尝罢收子斗价钱,禁约亭民将已耕过地不得布种。今已累年,虑禁戢不谨,此弊复兴,乞令监司觉察。”从之。庚辰,枢密院进呈赵汝愚、李大正奏黎州买马乞照旧法,不拘尺寸。上曰:“所引旧法,是绍兴间旧法?或京师旧法?”黄洽等奏:“系是祖宗时旧法。”上曰:“祖宗时有西北马可用,黎马止是羁縻。今则黎马分作战马,如何不要及格尺?所乞难行。”
二月辛酉,枢密院言:“臣僚奏,绍兴初,吴玠、杨政画蜀汉之地以守,自散关以西付之阶,梁、洋付之政。蜀中诸边,散关为重。愿与二三大臣讲求向来蜀中守边旧迹,奉旨令制置司同都统司照应前后所降指挥,公共相度经久利便闻奏。据兴元都统制彭杲申,大散关一带边面系凤州地界,隶属西路安抚所管。淳熙二年间得旨,凤州系兴元管认。见今每年两司差拨官兵守把。切详大散关一带边面系对境冲要来路,最为重害,兼缘凤州郡事见系文官,即与屯守之兵,各无统临,亦非本司号令所及,缓急之际议论不合,或有乖违,即误国事。乞依已降指挥,将本州知州令本司选择奏辟,弹压戍兵,措置边面。”诏彭杲于统制官精选公虑谙练边防民政之人具名闻奏,其凤州缓急应援一节,仰照应所奏施行。“是月,葬高宗于永思陵。四川制置司奏:陕西秦川百姓闻高宗之丧,皆戴白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