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丙戌,淮东总所具到镇江户部大军库见钱会子等六十七万一千九百一十五贯有奇,扬州通判厅二万六千八百四十四贯有奇,楚州大军库九千三百二十一贯有奇,计钱七十万八千八十贯有奇。又镇江务场十二年十二月终见在钱三十四万四千二百四十贯有奇,通计九十五万二千三百二十贯有奇。诏令于镇江府大军库见在会子内,依去年例取拨一十万贯赴封桩库送纳。淮西总所具到池州大军库见钱会子五十万四千五十五贯有奇,诏令于池州酒息会子内取拨二万贯,就本州认数桩管。湖广总所具到襄阳府大军库二十一万九千九百二十一贯有奇,诏于内取拨会于一万贯,就本府认数桩管,非朝旨不得擅行支使。辛卯,诏福建运判王师愈职事修举,除直秘阁再任。
夏四月庚戌,读陆贽奏议,论度支折税市草事状,萧燧言:“自古聚敛之臣务为期诞,以炫己能,未有不先纷更制度者。”上曰:“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耳。”读贽所论裴延龄书,燧言:“君子未尝不欲去小人,然常为小人所胜。如萧望之为恭显所胜,张九龄为李林甫所胜,裴度为皇甫镈所胜。”上曰:“皇甫镈亦延龄之徒也。”是月,诏没官田产合拘收租课入常平,违者科罪。
五月己卯,萧燧奏读陆贽奏议圣语,上曰:“朕每见贽论德宗事,未尝不寒心,正恐未免有德宗之失。卿等可条具来上。”又曰:“德宗强明,不肯推诚待下,虽更奉天离乱,终不悔悟,此所以知其不振也。”上又曰:“德宗不明,不能压服臣下,故当时藩镇敢尔妄作。”是月,以进读陆贽奏议终篇,赐侍读萧燧等御筵及金器、鞍马。上表称谢,各进谢恩诗。
六月已未,臣僚言:“临安守臣将本府胥吏除合留外,罢逐一百五十余人,更有不曾根括、不得姓名人尽行汰革,亦几二百余辈。临安在辇毂之下,而吏辈额外增置,私自存留如此其众,况四方郡邑之广,胥徒之冗,何可胜计?乞令提举将州县人吏照应绍兴二十六年指挥存留正额外,其余尽行罢逐。其合存留之人不系过犯,不经断勒,方许存役。”从之。
秋七月已卯,知广州潘知言奏:“本州置局折卖盐包,系淳熙元年创置,六年内方始计口给历,付民户照。不测点历,比较责罚。其实盐包之价比之盐钞减三分之一,公私各便。但给历钩考,近于均敷。欲拘回元历头,买多或少,听从民便。”从之。是月,令诸路州县并以见钱会子中半交收。上因言:“闻此间军民不要见钱,却要会子,朕闻之甚喜。但会子不可更增见在之数。”
闰七月己酉,令淮浙提盐约束逐州主管官,遇亭户纳盐,在官须管,即时秤下,支还本钱,不得纵容官吏掊克。如厅用、以待盐官馈遗宴集之用。花带以待盐官秩满裹粮之用。等钱及上户兜请折除等事,并严觉察按劾,仍许亭户越诉。是月,雨雹。
八月乙亥朔,日、月、五星聚轸。庚辰,宰臣谢赐。上谕梁克家等:“否泰阴阳之理,冬夏二至之候。阳生于子,冬至夜半子时导迎阳气,人须是清心窒欲。”又论《复卦》。王淮等奏:“人之一身,与天地相为流通。”上曰:“人身一日,便是天地一岁,只是一身小,天地大。”辛巳,诏集英殿撰、知隆兴府程叔达久任阃寄,治行有闻,除敷文阁待制再任。宰臣言叔达再任一年有半,上以易地不如因任。辛卯,朱弦奏:“乞约束州县,不得擅将苗税折纳偿钱。”王淮奏:“莫更申严?”上曰:“不须得。事贵简而严,若繁,徒为文具。”己亥,进呈约束诸路纳义仓米。上曰:“亦不须得。若有违戾,自当行遣。今后更不降指挥。”
九月庚午,进呈户部勘当到江西安抚等乞将上供米折纳价钱。上曰:“谁为此说?食与货自不同,本是纳米,今教纳钱,不可。”辛未,知静江府詹仪之言:“知宜州王侃尽心边备,蛮徭知畏。乞优加旌别,仍令再任。”诏王侃特转一官,减三年磨勘,令再任。壬申,翰林学士兼修国史洪迈奏:“窃以靖康之难,诸王皆留京师,唯太上皇帝持节河北,用能光启中兴,符一马化龙之兆。近者忽得钦宗遗翰石刻一纸于故相何栗家,盖靖康元年闰十一月,敌骑攻都城,中外不可复通,太上奉使至磁州,而有王云之变,中夕还相州,迤逦东如济、郓。当是时,栗为开封尹,首建元帅之议。及在相位,遂拟进蜡书之文,其语云:”访知州郡纠合军民,共欲起义,此皆祖宗百年涵养忠孝之俗,天地神示,所当佑助。檄到日,康王可充兵马大元帅,陈亨伯充兵马元帅,宗泽、汪伯彦充副元帅,同力协谋,以济大功。“钦宗批云:”依奏施行。“又批云:”康王指挥已黄帛书讫。“又批云:”康王指挥已付卿,系黄帛书,必已到。“盖闰月十三日所行也。欲乞行下何栗家取索,布之史馆,以彰示万世,为炎德复辉之符。”诏从之。是月,诏求遗书。诏裁省百官冗食。
冬十月甲戌朔。是月,仁和知县赵德明坐赃污不法,免真决,刺面配信州,其元举主叶翥、齐庆胄、郭棣各贬秩三等。
十一月辛亥,进呈陈居仁札子,乞略细务。上曰:“说得甚好。今之要务,不过择人才、正纪纲、明赏罚,更赖卿等留意,却不须多降指挥,徒见繁碎。”甲寅,进呈司农寺已分委西仓籴事。上曰:“此等文字便可自札下。凡指挥,须教人信而畏,若是玩渎,何补于事?当取其大者要者留意,至于小事,姑从阔略。如除授监司、太守,卿等须当反覆留意。”上又曰:“少降指挥,不唯事简,又且人信,所谓一举而两得之。”庚午,臣僚言:“切见舍人祗候见以二十八员为额,今先次供职,及待阙者又二十三人,猥并为甚。今又有旨:吴松年除阁门祗候,今额外供职。欲望将上件指挥特赐追寝。自今或攀援侥幸者,一皆杜绝,盖清其源,所以重其选。”诏从之。辛未,进呈敕令所审定裁减吏额。上曰:“革弊以渐见,其人且依旧存留,只是将来不作额,最为良法,不至咈人情。今后经审定讫,逐旋进呈。”是月,四朝国史成,至是进呈列传及仁宗玉牒,三祖第六世下宗藩庆系录、今上会要。梁克家罢相,与在京宫观兼侍读。
十二月辛巳,臣僚言汀州科盐之害,诏令漕臣赵彦操、王师愈同提举应孟明措置闻奏。彦操等寻奏:“汀州六邑,长汀、清流、宁化则食福盐,上杭、连城、武平则食漳盐,亦各从其俗耳。夫食盐者既异,则钞法难于通行。今欲将旧欠盐钱尽与蠲放,及减盐价。其所蠲旧欠与所减盐价,本司却多方措置那兑,应补其数,如此,则州县之力即日可纾。立价既平,买盐者众,私贩遂息,官卖益行。价虽裁减,用无所亏。是汀州与六邑岁减于民者三万九千缗有奇,减于官者一万缗有奇,所补州用与所放旧欠又有此外。加以利源不壅,财力自丰,救弊之本,无以尚此。”并从之。是月,利州路饥,命赈之。
丁未淳熙十四年春正月丙午,进呈真州运司乞展限收换铜钱。上曰:“人相玩习,全不成号令。”王淮等奏:“且教帅、漕司措置如何?”上曰:“频降指挥,人却不信。今且教措置亦好。”又进呈陈公亮乞约束纲运之弊。上曰:“只是拣一两处行遣便得。上贤不待赏罚自勤勉,自知奉法。至于中人,无赏罚不得。但天下大抵皆中人,指挥虽多无补,只是赏罚。下愚之人,虽赏不知所劝,罚不知所惧,然赏罚岂可废?”癸丑,诏长宁军清井监盐许通人泸州乐共城、博望寨、梅岭、板桥、政和堡等五处地分贩卖,以臣僚言长宁岁计独抑盐井,下制置司措置,而有是诏。
二月庚辰,福帅贾选言:“福州濒海诸塞皆系海道要害,今巡检乃有以荫官及杂流出身,或素不知兵,或年已垂老,缓急不可倚仗。乞今后应沿海巡检,须武举或军功出身、年未五十、谙晓兵机行阵之人,方许注差,送吏部看详勘会。欲先选曾经海道捕贼立功诸会舡水人,次注武举出身人,如无,即依见行法差注,止不注流外出身之人。”从之。是月,以枢密使周必大为右丞相,以参知政事施师点知枢密院事。
三月己未,进呈兵部申李明等该庆典转资。上曰:“指挥使转都虞候,即止与转行无害。惟忠佐转过即奏予下班祗应,不可放行。”庚申,中书舍人陈居仁言:“祖宗加意斯民,见于役法,尤为详备。其后臣僚、州郡申明冲改,浸失法意。乞下敕令所取祖宗免役旧法,并于户部取括绍兴十七年以后续指挥,本所官公共精加稽考。其有与旧法抵牾,有即行删去,修为一书,名曰《役法撮要》,候成镂板,颁之天下。”诏从之。丁卯,权知临江军孙好修奏进士欧阳希文妻廖氏死节。建炎、绍兴间,寇起建昌,号白毡笠,剽掠城邑。廖氏与夫共挟姑趋山避之,行至田中,为贼所围,欲遂执廖氏,廖氏正色骂贼曰:“尔等凶徒,欲胁从我,我决不能受辱。”厉声骂贼不绝口。贼知不能屈,即挥刀斫堕其两耳及臂腕,骨皆解。诏令临江军将廖氏坟墓量加封护,仍宣付史馆。是月,亲试举人,赐王容以下及第、出身有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