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壬午,御迩英阁,召讲读官读书,讲宝训,召宰臣、执政、讲读、记注官各赐御书诗一首,上亲书姓名于其后。

冬十月癸巳,诏罢都提举修河司。是日,诏导河水入汴。己酉,徐君子、虞策并为监察御史,苏辙、邓温伯荐也。

辛未元祐六年春正月己巳,命翰林学士兼侍讲范百禄权知贡举,顾临、孔武仲同权知贡举。

二月辛卯,刘挚守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权知开封府,王岩叟充枢密直学士、签书枢密院事。癸巳,御史中丞苏辙为中大夫、守尚书右丞,吏部尚书苏轼为翰林学士承旨。寻有诏,复召朱光庭为给事中,刘安世为中书舍人,及除苏轼吏部尚书。丁未,左司谏杨康国奏:“臣累弹苏辙不可为执政,陛下以辙兄弟并有文学,岂不知王安石、章惇、吕惠卿、蔡确亦有文学乎?辙兄弟比王安石则不及,当与章惇、蔡确、吕惠卿相上下,其所为美丽浮侈艳歌小问则并过之,虽辙亦不逮其兄矣。”辛亥,王岩叟奏事罢,留身曲谢。岩叟曰:“陛下听政以来,纳谏从善。凡所改更,务合人心。愿每于用人之际,更加审察。”太皇太后曰:“卿更说与官家。”因少进而西曰:“陛下今日进圣学者,正为要理会邪正两字。正人在朝则朝廷安,人君无过举,天下有平治之理。邪人一进,朝廷便有不安之象。”太皇太后甚然之。又进曰:“或闻曾有以君子小人参用之说以告陛下,果然如此,乃误陛下之言,不可听。君子小人无参用之理。”三月庚申朔,御迩英阁。吕大防奏:“仁宗所书三十六事,请令图写置坐隅。”从之。癸亥,进《神宗皇帝实录》,上东向再拜,然后开编。吕大防于帘前披读未久,帘中恸哭,止读令进。壬午,御集英殿,赐进士马涓以下及第总六百有二人。癸未,赐武举进士贾君文等二十三人。贾易为侍御史,安鼎为监察御史,姚勔为右正言。中书舍人韩川言:“新除黄庭坚所为轻翾浮艳,素无士行。”诏庭坚行著作佐郎。

夏四月辛卯,诏罢今岁幸金明、琼林苑。先是,吕大防请为赏花钓鱼之会,有诏用三月二十六日,而连阴不解,太皇太后谕旨:“天意不顺,宜罢宴。”众皆竦服。壬辰,吕大防、刘挚奏:“危竿论一事在三十六事之前,注释失仁宗旨意。盖圣意以为人君居至高至危之地,须用正直之人,譬如危竿,须用正直之木。古人谓邪蒿人君不可食,食之固无害,以其名不正,况邪佞小人乎?”乙未,诏复置通礼科。辛亥,礼部言:“每岁宴赏,共合用羊乳房约四百五十余斤。请依羊羔例罢供,以它物代。”从之。癸丑,杨畏为殿中侍御史,从中丞赵君锡举也。王岩叟移简诘刘挚,挚不从。或曰:“畏初善挚,后吕大防亦善之。时大防与挚各有异意,皆欲得畏为助,君锡荐畏,实挚风旨也。”然畏卒助大防击挚云。太皇太后谕三省曰:“五月日食,可降诏罢朝会。”

五月已未朔,太史言食二分,不及元奏分数。

秋七月,侍御史贾易言:“臣窃以天下大势有可畏者有五,而旱干水溢、日星谪见不与焉。一曰上下相蒙而毁誉不以其真,二曰政事苟且而官人不任其责,三曰经费不充而生财不得其道,四曰人才废缺而教养不以其方,五曰刑赏失中而人心不知所向。”己巳,苏轼言:“浙西诸郡二年灾伤,而今岁大水,苏、湖、常三郡水通为一,杭州死者五十余万,苏州三十万。贾易等疏论浙西灾伤不实,乞行考验。”诏用其说。范祖禹封还录黄,奏曰:“德宗正元中江淮大水,陆贽请遣使赈恤,帝曰:“闻所损殊少。”贽曰:“所费者财用,所收者人心。”宪宗元和中,南方旱饥,遣使赈恤,帝戒之曰:“朕宫中用帛一疋,皆籍其数,惟赒救百姓则不计费。卿辈当体此意。”七年,又谓宰相曰:“卿辈屡言淮浙去岁水旱,近有御史自彼还,言不至为害。”李绛对曰:“此盖御史欲为奸谀,以悦上意尔。”帝曰:“卿言是也。”命速蠲其租赋。夫奏灾伤分数过实,赈济用物稍广,此乃过之小者,正当阔略不问,以救人命。若因此惩责一人,则自今官司必以为戒,将坐视百姓之死而不救矣。给散无法,枉费官廪,赈救不及贫弱,出粜反利兼并,此乃监司使者之事,朝廷亦难遥为处画也。今所言,伏乞更不施行。”从之。乙酉,苏轼言:“贾易欲求臣罪,只如浙西水灾。臣累次论奏,蒙采纳施行,而易扇摇安鼎、杨畏,以为回邪之人眩惑朝廷。乞加考验,治其尤者。若非范祖禹、郑雍、姚勔因公论奏,则行下其言,浙中官吏承望风旨,不敢实奏灾伤,则亿万性命流亡,盗贼意外之患何所不至?”贾易言:“苏辙厚貌深情,险于山川;詖言殄行,甚于蛇豕者,因与兄轼诽谤先帝放斥于外,其兄轼既立异以背先帝,尚蒙恩宥,全其首领。先帝厌代,轼则作诗自庆曰:“竹寺归来闻好语,野花啼鸟亦忻然。”后于策题又形讥毁,言者固尝论之。及作吕大防制,尤加悖慢,其辞曰:“民亦劳止,庶臻康靖之期。”识者闻之,为轼股栗。先朝行免役,则以差役为良法。及陛下复行差法,则以免役为便民。其在杭州,务以暴横立威,故决配税户颜章兄弟。累年灾伤不过一二分,轼则张大其言,以甚于熙宁七八年之患。又尝建言,以兴修水利者皆为虚妄无实,而自为奏请浚治西湖,虐使捍江厢卒筑为长堤,于湖中以事游观,于公私并无利害。”易以戊子朔奏疏,又有别疏。宰臣执政进呈,具言易疏前后异同之语,并签贴元疏进入,退,复具奏曰:“臣窃知易乃王安礼所善,安礼以十科荐之。今群失职之人皆在江淮,易实江淮之士,来自东南。今日之疏,不惟摇动朝廷政事,亦阴以申群怨之愤。”乃诏与易外任。后三日,以本官知寿州。壬辰,苏轼知颍州。先是,御史中丞赵君锡言:“先帝上仙,轼作诗喜幸。乞正典刑。”贾易相继言之。于是苏轼言:“近因弟辙与臣言贾易等论浙西灾伤乞考验虚实,因问弟辙云:“汝既备位执政,因何行此文字?”辙云:“此事众人心知其非,然台官文字自来不敢不行。又王遹亦来见臣,云有少事谒中丞。臣知遹与君锡亲,因令传语君锡,大略云台谏、给事中互论灾伤,公为中丞,坐视一方生灵陷于沟壑,无一言乎?不谓触忤君锡,遂至于此。””

八月乙未,赵君锡为吏部侍郎。贾易初论苏轼题诗怨谤,君锡亦相继论轼,太皇太后不悦,谕三省曰:“君锡全无执守。韩忠彦问赵君锡:“贾易罢,岂非为言苏轼否?”曰:“是也。”先帝三月上仙,轼五月题诗,云轼别有意,似此,使人何可当也?”郑雍为御史中丞,右正言姚勔为左正言,监察御史虞策为右正言。甲寅,宰臣吕大防言:“近讲筵官奏,乞修迩英记注如仁宗朝故事。已有旨施行。今史院有迩英、延义二阁记注十余卷,具载仁宗与讲读官议论。欲写一本进入,以备圣览。”上可之,诏别写一本送资善堂。王岩叟言:“秋气已凉,陛下间燕之中,足以留意经史。舜鸡鸣而起,大禹惜寸阴。愿以舜、禹为法。”上曰:“朕在禁中,常观书不废也。”上问岩叟从谁学,对曰:“从河东宁智先生学,后随仕四方,无常师。”上问因甚识韩琦,对曰:“因随侍闲居北门,始识之,遂荐辟学官,又辟幕府,又随之居相三年,至其葬乃去。琦尝教臣以事君之道:前不希宠,后不畏死,左右无所避,中间惟有诚意而已。臣佩以终身。”上称叹久之。又尝因对论取士,对曰:“天下非无材,取之不远,采之不博耳。所迁所擢止于已用者数人而已,故朝廷有乏材之患,缙绅有沉滞之叹。且如天下郡守、县令,最可以见治状。每岁使本道监司举一二性行端良治状优异者,朝廷召而用之,则人思自奋矣。”上曰:“甚好。”上问治道何先,对曰:“在上下之情交通,而无壅蔽之患。上下之情所以通,由举仁者而用之。仁者之心,上不忍欺其君,下不忍欺其民,故君有恩意,推而达于下民;有疾苦,告而达其上,不以一身自便为心。”上曰:“安知仁人而举之?”对曰:“巧言令色鲜矣仁,刚毅木讷近仁。”上颔之。

九月癸巳,御集英殿,试制科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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