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艺文志》曰:古之王者,世有史官,君举必书,所以慎言行,昭法式也。左史记言,右史记事,事为《春秋》,言为《尚书》,帝王靡不同之。周室既微,载籍残缺,仲尼思存前圣之业,乃称曰:“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徵也;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徵也。文献不足故也,足,则吾能徵之矣(师古曰:《论语》载孔子之言也。徵,成也。献,贤也。孔子自谓能言夏、殷之礼,而杞、宋之君文章贤材不足以成之,故我不得成此礼也)。”以鲁周公之国,礼文备物,史官有法,故与左丘明观其史记,据行事,仍人道(师古曰:仍亦因也),因兴以立功,就败以成罚,假日月以定历数,藉朝聘以正礼乐。有所褒讳贬损,不可书见,口授弟子,弟子退而异言(师古曰:谓人执所见,各不同也)。丘明恐弟子各安其意,以失其真,故论本事而作传,明夫子不以空言说经也。《春秋》所贬损大人当世君臣,有威权势力,其事实皆形於传,是以隐其书而不宜,所以免时难也。及末世口说流行,故有《公羊》、《榖梁》、《邹》、《夹》之《传》。四家之中,《公羊》、《榖梁》立於学官,邹氏无师,夹氏未有书。
《隋·经籍志》曰:遭秦灭学,口说尚存。汉初,有公羊、榖梁、邹氏、夹氏,四家并行。王莽之乱,邹氏无师,夹氏亡。初,齐人胡母子都传《公羊春秋》,授东海嬴公,嬴公授东海孟卿,孟卿授鲁人眭孟,眭孟授东海严彭祖、鲁人颜安乐,故後汉《公羊》有严氏、颜氏之学,与《榖梁》三家并立。汉末,何休又作《公羊解说》。而《左氏》,汉初出於张苍之家,本无传者,至文帝时,梁太傅贾谊为训诂,授赵人贯公。其後,刘歆典校经籍,考而正之,欲立於学,诸儒莫应。至建武中,尚书令韩歆请立而未行。时陈元最明《左传》,又上书讼之。於是乃以魏郡李封为《左氏》博士。後群儒蔽固者数廷争之,及封卒,遂罢。然诸儒传《左氏》者甚众。永平中,能为《左氏》者擢高第,为讲郎。其後贾逵、服虔并为训解,至魏,遂行於世。晋时,杜预又为《经传集解》。《榖梁》范甯注、《公羊》何休注、《左氏》服虔、杜预注,俱立国学。然《公羊》、《榖梁》,但试读文,而不能通其义。後学三传通讲,而《左氏》唯传服义。至隋,杜氏盛行,服义及《公羊》、《榖梁》浸微,今殆无师说。
先公曰:论《春秋》者,言夫子感麟而作,作起获麟,而文止於所起。逾再岁,而夫子梦奠矣。故欧阳公谓此夫子既老而成之书。《春秋纬演孔图》云:孔子修《春秋》,九月而成。卜之得阳豫之卦,是《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书,以九月而成。
《汉志》:凡《春秋》二十三家,九百四十八篇(省《太公史》四篇)。
按班固《七略》无史门,故以古来及秦、汉之史附於《春秋》之末。後世史书渐多,故志艺文者,以史自为一部,难以厕之圣经之後矣。故今析班志《春秋略》内《世本》十五篇,至《汉大年记》五篇入史门,凡削九家,四百一十一篇云。
《隋志》:九十七部,九百八十三卷(通计亡书,合一百三十部,一千一百九十一卷)。
《唐志》:六十六家,一百部,一千一百六十三卷(失姓名五家,王元度以下不著馀二十三家,四百三卷)。
《宋三朝志》:七十二部,六百五十八卷。
《宋两朝志》:十七部,一百一十四卷。
《宋四朝志》:三十六部,三百七十五卷。
《宋中兴志》:一百二十九家,一百七十四部,二千二百七十一卷。
◇《春秋正经》十二卷
晁氏曰:以《左氏》经为本,其与《公》、《榖》不同者,注於下。
◇《春秋经》一卷
陈氏曰:每事为一行,广德军所刊古监本。晦庵又刻於临漳四经之一。其於《春秋》,独无所论著,惟以《左氏》经文刻之。李焘仁甫又定《春秋古经》一卷。
眉山李氏《古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