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唐庄宗同光中,募民献书,及三百卷,授以试衔。其选调之官,每百卷减一选。天成中,遣都官郎中庾傅美访图书於蜀,得九朝《实录》及杂书千馀卷而已。明宗长兴三年,初令国子监校定《九经》,雕印卖之。
石林叶氏曰:唐以前凡书籍皆写本,未有摹印之法,人以藏书为贵。人不多有,而藏者精於仇对,故往往皆有善本。学者以传录之艰,故其诵读亦精详。五代时,冯道始奏请官镂板印行。国朝淳化中,复以《史记》、《前》、《後汉》付有司摹印,自是书籍刊镂者益多,士大夫不复以藏书为意。学者易於得书,其诵读亦因灭裂。然板本初不是正,不无讹误,世既一以板本为正,而藏本日亡,其讹谬者遂不可正,甚可惜也。余襄公靖为秘书,尝言《前汉书》本谬甚,诏与王原叔同取秘阁古本参校,遂为刊误三十卷。其後刘原父兄弟《两汉》皆有刊误。余在许昌,得宋景文用监本手校《西汉》一部,末题用十三本校,中间有脱两行者,惜乎今亡之矣!
又曰:世言雕板印书始冯道,此不然。但监本《五经》板道为之尔。柳玭《家训序》言其在蜀时,尝阅书肆,云“字书、小学,率雕板印纸”。则唐固有之矣,但恐不如今之工。今天下印书,以杭州为上,蜀本次之,福建最下。京师比岁印板,殆不减杭州,但纸不佳。蜀与福建多以柔木刻之,取其易成而速售,故不能工。福建本几遍天下,正以其易成故也。
致堂胡氏曰:《易》、《书》、《诗》、《春秋》,全经也。先贤以之配皇帝王霸,言世之变,道之用,不出乎是矣。《论语》、《孟子》,圣贤之微言,诸经之管辖也。《孝经》非曾子所为,盖其门人缵所闻而成之,故整比章指,又未免有浅近者,不可以经名也。《礼记》多出於孔氏弟子,然必去吕不韦之《月令》及汉儒之《王制》,仍传集名儒,择冠、婚、丧、祭、燕飨、相见之经,与《曲礼》以类相从,然後可以为一书。若《大学》、《中庸》,则《孟子》之伦也,不可附之《礼》篇。至於《学记》、《乐记》、《间居》、《燕居》、《缁衣》、《表记》,格言甚多,非《经解》、《儒行》之比,当以为《大学》、《中庸》之次也。《礼运》、《礼器》、《玉藻》、《郊特牲》之类,又其次也。若《周官》则决不出於周公,不当立博士使学者传习,姑置之足矣。古者经而无数,逮孔子删定系作,然後《易》、《诗》、《书》、《春秋》成焉。然孔、孟之门,经无五六之称,其後世分《礼》、《乐》为二,与《四经》为六欤?抑合《礼》、《乐》为一,与《四经》为五欤?废仲尼亲笔所注之《春秋》,而取刘歆所附益之《周礼》,列之学官,於是《六经》名实益乱矣。有天下国家,必以经术示教化,不意五季之君,夷、狄之人,而知所先务,可不谓贤乎!虽然,命国子监以木本行,所以一文义,去舛讹,使人不迷於所习,善矣。颁之可也,鬻之非也。或曰:天下学者甚众,安得人人而颁之?曰:以监本为正,俾郡邑皆传刻焉,何患於不给?国家浮费,不可胜计,而独靳於此哉!此冯道、赵凤之失也。
後汉乾祐中,礼部郎司徒调请开献书之路。凡儒学之士,衣冠旧族,有以三馆亡书来上者,计其卷帙,赐之金帛,数多者授以官秩。时戎虏猾夏之後,官族转徙,书籍罕存。诏下,鲜有应者。
周世宗以史馆书籍尚少,锐意求访。凡献书者,悉加优赐,以诱致之。而民间之书,传写舛误,乃选常参官三十人校仇刊正,令於卷末署其名衔焉。自诸国分据,皆聚典籍,惟吴、蜀为多,而江左颇为精真,亦多修述。
宋建隆初,三馆有书万二千馀卷。乾德元年,平荆南,尽收其图书,以实三馆。三年,平蜀,遣右拾遗孙逢吉往收其图籍,凡得书万三千卷。四年,下诏购募亡书。《三礼》涉弼、《三传》彭幹、学究朱载等,皆诣阙献书,合千二百二十八卷。诏分置书府,弼等并赐以科名。闰八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