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宗即位之初,总治平之兵一百十六万二千,而禁军步骑六十六万三千。帝患兵冗不继,始议销并,乃亲制选练之法,靡不周悉。其立军之制,非新经科简,即团并有馀,或特创名,或因旧额增损,指挥之数无常焉。熙宁元年,诏诸路监司察州兵拣不如法者按之,不任禁军者降厢军,不任厢军者免为民。

先是陈升之建议,卫兵四十以上稍不中程者量减请衣粮,徙之淮南。吕公弼上言,以为既使之去本土又减其常廪,於人情未安。且事体甚大,难遽行也。司马光亦言其不便,曰:‘在京禁军及其家属,率皆生长京师,亲姻联布,安居乐业,衣食县官日久。年四十五未为衰老,尚任征役,一旦别无罪负,削廪远徙,是横遭降配也。沙汰既多,人情惶惑,大致愁怨。虽国家既承平,纪纲素张,此属恟恟,亦无能为患。然诏书一下,万一有道路流言,惊动百姓,朝廷欲务省事,复为收还,则顿失威重,向後不复可号令骄兵。若遂推行,则众怨难犯,梁室分魏博之兵,致张彦之乱,此事之可鉴者也。且国家竭天下之财,养长征兵士,本欲备御边陲。今淮南非用武之地,而多屯禁军,坐费衣食,是养无用之兵,寘诸无用之也。也又使边陲常无事则已,异日或小有警急,主兵之臣,必争求益兵。京师之兵既少,必须使者四出,大加召募,广为拣选,将数倍多於今日所退之兵。旧兵尚请衣粮,而新兵更添衣粮。是弃已教阅经战之兵,而收市井甽亩之人,本欲减冗而冗兵更多,本欲省大费而大费更广,窃恐非计之得也。臣愚伏愿朝廷且依旧法,每岁拣禁军有不任征战者减充小分,小分复不任执役者,放令听其自便在京居止,但勿使老病者尚占名籍,虚费衣粮。人情既安於所习,皆无怨嗟;国家又得其力用,不为虚设。冗兵既去,大费自省。兹事系国家安危,不敢不言。’右正言李常亦言其不便。从之。

七月,手诏:“拣诸路半分年四十五以下胜甲者,升为大分;五十以上愿为民者,听之。”旧制:兵至六十一始免,犹不即许也。至是免为民者甚众,冗兵由是大省。

二年,诏并废诸军营。陕西马步军营三百二十七,并为二百七十,马军额以三百人,步军以四百人。其後,总兵之拨并者,马步军五百四十五营,并为三百五十五。而京师之兵,类皆拨并畿甸诸路,及厢军皆会总畸零,各定以常额。凡并营,先为缮新其居室,给迁徙费。军校溢员者,以补他军之阙,或随所并兵入逐指挥,依职高下同领。

先时,军营皆有额。皇祐格:马军满四百、步军满五百人为一营。承平日久,兵制浸弛,额存而兵阙,马一营或止数十骑,兵一营或不满一、二百。既不成部分,而将校猥多,赐予廪给十倍士卒,递迁如额,不敢少损。帝患之,乃诏并废诸营,尝谓辅臣曰:“天下财用,朝廷稍加意,则所省不可胜计。乃者销并军营,计减军校十将以下三千馀人,除二节赐予及傔从廪给外,计一岁所省,为钱四十五万缗,米四十万石,紬绢二十万疋,布三万端,马藁二百万。庶事若此,邦财可胜用哉!”初,帝议并营,大臣皆以为兵骄已久,遽并之,必召乱。帝不听,独王安石赞帝力行之。自熙宁至元丰,岁有废并甚众。

三年,枢密院文彦博等上在京开封府界及京东等路禁军数,帝亦自内出治平中兵数参照,顾问久之,遂诏殿前司:“虎翼除水军一指挥外,六十指挥,各以五百人为额,总三万四百人。在京增广勇五指挥,共二千人。开封府府界定六万二千人,京东五万一千二百人,两浙四千人,江东五千二百人,江西六千八百人,湖南八千三百人,湖北万二千人,福建四千五百人,广南东、西千二百人,川陕三路四千四百人为额。在京其馀指挥,并河东、陕西、京西、淮南路前已拨并,其河北以人数尚多,须後命。”是月,诏河北禁军,以七万为额。初,河北兵籍,比诸路为多。其沿边者,悉仰给三司,言事者屡请损其数,因拨并畸零,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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