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太祖开平元年:初,帝在藩镇,用法严,将校有战没者,所部兵悉斩之,谓之拔队斩。士卒失主将者,多亡逸不敢归,帝乃命凡军士皆文其面,以记军号。军士或思乡里逃去,关津辄执之送所属,无不死者,其乡里亦不敢容。由是亡者皆聚山谷为盗,大为州县之患。至是诏赦其罪,自今文面亦听还乡里,盗减什七八。

吴氏《能改斋漫录》曰:“《五代史·刘守光传》,天祐三年,梁攻沧州,仁恭调其境内凡男子年十五以上,七十以下,皆黥其面,文曰‘定霸都’,士人则文其腕或臂,曰‘一心事主’,得二十万人。”故苏明允《兵制篇》曰:‘屯田府兵,其利既不足以及天下,而後世之君,又不能循而守之,至於五代燕帅刘守光又从而为之黥面涅手,自後遂以为常法,使之不得与齐民齿。’然余按陶岳《五代史补》乃云:‘健儿文面,自梁太祖始。’梁、燕皆同时,则文面不特始於仁恭也。”

致堂胡氏曰:“伊尹曰:‘臣下不匡,其刑墨。’孔氏曰:‘凿其额,以墨涅之。’《吕刑》曰:‘苗民淫为劓刵〈木豕〉黥。’孔氏曰:‘黥面也。’然则涅其颡者,乃五刑之正,而黥其面者,乃五虐之法也。颡受墨涅,若肤疾然,虽刑而不害;以字文面,则弃人矣。是法也,始於有苗,至刘仁恭、朱全忠加甚。籍民为兵,无罪而黥之,使终身不能去,以自别於平人,非至不仁者,莫忍为也。”

後唐庄宗同光二年敕:“随驾收复汴州,并扈从到洛京,南郊立仗都将官员,自检校司空已下,宜并赐‘协谋定乱匡国功臣’,自检校仆射、尚书、常侍至大夫、中丞,宜并赐‘忠勇拱卫功臣’,其初带宪衔,并赐‘忠烈功臣’,已有功臣名者,不在此限,其节级长行军将,并赐‘扈跸功臣。’”(唐元宗平内难,赐卫士葛福顺等为“唐元功臣,”不过十数人。德宗驻跸奉天,赐从军驾立功将校为“奉天定难功臣”。及僖宗、昭宗频年播迁,功臣差多,至是遍及戎卒,非赏典也)。

潞王之初发凤翔也,许军士以入洛人赏钱百缗。至阅实金帛,不过三万两疋,而赏军之费,计用五十万缗。帝怒,三司使王玫请率京城民财以足之。又据屋为率,无问白居及僦者,预借五月僦直。有司百方敛民财,仅得六万。帝怒,下军巡狱,昼夜督责,囚系满狱,贫者至自经、赴井,而军士游市肆皆有骄色,市人聚诟之。是时竭左藏旧物及诸道贡献,乃至太后、太妃器服簪珥皆出之,才及二十万缗。帝患之,李专美曰:“臣窃思自长兴之季,赏赉亟行,卒以自骄。继以山陵及出师,帑藏遂涸,虽有无穷之财,终不能满骄卒之心,故陛下拱手於危困之中而得天下。夫国之存亡,不专系於厚赏,亦在修法度,立纪纲。陛下苟不改覆车之辙,臣恐徒困百姓,存亡未可知也。今财力尽於此矣,宜据所有均给之,何必践初言乎!”帝以为然。壬辰,诏禁军在凤翔归命者,自杨思权、尹晖等各赐二马、一驼、钱七十缗,下至军人钱二十缗,其在京者各十缗。军士无厌,犹怨望,为谣言曰:‘除去菩萨,扶立生铁。’以闵帝仁弱,帝刚严,有悔心故也。

晋初置乡兵,号“天威军”,教习岁馀,村民不娴军旅,竟不可用,悉罢之,但令七户输钱十千,其铠仗悉输官,而无赖子弟不复肯复农桑,多聚山林为盗。及契丹入汴,纵胡骑打草榖,民不堪命,所在盗起,攻陷州县,长吏不能制。

周太祖显德元年,军士有流言,郊赏薄於唐明宗时。帝召诸将至寝殿,让之曰:“朕自即位以来,恶衣菲食,专以赡军为念,府库蓄积,四方贡献,赡军之外,鲜有赢馀,汝辈岂不知之?今乃纵凶徒腾口,不顾人主之勤俭,察国之贫乏,又不思已有何功而受赏,惟知怨望,於汝辈安乎!”皆惶恐谢罪,退,索不逞之徒戮之,流言息。

世宗即位,既败北汉兵於高平,谋肃军政。初,宿卫之士累朝相承,务求姑息,不欲简阅,恐伤人情,由是羸老者居多,但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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