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武以幽、冀、并州兵定天下,始於黎阳立营,领兵骑常千人,以谒者监之,号黎阳兵。其後又以扶风都尉部在雍县,以凉州近羌,数犯三辅,将兵卫护园陵,故俗称雍营。而京师南北军如故,於北军则并胡骑、虎贲二校为五营,以北军中候易中垒以监之;於南军则光禄勋省、车、户骑三将及羽林令,都尉省旅贲及卫士一丞。
建武之初,禁网尚阔,但以玺书发兵,未有虎符之信。杜诗上疏曰:“臣闻兵者国之凶器,圣人所谨,旧制发兵,皆以虎符,其馀调发,竹使而已。符第合会,取为大信,所以明著国命,敛持威重也。间者发兵,但用玺书,或以诏令,如有奸人诈伪,无由知觉。愚以为军旅尚兴,贱虏未殄,召兵郡国,宜有重谨,可立虎符,以绝奸端。昔魏之公子,威倾邻国,犹假兵符以解赵围,若无如姬之仇,则其功不显。事有烦而不可省,费而不得已,盖谓此也。”书奏,从之。
建武六年,诏罢郡国都尉,并职太守,无都试之法,惟京师款兵如故。七年,罢天下轻车、骑士、材官、楼船及军假吏,悉还民伍,惟更赋如故。九年,省关都尉。十三年,罢左右将军。二十二年,罢诸边郡亭候吏卒。
光武罢都尉,然终建武之世,已不能守前法。罢尉省校,辄复临时补置。七年,罢长水、射声二十校尉。十五年,复更增屯骑长水、射声三校尉。九年,省关都尉。十九年复置函谷关都尉,而天下亦往往复置都尉。
明帝以後,又岁募郡国中都官死罪系囚出戍,听从妻子,自占边县以为常。凡徙者,皆给弓弩衣粮,於是北胡有变则置度辽营(明帝时);南蛮或叛,则置象林兵(和帝时);羌犯王辅,则置长安、雍二尉(安帝时);鲜卑寇居庸,则置渔阳营(安帝时)。其後盗作缘海,稍稍增兵(顺帝时),而魏郡、赵国、常山、中山六百一十六坞,河内通谷冲要三十三坞,扶风、汉阳、陇道三百坞(《西羌传》),置屯多矣。
灵帝中平五年,望气言:“京师当有大兵。”何进於是劝帝大发四方兵,讲武於平乐观,躬擐甲胄,称无上将军以厌。始置西园八校尉,以小黄门蹇硕为上军校尉,袁绍为中军校尉(《传》云佐军),鲍鸿为下军校尉,曹操为典军校尉,赵融为左军校尉,冯芳为助军右校尉,夏牟为左校尉,淳于夔为右校尉,凡八人,谓之西园军,皆统於硕。
章氏曰:“高祖之世,南北二军不出,而民兵散在郡国,有事以羽檄召材官、骑士以备军旅。文帝始以铜虎符代檄,当时各因其地,以中都官号将军将之(如魏遫为北地将军,周灶为陇西将军),事已则罢。京师止南北军为中尉缇骑、郎中令诸郎、城门校尉屯兵。北军属太尉,南军属卫尉。武帝更太尉为大司马、大将军,以中尉材官出征,恐京师无重兵而生变,於是分北军为八校,以中垒领之。又恐北军之权太重,故於光禄勋增羽林、期门之兵,此武帝以南北军相制之意。唐人盖知之矣,时异南北军,皆郡国番上无定在之兵也(详见前)。自武帝置八校,大抵以习知胡越人充之,则募兵始此。期门、羽林,皆家世为之,则长从如此(期门,父死子代;羽林孤儿乃子孙,见《表》、《志》)。盖自是有养兵之病,而京师之兵制坏矣。元狩以後,兵革数动,民多买复,调发之士益鲜,於是发及调吏,次及谪民,次及谪戍,次及七科谪,异时以隶於都尉者充兵,故其伍符甚整也。及常兵不足,调及他众,甲伍必紊,而郡国之兵制又坏矣。是以昭、宣以来,其弊日甚。始元元年,募民及发犇命者击益州。元凤元年,遣太常、三辅徙免刑击氐。五年,发三辅及郡国恶少、吏有告劾亡者屯辽东。本始二年,又选郡国吏三百石伉健习骑射者从军。神爵元年,又发三辅、中都官徒弛刑,及应募佽飞射士、孤儿,胡、越骑诣金城以益边。夫募及奔命,调及恶少,发及刑徒,选及三百石吏,而又以羽林、佽飞、胡骑、越骑从事,是南北军出矣。纷纷无复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