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乐书》曰:“俗部之乐,犹九流杂家者流,非朝廷所用之乐,存之不为益,去之不为损,民间用之虽无害於事,然方响十六,同为一架,杂用四清之声,適足以使民之心淫矣。郑卫之音,欲民之移风易俗难矣。如欲用之,去四清以叶律可也。”

大编钟(二十四枚)‖中编钟(十六枚)‖小编钟(十四枚)‖古者编钟大小异制,有倍十二律而为二十四者,大架所用也;有合十二律、四清而为十六者,中架所用也;有倍七音而为十四者,小架所用也。昔宋沇登光宅寺塔,见铎一无风自摇,洋洋有闻,摘而取之,果姑洗编钟。又尝道逢度支运乘,其间一铃,亦编钟也。及配元音,皆合其度。岂亦识微在金奏乎。

大鎛‖鎛本小钟,沈约误以为大,不考经传之过也。冯元《乐论》谓此鎛钟廼官帑中所获者,其柄内空,扣之不得其声,岂沦翳土莽,泉渍壤蚀,失其真响邪?至其小者,差与太常编钟大小相类云(许慎云:“鎛,錞于之属,所以应磬。堵以二,金乐,则鼓鎛以应之。”)。

博山钟‖戴延之《西征记》:“钟大者三十二,博山头形,瓖纽作狮子头。钟身彫镂龙虎文,长二丈,厚八寸。大面,广一丈二尺,小面七尺。或作蛟龙,或作鸟兽,周绕其外。陆翽《酆中记》其说亦然。

飞廉钟‖赵将军张珍领邑民徙洛阳六钟,猛虡、九龙、翁仲、铜驼、飞廉钟一,没盟津中(戴延之《西征记》曰:“陕县城西北、二面带河,河中对城西北角,水涌起铜钟翁仲。头髪常出水上,涨减常与水齐。晋军当至,髪不复出,惟见水中嗟嗟有声闻数里。翁仲本在城内大司马门外,为贼所徙,当西入关,至此面没。”)。郭缘生《述征记》曰:“洛阳太极殿前大钟六枚。”父老云:曾欲有移此钟者聚百数长絙挽之,钟声振地,自是莫敢复犯,然则太极殿六钟,岂邑民所徙者邪?(戴延之《西征记》曰:“洛阳太极殿前左右各三铜钟相对,大者三十二围,小者二十五围。”《广古今五行记》曰:“陕州黄河有铜钟,水大水小,常自浮出,每晦、朔、阴、雨之日辄鸣,声响悲亮,行客闻之,莫不怆然。”)

仪钟‖後魏宫架之制:四厢有仪钟十四虡,废而不用。元孚奏去之,至隋牛弘建言,古者鎛钟据《仪礼》叩击为节,无合曲之义。《大射》二鎛,皆乱击焉。乃依後周十二鎛相生击之,声韵自此谐矣(前北宫县四厢十六架。编黄锺之磬十四。器虽黄锺,而声实夷则,抑又姑洗县於东北,蕤宾列於西南,器象差位,则调律亦不和矣)。

衡钟‖江左黄锺之宫,其东衡钟。其制,盖有大於鎛,岂《凫氏》钟衡之遗欤!至梁,去衡设鎛。

古文钟‖虞喜《志林》曰:“吴时於江中得铜一百馀字,募求读者,竟无人晓。”何法盛《晋中兴书》曰:“义熙十一年,霍山崩毁,出铜钟六枚,上有古文蝌蚪书,人莫能识。”《广古今五行记》曰:“会稽人陈青於井中得小钟,长七寸二分,上有古文十八字,其四字可识,云”会稽岳命“。郭云“愍、怀丧覆,元帝中兴之应。”自宣帝至恭帝数十八,其为古文则一,其所以可识不可识者,岂历年滋久,漫灭不可复知邪!然先儒著其事应,窃意其未必然也。

千石钟‖汉高帝庙,巨钟十枚,其容受千石,撞之声闻百里。《说苑》曰:“秦始皇建千石之钟,立万石之虡。”

九乳钟‖《传》曰:“君子铄金为钟,四时九乳,是以撞钟以知君,钟调是,君道得。”宋均以为九乳象九州,岂古人制作,皆有所法象邪!

平陵钟‖杜陵钟‖汉高帝平陵、宣帝杜陵,其钟皆在长安。夏侯征西,欲徙诸洛阳,重不能致,县在清明门里道南,其西者,平陵钟也;东者,杜陵钟也。古之人用钟,非特在陵,虽庙亦用之。《古今乐录》曰:“高庙中四钟,皆秦时庙钟也,重十二万斤,明帝徙二钟在南宫。”然秦钟非制,毁之可也。徙之南宫,亦未免启後世人主之侈心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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