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宗时,山东人魏延陵得律一,因中官李辅国献之,云:“太常诸乐调皆下,不合黄锺,请悉制诸锺磬。”帝以为然,乃悉取太常诸乐器入於禁中,更加磨划,凡二十五日而成。御三殿观之,以还太常。然以汉律考之,黄锺乃太蔟也,当时议者以为非是。

周世宗显德六年,枢密使王朴上疏,曰:“臣闻乐作於人心,成声於物,声气既和,反感於人心者也。所假之物,大小有数。九者,成数也,是以黄帝吹九寸之管,得黄锺之声,为乐之端也。半之,清声也。倍之,缓声也。三分其一以损益之,相生之声也。十二变而复黄锺,声之总数也。乃命之曰十二律。旋迭为均,均有七调,合八十四调,播之於八音,著之於歌颂。将以奉天地,事祖宗,和君臣,接宾旅,恢政教,厚风俗,以其功德之形容告於神明,俾百代之後知邦国之所由行者也。宗周而上,率由斯道,自秦而下,旋宫声废。洎东汉虽有太子丞鲍邺兴之,亦人亡而音息,无嗣续之者。汉至隋垂十代,凡数百年,所存者黄锺之宫一调而已。十二律中,唯用七声,其馀五调谓之哑锺,盖不用故也。唐太宗有知人之明,善复古道,乃用祖孝孙、张文收考正雅乐,而旋宫八十四调复见於时,在悬之器,方无哑者。所以知太宗之道与三五同功焉。安史之乱,京都为墟,器之与工,十不存一,所用歌奏,渐多纰缪。逮乎黄巢之馀,工器俱尽,购募不获,文记亦亡,集官酌详,终不知其制度。时有太常博士殷盈孙,按《周官》、《考工记》之文,铸钟十二,编钟二百四十。处士萧承训校定石磬,今之在悬者是也。虽有乐器之状,殊无相应之和。逮乎伪梁、後唐,历晋与汉,皆享国不远,未暇及於礼乐。至於十二鎛钟,不问声律宫商,但循环而击之,编钟、编磬徒悬而巳。丝、竹、匏土仅七声,作黄锺之宫一调,亦不和备,其馀八十四调於是乎泯灭。乐之缺坏,无甚於今。陛下天纵文武,奄宅中区,思复三代之风,临视乐悬,亲自考听,知其亡失,深动上心,乃命中书舍人窦俨参详太常乐事,不逾月调品八音,粗加和会。以臣曾学律历,宣示古今乐录,令臣讨论。臣虽不敏,敢不奉诏。遂依周法,以秬黍校定尺度,长九寸,虚径三分,为黄锺之管,与见在黄锺之声相应。以上下相生之法推之,得十二律管。以为众管至吹,用声不便,乃作律准十三弦,宣声长九尺,张弦各如黄锺之声。以第八弦六尺,设柱如林锺;第三弦八尺,设柱为太蔟;第十弦五尺三寸四分,设柱为南吕;第五弦七尺一寸三分,设柱为姑洗;第十二弦四尺七寸五分,设柱为应锺;第七弦六尺三寸三分,设柱为蕤宾;第二弦八尺四寸四分,设柱为大吕;第九弦五尺六寸三分,设柱为夷则;第四弦七尺五寸一分,设柱为夹锺;第十一弦五尺一分,设柱为无射;第六弦六尺六寸八分,设柱为中吕;第十三弦四尺五寸,设柱为黄锺之清声。十二声中,旋用七声为均,为均之主者,惟宫也,徵、商、羽、角、变宫、变徵次焉。发其均主之声,归乎本音之律,七声迭应而不乱,乃成其调。均有七调,声有十二均,合八十四调,歌奏之曲,由之出焉。旋宫之声久绝,一日而补,出臣独见,恐未详悉,望下中书门下,集百官及内外知音者较其得失,然後依调制曲。八十四调,曲有数百,今见存者九曲而已,皆谓之黄锺之宫声。其馀六曲,错杂诸调,盖传习之误也。唐初虽有旋宫之乐,至於用曲,多与礼文相违。既不敢用唐为则,臣又懵学独力,未能备究古今,亦望集多闻知礼乐者,上本古典,下顺常道,定其义理,於何月行何礼,合用何调曲,声数长短,几变几成,议定而制曲,方可久长行用。所补雅乐旋宫八十四调,并所定尺,所吹黄锺管、所作律准,谨并上进。”乃诏尚书省集百官详议。兵部尚书张昭等议於太常寺:“命太乐令贾峻奏王朴新法黄锺调七均,音律和谐,不相凌越。其馀十一管诸调,望依新法教习,以备礼寺施用。”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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