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汉肃宗元和元年,待诏候锺律殷彤上言:“官无晓六十律以准调音者。故待诏严崇具以准法教子男宣,宣通习。愿召宣补学官,主调乐器。”诏从之。太史丞弘试十二律,其二中,其四不中,其云不知何律,宣遂罢。自此律家莫能为准施弦,候部莫知复见。

灵帝熹平六年,东观召典律者太子舍人张光等问准意。光等不知,归阅旧藏,乃得其器,形制如房书,犹不能定其弦缓急也。音不可书以时人,知之者欲教而无从,心达者体知而无师,故史官能辨清浊者遂绝。其可以相传者,唯太榷常数及候气而已。夫五音生於阴阳,分为十二律,转生六十,皆所以纪斗气,效物类也。天效以景,地效以响,即律也。阴阳和则景至,律气应则灰除。是故天子常以日冬夏至御前殿,合八能之士,陈八音,听乐均,度晷景,候锺律,权土灰,放阴阳。冬至阳气应,则乐均清,景长极,黄锺通,土灰轻而衡仰;夏至阴气应,则乐均浊,景短极,蕤宾通,土灰重而衡低(《淮南子》曰:“水胜故夏至湿,火胜故冬至燥。燥故灰轻,湿故灰重。”)。进退於先後五日之中,八能各以候状闻,太史封上。效则和,否则占(《易纬》曰:“冬至人主不出宫,寝兵,从乐五日,击黄锺之磬。公卿大夫列士之意得,则阴阳之晷如度数。夏至之日,如冬至之礼。冬至之日,树八尺之表,日中视其晷。晷如度者其岁美,人民和顺。晷不如度者则岁恶,人民多讹言,政令为之不平。晷进则水,晷退则旱。进一尺则日食,退一尺则月食。月食则正臣下之行,日食则正人主之道。”)。候气之法,为室三重,户闭,涂衅必周密布缇缦。室中以木为案,每律各一,内卑外高,从其方位,加律其上,以葭莩灰抑其内端(葭莩出河内),案历而候之,气至者灰去。其为气所动者其灰散,人及风所动者其灰聚。殿中候,用玉律十二。惟二至乃候。灵台用竹律六十。候曰如其历(《月令章句》曰:“古之为锺律者,以耳齐其声。後不能,则假数以正其度,度数正则音亦正矣。锺以斤而尺寸中所容受升斗之数为法,律亦以寸分长短为度,故曰黄锺之管长九寸,径三分,围九分,其馀皆补短,虽大小围数无增减。以度量者可以文载口传,与众共知,然不如耳决之明也。”)。

魏武帝时,杜夔精识音韵,为雅乐郎中。令铸铜工柴玉有巧思,多所造作,为时人所知。夔令玉铸锺,其声均清浊多不如法,数毁改作。玉甚餍之,谓夔清浊任意,诉於魏武,取所铸锺,杂参更试,然後知夔为精妙,而玉之谬也。

晋武帝时,张华、荀勖校魏杜夔所造锺律,其声乐多不谐合,乃出御府古今铜竹律二十五,铜尺、铜斛七具,校减新尺,短夔尺四分,因造十有二笛。笛具五音,以应京房之术。笛体之音,皆各用蕤宾、林锺之角,短则又倍之。二笛八律而後成,去四分之一,而以本宫管上行度之,则宫穴也。因宫穴,以本宫徵管上行度之,则徵穴也。各以其律展转相因,随穴疏密,所宜置之。或半之,或四之,以调律吕,正雅乐,正会殿庭作之,自谓宫商克谐,然论者谓勖为暗解(初勖常於路逢赵贾人牛铎。及掌乐事,律吕未谐,曰:“得赵人牛铎则谐矣。”遂下郡国,悉送牛铎,果得谐矣)。时阮咸善达八音,论者谓之神解。咸常心讥勖新律声高,以谓高近哀思,不合中和。每公会作乐,勖自以为远不及咸,常意咸谓之不调,以为异己,乃出咸为始平相。後有田夫耕於野,得周玉尺,勖以校己所理锺石丝竹,皆短校一米,於此伏咸之妙。

宋元嘉中,太史钱乐之以为京房六十律,上下相生,终於南事,乃因京房南事之馀,更生三百律。至梁博士沈重锺律议曰:“《易》以三百六十策当期之日,此律历之数也。《淮南子》云:‘一律而生五音,十二律而为六十音,因而六之,故三百六十音以当一岁之日。律历之数,天地之道也。’此则自古而然矣。”重乃依《淮南》本数,用京房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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