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帝使伶伦取竹於嶰溪之谷,断两节间而吹之,以为黄锺之宫,制十二筩以听凤凰之鸣,其雄鸣六,雌鸣六(详及注见後卷)。

《周官》:“太师掌六律六同,以合阴阳之声。阳声:黄锺、太蔟、姑洗、蕤宾、夷则、无射;阴声:大吕、应锺、南吕、函锺、小吕、夹锺。皆文之以五声,播之以八音。”典同掌六律六同之各,以辨天地、四方、阴阳之声,以为乐器。(故书同作铜。郑司农云:“阳律以竹为管,阴律以铜为管。竹,阳也;铜,阴也。各顺其性。”康成谓“律,述气者也。同,助阳宣气与之同,皆以铜为之。”)凡为乐器,以十有二律为之数度,以十有二声为之齐量(数度,广长也。齐量,侈弇之所容)。凡和乐亦如之(和,谓调其故器也)。”

汉文帝令丞相北平侯张苍始定律历。

太史公《律书》曰:“王者制事立法,物度轨则,一禀於六律,六律为万事根本焉。其於兵械尤所重,故云‘望敌知吉凶,闻声效胜负’,百王不易之道也。武王伐纣,吹律听声,推孟春以至於季冬,杀气相并,而音尚宫(《兵书》云“夫战,太师吹律,合商则战胜,军事张强;角则军扰多变,失士心;宫则军和,主卒同心;徵则将急数怒,军士劳;羽则兵弱少威焉。”)。同声相从,物之自然,何足怪哉?云云高祖有天下,三边外畔。大国之王虽称蕃辅,臣节未尽。会高祖厌苦军事,亦有萧、张之谋,故偃武一休息,羁縻不备。历至孝文即位,将军陈武等议曰:‘南越、朝鲜(《正义》曰“潮仙二音。高丽平壤城本汉乐浪郡王俭城,即古朝鲜地,时朝鲜王满据之也。”)自全秦时内属为臣子,後且拥兵阻阸,选蠕观望(阸音戹卖反。选音思兖反。蠕音昔兖反。《索隐》曰:蠕音软。选蠕,谓动身欲有进取之状也)。高祖时,天下新定,人民小安,未可复兴兵。今陛下仁惠抚百姓,恩泽加海内,宜及士民乐用,征讨逆党,以一封疆。’孝文曰:‘朕能任衣冠(《正义》曰“朕音而禁反。”),念不到此。会吕氏之乱,功臣宗室共不羞耻,误居正位,常战战栗栗,恐事之不终。且兵凶器,虽克所愿,动亦耗病,谓百姓远方何?又先帝知劳民不可烦,故不以为意。朕岂自谓能?今匈奴内侵,军吏无功,边民父子荷戈日久,(《正义》曰“荷音何我反。”)朕常为动心伤痛,无日忘之。今未能销距,愿且坚边设候,结和通使,休宁北陲,为功多矣,且无议兵。’故百姓无内外之繇,得息肩於田亩,天下殷富,粟至十馀钱,鸣鸡吠犬,烟火万里,可谓和乐者乎!”又曰:“文帝时,会天下新去汤火,人民乐业,因其欲然,能不扰乱,故百姓遂安。自年六七十翁亦未尝至於市井,游敖嬉戏如小儿状。孔子所谓有德君子者邪!”

永嘉陈氏曰:“律吕之法,起於黄帝氏;律吕之说,定於太史公。知黄帝氏之法,而不知太史公之说,则难於制律;知太史公之说,而未知黄帝氏之法,则虽未能制律,而不害其为律矣。何者?黄帝使伶伦取嶰谷之竹,制十二之管,吹阳律以候凤,吹阴律以拟凰,而十二律之法由是而定,信乎起於黄帝氏者也。黄帝氏之法虽存,而太史公之说未出,则天下之人虽知律之不可阙於乐,而不知所以制律之本;虽知律之不可废於度、量、衡,而不达所以制律之意。本不知而意不达,则虽断竹铸铜,定形穴窍,区区用上党之黍分其长短,而较其合否,穷日夜之力以为之,未见其能定也。然则太史公之说果安在哉?盖太史公之为律书也,其始不言律而言兵,不言兵之用而言兵之偃,及言兵之偃,而於汉之文帝尤加详焉。既曰陈武请伐朝鲜,而文帝以谓愿且坚边设候,结和通使,由是而天下富庶,鸡鸣狗吠,烟火万里,可谓和乐者矣。”又曰:“文帝之时,能不扰乱,由是而百姓遂安,耆老之人不至市廛,游敖嬉戏如小儿状。呜呼!若太史公者,可谓知制律之时,而达制律之意者也。何则?当文帝时,偃兵息民,结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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