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主唯赏胡戎乐,耽爱无已。於是繁习淫声,争新哀怨。故曹妙达、安末弱、安马驹之徒,至有封王开府者,遂服簪缨而为伶人之事。後主亦自能度曲,亲执乐器,悦玩无倦,遂倚弦而歌,别采新声,为《无愁曲》。音韵窈窕,极於哀思,使胡儿阉宦之辈,齐唱和之,曲终乐阕,莫不殒涕。虽行幸道路,或时马上奏之,乐往哀来,竟以亡国。
後周文帝霸政,平江陵,大获梁氏乐器。及建六官,乃令有司详定郊庙乐、歌、舞,各有等差。虽著其文,竟未行之也。
武帝天和初,造《山雲舞》,以备六代。南代郊、雩坛、太庙禘祫,俱用六。舞南郊则《大夏》降神,《大濩》献熟,次作《大武》、《正德》、《武德》、《山雲之舞》。北郊则《大濩》降神,《大夏》献熟,次作《大武》、《正德》、《武德》、《山雲之舞》。雩坛以《大武》降神,《正德》献熟,次作《大夏》、《大濩》、《武德》、《山雲之舞》。太庙禘祫,则《大武》降神,《山雲》献熟,次作《正德》、《大夏》、《大濩》、《武德之舞》。时享太庙,以《山雲》降神,《大夏》献熟,次作《武德之舞》。拜社,以《大濩》降神,《大武》献熟,次作《正德》之舞。五郊、朝日,以《大夏》降神,《大濩》献熟。神州、夕月、籍田,以《正德》降神,《大濩》献熟。建德二年十月,六代乐成,奏於崇信殿。宫悬依梁三十六架。朝会则皇帝出入,奏《皇夏》;皇太子出入,奏《肆夏》;王公出入,奏《骜夏》(骜音遨);五等诸侯元日献玉帛,奏《纳夏》;宴族人,奏《族夏》;大会至尊执爵,奏登歌十八曲;食举,奏《深夏》,舞六代《大夏》、《大濩》、《大武》、《正德》、《武德》、《山雲之舞》。於是正定雅音,为郊庙乐。创造钟律,颇得其宜。乃以梁鼓吹熊罴十二按,每元正大会,列於悬间,与正乐合奏。初,太祖辅魏之时,高昌款附,及得其伎,教习以备飨宴之礼。天和六年,罢掖庭四夷之乐。其後帝聘皇后於突厥,得其所获康国、龟兹等乐,更杂以高昌之旧,并於大司乐习焉。采用其声,被於钟石,取《周官》制以陈之。
宣帝时,改前代鼓吹《朱鹭》等曲,制为十五曲,述受魏禅及战功之事。帝每晨出夜还,恒陈鼓吹。尝幸同州,自应门至赤岸,数十里间,鼓吹俱作。祈雨仲山还,令京城士女,於街巷奏乐以迎之。公私顿弊,以至於亡。
隋文帝开皇二年,尚因周乐,命工人齐树提检校乐府,改换声律,益不能通。俄而沛公郑译奏上,请更修正,於是诏太常卿牛弘、国子祭酒辛彦之、国子博士何妥等议正乐。然沦谬既久,积年议不定。帝怒曰:“我受天命七年,乐府犹歌前代功德邪?”命治书侍御史李谔引弘等以下,将罪之。谔奏曰:“武王克殷,至周公相成王,始制礼乐。斯事体大,不可速成。”帝意稍解。九年,平陈,获宋、齐旧乐,诏於太常署清商署以管之。求得陈太乐令蔡子元、于普明等,复居其职。隋代雅乐,唯奏黄钟一宫,郊庙朝享用一调,迎气用五调。旧工更尽,其馀声律,皆不复通。或有能为蕤宾之宫者,享祀之际肄之,竟无觉者。弘又修皇后房内之乐,文帝龙潜时,颇多音乐,故尝因倚琵琶作歌二首,名曰《地厚》、《天高》,託言夫妇之义,因即取之为房内曲。命妇人并登歌上寿并用之。职在宫内,女人教习之。於是秘书监牛弘、秘书丞姚察、散骑常侍许善心、仪同三司刘臻、内史舍人虞世基等更共详议。按《周官·大司乐》:“奏黄锺,歌大吕,舞《雲门》,以祀天神;奏太蔟,歌应锺,舞《咸池》,以祭地祇;奏姑洗,歌南吕,舞《大韶》,以祀四望;奏蕤宾,歌函锺,舞《大夏》,以祭山川;奏夷则,歌中吕,舞《大濩》以享先妣;奏无射歌夹锺,舞《大武》,以享先祖。”此乃周制,立二王三恪,通巳为六代之乐。至四时祭祀,则分而用之。以六乐配十二调,一代之乐,则用二调矣。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