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制,太庙岁以四孟月及季冬,凡五享,朔望荐食、荐新。三年一祫,以孟冬;五年一禘,以孟夏。

开宝初,上亲享太庙,见所陈笾豆簠簋,问曰:“此何物也?”左右以礼器对。上曰:“吾祖宗宁识?”亟命彻去,进常膳如平生。既而曰:“古礼不可废也。”命复设之。於是判太常寺和岘言:“按唐天宝中享太庙礼料外,每室加常食一牙盘。五代以来,遂废其礼,今请如唐故事。”乃诏别设牙盘食,禘祫、时享皆用之。

太宗端拱二年七月,诏以今年八月二十四日亲享太庙。会有彗出东井,诏罢其礼。

仁宗庆历时,四孟腊时享太庙,摄事用羊、豕各二,祈报象樽一,别庙增黄彝、壶尊二,亲享则加犊。

三年,御史蔡禀言:“周制,四时享亲之礼有九,今寺观则车驾一岁再临,未尝荐献宗庙,非奉先教民意。”帝谓辅臣曰:“三岁一祠郊庙而赉及天下,若岁亲行之,则人有觊赏之心。朕朝夕奉三圣御容於禁中,未尝敢怠也。”

太庙旧唯荐水,景祐二年,赵良规请荐新如《通礼》。宗正寺礼官参定:正月韭、菘、卵,二月冰,三月筍、含桃,四月麦、彘,五月瓜、来禽,六月菱、芡,七月粟、穄、鸡、枣、梨,八月酒、稻、菱,九月小豆、荞麦,十月兔、栗、薯藇,十一月雁、獐,十二月鱼。凡二十八种。礼院因奏:“《礼》有荐新如朔奠,自顷有司言宗庙则后庙可兼,遂上前庙帝主荐冰请后主,奉慈、后庙四时荐新,如朔望牙盘食例,宗正寺官充摄行礼。”诏可。

神宗元丰三年,详定郊庙奉祀礼文所言:“祠禴烝尝之名,春夏则物未成而祭薄,秋冬则物盛而祭备。故许慎以品物少文词多为祠,而王弼以禴为祭之薄。何休谓祈榖成者非一黍先熟可得荐,故曰尝;冬,万物毕成,所荐众多,故曰烝;故《礼记》以尝为大尝,《周礼》以烝为大烝。孔安国亦以烝、尝为大享。今太庙四时虽有荐新,而孟享礼料无祠、禴、烝、尝之别。伏请春加韭、卵,夏加麦、鱼,秋加黍、豚,冬加稻、雁,当馈熟之节,荐於神主。其笾豆於常数之外,别加时物之荐,丰约各因其时,以应古礼。”从之。

又言:荐血之器,礼所不载。唐崔沔议曰“毛血盛於槃”。《宋书·志》“南郊,以二陶豆盛毛血”。《开元》、《开宝通礼》及今仪注皆以豆盛之。礼以豆盛菹醢,登盛羹,其荐毛血当以槃。亲享太庙,但有三牲骨体俎,而无肠胃肤俎,不应古义,请於三牲骨体俎之外,加以牛羊肠胃及豕肤俎各一。古者,祭祀无迎神、送神之礼,其於祭之末,皆不拜。按《少牢馈食礼》“主人朝服,即位於阼阶东西面”。郑氏曰“为将祭也”。即不言拜及祝告。礼成,主人出,立於阼阶上西南,亦不言拜。近代事神,拜而迎送,殊非礼意,请改定《仪注》。圣王之事宗庙,礼如事生,故馔则荐四时之和气与四海九州之美味;贡则陈金、璧、龟、帛,以明共天下之财;其馀无常,货必致国之所有,以明远物无不至。自秦、汉以来,奉宗庙者,不本先王之经训,有司奉行,充其位而已,故天下常贡入王府者未尝陈於太庙,良为阔略。请亲祠太庙,并令户部陈岁贡以充庭实,仍以龟为前,金次之,玉、帛次之,馀居後。

太常礼院言:“旧仪亲祠太庙,车驾未至大次,太祝、宫闱令奉出帝后神主置於座,行礼毕,已还斋殿,方纳神主。今亲祠,皇帝至阼阶,太祝、闱令始奉神主置於座,行礼毕,皇帝俟纳神主,然後降阼阶。旧入室帝主各以太祝迁纳,其后主止命太庙宫闱令二员,恐致迟缓,请权差七员同奉。”从之。

详定礼文所言:“古者,宗庙九献,王及后各四,诸臣一。自汉以来为三献,后无入庙之事,相循至今。若时享则有事於室而无事於堂;禘祫则有事於堂,而无事於室。室中神位不在奥,堂上神位不当駞,有馈食而无朝践。度今之宜,以备古九献之意,请室中设神位於奥东面,堂上设神位於户外之西南面,皇帝立於户内西面,祼鬯是为一献;出户立於駞前,北向,行朝践荐腥之礼,是为再献;皇帝立於户内西南,行馈食荐熟之礼,是为三献。”诏并候庙制成取旨。

又言:“《王制》祭‘宗庙之牛角握’。《周礼·小司徒》‘凡小祭祀,奉牛牲’。天子之祭,无不用牛者。唐《郊祀录》称宗庙、社稷等祭悉用太牢,今三年亲祠而入室共用一犊,及祫享盛祭有司摄事而不用太牢,则为非称。请三年亲祠并时享,有司摄事,太庙每室并用太牢。”诏亲祠并祫享,每室用太牢。

又言:“古者,人君临祭立於阼阶者,主阶,惟人君莅之行事,示继体祖考亲亲之义,且以尊别於臣庶也。今朝享太庙,设小次於殿下褥位之东,西向;设皇帝版位於庙东阶之东南,西向,乃是古者大夫、士临祭之位,殊失礼意。请自今太庙行礼并设皇帝版位於东阶之上,西向,更不设殿下版位及小次。又《曾子问》曰:‘敛币玉,藏诸两阶之间。’《聘礼》‘卷币埋於西阶东’。旧制宗庙燔其币,未合於礼。请凡礼神之币,皆埋之西阶东,册则藏诸有司之匮。”

五年,诏:“自今太庙祠祭,前庙初献,差亲王、宗室、使相、节度使、郡王;后庙初献,宗室、节度观察留後、观察使。岁以序差,不赴者罚之。其馀祠祭,敕差行事者准此。”

六年十一月,帝亲祠南郊。前期三日,奉仁宗、英宗徽号册宝於太庙。是日,斋於大庆殿。翼日,荐享於景灵宫。礼毕,帝服通天冠、绛纱袍,乘玉辂至太庙,宰臣、百僚班迎於庙门。侍中跪请降辂,帝却乘舆,步入庙,趋至斋宫。翼日,帝服靴袍至大次。有司奏中严外办,礼仪使跪奏请行事。帝服衮冕以出,至东门外,殿中监进大圭,帝执以入,宫架乐作,升东阶,乐止。登歌乐作,至位,乐止。太祝、宫闱令奉诸室神主於座,礼仪使赞曰:“有司谨具,请行事。”帝再拜,诣罍洗,登歌乐作,降阶,乐止。宫架乐作,至洗南,北向,乐止。帝搢圭,盥帨,洗瓒、拭瓒讫,执圭。宫架乐作,升堂,乐止。登歌乐作,殿中监进镇圭。帝搢大圭,执镇圭,诣僖祖室,乐止。登歌奏《瑞安之曲》。至神座前,北向跪,奠镇圭於缫藉,执大圭跪,三上香,执瓒祼地,奠瓒,捧币。奠讫,执圭,俯伏,兴,出户外,北向再拜。内侍举镇圭以授殿中监。至次室行事,皆如前仪。帝还位,登歌乐作,至位,乐止。宫架《兴安之乐》作,文舞九成,止。礼部、户部尚书以次官奉逐室俎豆,宫架《丰安乐》作,奠讫,乐止。帝再诣罍洗,登歌乐作,降阶,乐止。宫架乐作,至洗南,北向立,乐止。帝搢圭,盥帨,洗爵、拭爵讫,执圭。宫架乐作,帝升东阶,乐止。登歌乐作,至僖祖室,乐止。宫架乐作,帝搢圭跪受爵,祭酒,三奠爵,执圭,俯伏,兴,出户外。北向立,乐止。太祝读册文,帝再拜。诣次室,皆如前仪。帝还位,登歌乐作,至位,乐止。文舞退,武舞进,宫架《正安之乐》作,亚献以次行事如前仪,乐止。帝诣饮福位,登歌乐作,至位,乐止。宫架《僖安乐》作,帝再拜,搢圭跪,受爵,祭酒,三啐酒,奠爵,受俎,奠俎,受搏黍,奠黍豆,再受爵,饮福酒讫,奠爵,执圭,俯伏,兴,再拜,乐止。帝还位,登歌乐作,至位,乐止。太常博士遍祭七祀、配享功臣。户部、礼部尚书彻俎豆,登歌《丰安乐》作,彻讫,乐止。礼直官曰“赐胙”,行事、陪祠官皆再拜,宫架《兴安乐》作,一成,止。太祝、宫闱令奉神主入诸祏室。礼仪使跪奏礼毕,登歌乐作,帝降阶,乐止。宫架乐作,出东门,殿中监受大圭,归大次,乐止。有司奏解严,转仗赴南郊。自元丰初命陈襄等详定郊庙礼文,至是始用新仪。

七年,诏:“旧制荐新,米、麦之属皆取於市。今後宜令玉津、琼林、宜春、瑞圣诸园及金明池後苑供具,其所无者,乃索之杂买务。”

详定郊庙礼文所言:“古者,荐新於庙之寝,无尸,不卜日,不出神主,奠而不祭。近时择日而荐,非也。天子诸侯,物熟则荐,不以孟、仲、季为限。《月令》孟夏荐麦,孟秋荐黍,季秋荐稻。《吕氏月令》,一岁之间八荐新物,《开元礼》加以五十馀品。景祐中,礼官建议以谓《吕纪》简而近薄,唐令杂而不经,於是更定四时所荐,凡二十八物,除依《诗》、《礼》、《月令》外,又增多十有七品。虽出於有司一时之议,然岁时登荐新物,自祖宗行之己久。今欲稍加刊定,取其间先王所尝享用膳馐之物,见於经者可依旧制存之,其不经者去之,庶几不失礼意。请自今孟春荐韭以卵,馐以葑,仲春荐冰,季春荐筍,馐以含桃;孟夏尝麦以彘,仲夏尝雏以黍,馐以瓜,季夏馐以芡以菱;孟秋尝粟与稷,馐以枣以梨,仲秋尝麻尝稻,馐以蒲,季秋尝菽,馐以兔以栗;孟冬馐以雁,仲冬馐以麕,季冬馐以鱼。今春不荐鲔,实为阙典。请季春荐鲔,以应经义,无则阙之。如林檎、荞麦、薯藇之类,及季秋尝酒,皆不经见,宜删而去之。凡新物及时出者,即曰登献,既非正祭,则於礼不当卜日。《汉仪》尝韭之属,皆於庙而不在寝,故《韦元成传》以为庙岁二十五祠,而荐新在焉。自汉至於隋、唐,因仍其失,荐新虽在庙,然皆不出神主。今出神主,则失礼尤甚。请依韦彤《五礼精义》,但设神座,仍俟庙成,荐新於寝,庶合典礼。”诏依所定,如鲔鱼阙,即以鲂鲤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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