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丛子》:问军礼,曰:“天下有道,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必以岁之孟秋,赏军帅武人於朝,简练杰俊,任用有功,命将选士,以诛不义。於是孟冬以级授军,司徒搢扑,北面而誓之。誓於社,以习其事。先期五日,大史誓於祖庙,择吉日斋戒,告於郊、社稷、宗庙。既筮,则献兆於天子天子。使有司以特牲告社,告以所征之事而受命焉。舍奠於帝学以受成,然後乃类上帝,柴於郊以出。以齐车载迁庙之主及社主,行大司马职奉之;无迁庙主,则以币帛、皮圭告於祖祢,谓之主命,亦载齐车。凡行主皮圭、币帛,皆每舍奠焉,而後就舍。主车止於中门之外,外门之内,庙主居於道左,社主居於道右。其所经名山、大川,皆祭告焉。天子命将出征,亲絜齐盛服,设奠於祖以诏之。大将先入,军吏毕从,皆北面再拜稽首,而受天子当阶南面命授之节钺。大将受,天子乃东向西面而揖之,示弗御也。然後告大社,冢宰执蜃,宜於社之右,南面授大将。大将北面稽首再拜而受之,承所颁赐於军吏。其出不类,其克不禡。战之所在,有大山川则祈焉。祷克於上帝,捷则报之。振旅复命,简异功勤,亲告庙告社,而後適朝。及至敌所,将战,大史卜战日,卜右、御。战日,将帅陈列车甲卒伍於军门之前,有司读诰誓使周,定三令五申。既卒,遂祷战,祈克於上帝,然後即敌。将士战,全已克敌,使择吉日,复禡於所征之地,柴於上帝,祭社奠祖,以告克者,不顿兵伤士也。战不克,则不告也。凡类禡皆用甲、丙、戊、庚、壬之刚日。有司简公行赏,不稽於时。其用命者,则加爵受赐於祖奠之前;其奔北犯令者,则加刑罚,戮於社主之前。然後鸣金振旅,有司遍告捷於时所有事之山川。既至,舍於国外三日,齐以特牛,亲格於祖祢然後入,设奠以反主。若主命,则卒敛玉埋之於庙两阶间,反社主如初迎之礼。舍奠於帝学,以讯馘告。大享於群吏,用备乐,享有功於祖庙,舍爵策勋焉,谓之饮至。此天子亲征之礼也。祈胜之礼:命勇谋之将以御敌,先使之迎於敌所从来之方,为坛祈克乎五帝。衣服随其方色,执事人数从其方之数,牲则用其方之牲。祝史告於社稷、宗庙、邦域之内名山大川。君亲素服誓众於太庙曰“某人不道,侵犯大国,二三子尚皆同心比力,死而守。”将帅稽首再拜受命,既誓,将帅勒士卒,陈於庙之右(陈,去声)。君立太庙之庭,祝史立於社,百官各警其事,御於君以待命。乃大鼓於庙门,诏将帅命卒习射三发,击刺三行,告庙用兵於敌也。五兵备效,乃鼓而出以即敌。此诸侯应敌之礼也。”
汉高祖起兵为沛公,祠黄帝、祭蚩尤於沛庭而衅鼓旗。
武帝元狩四年,大将军卫青、将军霍去病伐匈奴,至幕北,围单于,斩获虏首七万级,封狼居胥山乃还(师古曰:“登山祭天,筑土为封,刻石纪事,以彰汉功。”)。
元鼎五年,帝为伐南越,告祷於泰一,以牡荆画幡日月北斗登龙,以象泰一三皇,为泰一锋旗(注见《祭星门》)。命曰“灵旗”。为兵祷,则太史奉以指所伐国。
《汉祀令》:天子行有所之,出河,沈用白马、珪璧各一,衣以缯缇五尺;祠用脯二束、酒六斗、盐一升。涉渭、灞、泾、洛、他名水如此者,沈珪璧各一,律在所给祠具及行沈祠。他川水,先驱投石,少府给珪璧。不满百里者不沈。
《汉仪》:立秋之日,自郊礼毕,始扬威武,斩牲於东门,以荐陵庙。其仪:乘舆御戎路,白马朱鬣,躬执弩射牲,牲以鹿偼。太宰令、谒者各一人,载以获车,驰送陵庙,于是乘舆还宫,遣使者赍束帛,以赐武官。武官肄兵,习战阵之仪、斩牲之礼,名曰“傽(敕俱反)刘”。兵、官皆肄《孙吴兵法》六十四阵。既还,公卿以下陈雒阳前街,乘舆到,公卿以下拜,天子下车,公卿亲识颜色,然後还宫。古语曰“在车下车”,则惟此时施行。汉世率以为常,至献帝建安二十一年,魏国有司奏:“古四时讲武皆於农隙。汉西京承秦制,三时不讲,惟十月都讲。今金革未偃,士众素习,可无四时讲武,但以立秋择吉日大朝车骑,号曰阅兵。上合礼名,下承汉制。”奏可。是冬,阅兵,魏王亲执金鼓,以令进退。
按:古者,天子之巡狩也,出则类祭,反则告至。其征伐也,出则类禡,入则振旅。皆有事於天地、祖宗,其礼至不轻也。自汉而後,则无闻焉,惟巡狩所至,则祠其名山大川,而讲武之祭,则只於平时教阅之际行之。至於征伐,则亦无治兵、振旅之礼矣。
魏文帝黄初元年七月,将东巡。以大军当出,使太常以特牛告南郊。
梁武帝时,礼官司马筠议:“自今大事遍告七庙,小事止告一室。”於是议以封禅、南北郊、祀明堂、巡省四方、御临戎出征、皇太子加元服、寇贼平荡、筑宫立阙、纂戎、戒严,合十一条,则遍告七庙。讲武、修宗庙明堂、临轩封拜公王、四夷款化贡方物、诸公王以僭削封及诏封王绍袭,合六条,则告一室。帝从之。
後齐,天子亲征纂严,则服通天冠,文物充庭。有司奏更衣,乃入,冠武弁,左貂附蝉以出。誓讫,择日备法驾,乘木辂,以造於庙。载迁庙主於斋车,以俟行。次宜於社,有司以毛血衅军鼓,载帝社石主於车,以俟行。次择日陈六军,备大驾,类於上帝。次择日祈后土、神州、岳镇、海渎、源川等。乃为坎盟,督将列牲於坎南,北首。有司坎前读盟文,割牲耳,承血。皇帝受牲耳,遍授大将,乃寘於坎;又歃血,歃遍,又以寘坎。礼毕,埋牲及盟书。又卜日,建牙旗於墠,祭以太牢。及所过名山、大川,使有司致祭。将届战所,卜刚日,备元牲,列军容,设柴於辰地,为墠而禡祭。大司马奠矢,有司奠毛血,乐奏《大濩》之音。礼毕,彻牲,柴燎之。战前一日,皇帝祷祖,司空祷社。战胜,则各报以太牢。又以太牢赏用命战士於祖,引功臣入旗门,即神庭而授版焉。又罚不用命於社,即神庭行戮讫,振旅而还。格庙诣社讫,择日行饮至礼,文物充庭。有司执简,纪年号月朔,陈六师凯入格庙之事,饮至策勋之美,因述其功,不替赏典焉。
隋制,行幸所过名山、大川,则有司致祭,岳渎以太牢,山川以少牢。亲征及巡狩,则类上帝、宜社、造庙,还礼亦如之。将发轫,则軷祭。其礼:有司於国门外委土为山象,设埋坎。有司刳羊,陈俎豆。驾将至,委奠币,存脯醢,加羊於軷,西首。又奠酒解羊,并馔埋於坎。驾至,太仆祭两轵及轨前,乃饮,授爵,遂轹軷上而行。
开皇八年,以伐陈,有事於太庙。帝亲饯将士,陈师誓众。
九年四月,帝幸骊山,亲劳旋师。诸军凯入,献俘於太庙。
炀帝大业七年,征辽东,亦行类帝、宜社之礼。
唐高祖武德元年,秦王平薛仁杲凯旋,献俘於太庙。
三年,秦王破宋金刚,复并州地,凯旋,献捷於太庙。
四年,秦王平东都,被金甲,陈铁马一万、甲士三万,俘王世充、窦建德及隋神器、辇辂,献捷於太庙。
太宗贞观四年,李靖俘颉利可汗,献捷於太庙。
高宗总章元年,以高丽平,献俘於含光殿;大会李勣及部将以下,献俘於昭陵,乃备军容。奏凯歌於京城,献於太庙。以後征四夷,讨叛臣有功,皆献俘太庙。
仪凤二年,太常以仲春告祥瑞於太庙。高宗令礼官徵求故实,太常博士贾大隐对曰:“古者,祭以首时,荐用仲月。近代相承,元日奏祥瑞,二月然後告於庙,盖缘告必有荐,便於礼也。又检贞观以来敕令无文,礼司因循,不知所起。”上令依旧行焉。
宋太祖皇帝建隆元年四月,太常礼院言:“车驾征潞州,出宫日,请遣官告天地、太庙、社稷,城门外軷祭用羝羊一,所过州府河桥及名山大川、帝王名臣陵庙去路十里内者,各令本州以香祭告。”从之。六月,平泽潞,及车驾还宫,皆遣官奏告天地、太庙、社稷,仍祭祓庙、泰山庙、城隍庙。
其年十月征扬州,及太平兴国四年征河东,并用此礼。
古者,天子巡狩出征,有亲告宗庙之礼,宋朝因之。故幸西京,封泰山,祠后土,谒太清宫,皆亲告太庙。三岁皇帝行郊祀,及每岁祈榖上帝,祀感生帝,雩祭,祀方丘,明堂大飨,祭神州地祇,祀圜丘,并遣官告祖宗配侑之意。他大事,自祖宗以来,登位,改名,上尊号,改元,立皇后、太子,皇子生,纳降,献俘,亲征,籍田,朝陵,肆赦,河平,大丧,上谥,山陵,园陵,祔庙,皆遣官奏告天地、宗庙、诸陵,及告社稷、岳渎、山川、宫观、在京十里内神祠。其仪用牺樽、豆、笾各一(实以酒、脯、醢。宫观以素馔、时果),祝版,币帛,行一献礼。
乾德三年,太常礼院言:“孟昶到阙日,请差官奏告太庙、社稷。”从之。
开宝四年,平广南,刘鋹赴阙,奏告如孟昶例。
太宗太平兴国四年五月,诏遣直史馆石熙古还上都,以平晋告宗庙。七月,刘继元至,命宰臣薛居正摄太尉,行告庙礼。遣通事舍人薛文宝引继元及伪命官以献。
太平兴国五年十一月,太常礼院言:“车驾北征,请出宫前一日,遣官祭告天地於圜丘,其礼特牲;太庙、太社、太稷坛用太牢;望祭五岳、四渎、名山、大川於四郊,磔风於风伯坛,祀雨师於本坛,祷马於马祖坛,祭蚩尤及禡牙於北郊,并用少牢;祭北方天王於北郊,迎气坛用香柳枝、灯油、乳粥、苏蜜、饼果。”从之,仍遣内侍一人监祭。
真宗咸平六年,车驾北征,亦用此例。
景德元年,上封事者言:“按《开元礼仪鉴》云:‘车驾行幸,路次有名山、大川,去三十里内则祭之;名臣,十里内则祭之。’今朝陵有期,缘州县所记山川、祠宇,名多伪俗,望委礼官先检详事迹以闻。”可下太常礼院。礼院言:“同开封府、孟郑州所供山川神祠,除京城神祠旧系祀典者,今约定祠宇,请下逐州差官依礼致祭。”从之。
哲宗元祐二年九月,熙河路经略总管司擒西蕃大酋领鬼章以献,诏差左谏议大夫孔文仲告永裕陵。
高宗绍兴六年八月,太常寺言:“车驾巡幸建康,进发前二日,遣官奏告天地、宗庙、社稷、应临安府载在祀典神祇;出国城日軷祭,用羝羊、祝文,并致祭沿路桥梁、十里内神祠、名山、大川。”从之。
三十一年,诏:“金人败盟,朝廷兴师,合奏告天地、宗庙、社稷,令太常寺条具。”
寻具到:“合奏告天地、社稷、九宫贵神、五福十神。泰一差宰执,宗庙差亲王,诸陵攒宫差宗室节度使及正佐以上行奏告礼;及遣官祭告蚩尤、马祖、北方天王、五岳、四渎、名山、大川;并令招讨使行禡祭之礼。”并从之。
宁宗开禧二年五月,以兴师北伐,奏告天地、宗庙、社稷、宫观、九宫贵神、五岳、四渎、风伯、雨师、北方天王、马祖、蚩尤。
二年三月,吴曦叛逆就诛,奏告天地、宗庙、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