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曰:“格汝舜,询事考言,乃言底可绩,三载。汝陟帝位!”舜让于德弗嗣(谦逊,自谓德不足以嗣也)。正月上日,受终于文祖(上日,朔日也。终者,尧终帝位之事,而舜受之也。文祖,尧始祖之庙,未详所指为何人也)。在璿玑玉衡,以齐七政(在,察也。言初摄位,乃察玑衡,以审七政之所在,犹今浑天仪也);肆类于上帝,禋于六宗,望于山川,遍于群神(肆,遂也。类、禋、望,皆祭名。《周礼·肆师》:“类造于上帝。”注云:“郊祀者,祭昊天之常祭。非常祀而祭告於天,其礼依郊祀为之,故曰类。如《泰誓》武王伐商,《王制》言天子将出,皆云‘类于上帝’是也。上帝,天也。禋,精意以享之。宗,尊也。所尊祭者,其祀有六。《祭法》“埋少牢於泰昭,祭时也;相近於坎坛,祭寒暑也;王官,祭日也;夜明,祭月也;幽宗,祭星也;雩宗,祭水旱也。”山川、名山、大川、五岳、四渎之属,望而祭之,故曰望。遍,周遍也。群神谓邱陵、坟衍、古昔圣贤之类。言受终观象之後,即祭上下神祇,以摄位告也)。舜曰“来,禹!予懋乃德,嘉乃丕绩,天之历数在汝躬,汝终陟元后(朱子曰:“历数者,帝王相继之次第,犹岁时气节之先後也。”)。“禹曰“枚卜功臣,惟吉之从。”帝曰“禹,官占惟先蔽志,昆命于元龟,朕志先定,询谋佥同,鬼神其依,龟筮协从,卜不习吉。”禹拜稽首固辞,帝曰“毋!惟汝谐。”正月朔旦,受命于神宗,率百官,若帝之初(再辞曰固。毋,禁止之辞。正月,次年正月也。神宗,说者以为舜祖颛顼而宗尧,因以神宗为尧庙,未知是否。如帝之初,即上篇所记齐七政、修群祀、期诸侯等事也)。
汤既黜夏命,告于上天神后曰:“予小子履,敢用元牡(殷家尚白,未变夏礼,故用元牡)敢昭告于皇皇后帝:有罪不敢赦,帝臣不蔽,简在帝心(言桀居帝臣之位,罪过不可隐蔽,以其简在天心之故)。朕躬有罪,无以万方;万方有罪,罪在朕躬。”
武王克殷,厥四月,哉生明(哉,始也。始生明,月三日也),王来自商,至于丰(丰,文王旧都),乃偃武修文,归马于华山之阳,放牛于桃林之野,示天下弗服(服与“复”同,不复用也)。既生魄(生魄,望後也),庶邦冢君暨百工受命于周。丁未,祀于周庙,邦甸侯卫骏奔走,执豆笾。越三日庚戌,柴,望,大告武成(燔柴祭天,望祀山川,告武功之成也)。
成王在丰,欲宅洛邑(武王克商,迁九鼎於洛邑,欲以为都,故成王居焉)。惟二月既望(朱子曰:“林曰:‘《汉志》曰:周公摄政七年,二月乙亥朔,庚寅望。’”),越六日乙未,王朝步自周至于丰(於已望後六日,成王从镐京至於丰,以迁都事告文王庙),惟太保先周公相宅(太保,三公官名,召公也)。越若来三月,惟丙午朏,越三日戊申,太保朝至于洛,卜宅。厥既得卜,则经营(朏,明也。月三日明生之名。林曰:“《汉志》曰:是年三月甲辰朔,三日丙午,与卜既望同意。”刘谏议曰:“越与‘粤’同,粤若,发语声也。来三月,犹言明月也。戊申,三月五日也。”叶曰:“《周官·大卜》:‘国大迁,大师则贞龟。’注曰:‘经营规度其城郭、郊庙、朝市之住处。’”王氏曰:“经其南北而四营之也。”‖度,待洛反)。越三日庚戌,太保乃以庶殷攻位于洛汭;越五日甲寅,位成(洛汭,洛水之北。疏曰:“庚戌,三月七日;甲寅,三月十一日也。庶殷,言本是殷民也。”叶曰:“攻位者,辟荆棘,平高下,以定所经营之位也。”)。若翼日乙卯,周公朝至于洛,则达观于新邑营(《传》曰:“翼,明也。”疏曰:“乙卯,十二日也。”苏氏曰:“遍观所营也。按後篇,是日再卜。”)。越三日丁己,用牲于郊,牛二(告立郊社位於天,以后稷配,故二牛。疏曰:“丁已,十四日也。”)。越翼日戊午,乃社于新邑,牛一、羊一、豕一(告立社稷之位,用太牢也。社稷共牢。疏曰:“戊午,十五日也。”《礼》,成庙则衅之,此其衅之礼欤?庙有土木之工,故郊社先成而衅之也。此间当有告卜事。《召诰》)。周公曰:“王肇称殷礼,祀于新邑,咸秩无文(朱子曰“始举殷家之礼。”疏曰“虽有损益,以其从殷而来,犹前篇之‘庶殷’也。”王氏曰“殷,盛也,如五年再殷祭之殷。周公既制礼作乐,而成王於新邑举盛礼以祀,凡典籍所无而於义当祀者,咸次秩而祀之。疑即篇末十二月戊辰之祭,史述其语於前,而记其事於後也。”)。予齐百工,伻从王于周,予惟曰庶有事(此本其摄政时言也。齐百工,谓百官总己以听也。周谓宗周也。言我所总百官,今使之从王於周,而我则未敢归周,恐新邑之有事也)。今王即命曰:记功,宗,以功作元祀(今王乃命曰:我记人之功而尊之,又以此功因新邑殷祀而告之神明矣。王氏曰“记功,盖若纪于太常、藏在盟府之类也。”见《洛诰篇》)。”
《小宗伯》:“国大贞,则奉玉帛以诏号(号,神号、币号。郑司农云“大贞谓卜立君,卜大封。”疏曰“此‘国大贞’,则《大卜》所云‘凡国大贞,卜大封之等,视高作龟’者是也。”又曰“此言卜事,而云‘神号’者,按《大祝》有神号、币号。又按《天府》职云:‘季冬,陈玉以贞来岁之美恶。’郑云:‘问事之正曰贞。谓间於龟。大卜职大贞之属。陈玉,陈礼神之玉。龟有天地四方,则玉有六器者与?’此既言玉帛,明亦有六币以礼神也。”《春官》。《大卜》“凡国大贞,卜立君,卜大封,则眡高作龟。”)。”
戊辰,王在新邑(洛邑也),烝祭岁,文王騂牛一,武王騂牛一。王命作册逸祝册,惟告周公其後(明月,夏之仲冬,始於新邑烝祭,故曰“烝祭岁”。古者,褒德赏功,必於祭日,示不敢专也。特加文武各一牛,告曰:尊周公,立其後为鲁侯)。王宾,杀禋,咸格,王入太室祼(王宾异周公,杀牲精意以享文武,皆至其庙亲告也。太室,清庙。裸鬯告神。太室,马氏曰“庙中之夹室”也),王命周公後,作册逸诰(王为册书,使史逸诰伯禽封命之书,皆同在烝祭日)。王命召虎,来旬来宣。文武受命,召公维翰。无曰予小子,召公是似。肇敏戎公,用锡尔祉(朱子曰:“赋也。旬,遍;宣,布也。召公,召康公奭也。肇,开;戎,女;公,功也。言王命召虎来此江汉之许,遍治其事,以布王命。而曰:昔文武受命,惟召公为桢榦,今女无曰以予小子之故也,但自为嗣女召公之事耳。能开敏女功,则我当锡女以祉福,如下章所云也。”)。釐尔圭瓒,秬鬯一卣。告于文人,锡山土田(赋也。釐,赐;卣,樽也。文人,先祖之有文德者,谓文王也。叙王赐召公策命之词,言锡尔圭瓒、秬鬯者,使之以祀其先祖;又告於文人,而锡之山川、土田,以广其封邑。《大雅·江汉》诗)。平王锡晋文侯秬鬯、圭瓒。王曰:“父义和,其归视尔师,宁尔邦,用赉尔秬鬯一卣(当以锡命告其始祖,故赐鬯。《文侯之命》)。”襄王使大宰文公及内史兴赐晋文公命(大宰文公,卿士王子虎也。内史兴,周内史叔兴父。晋文公,献公之子,惠公异母兄重耳也。命,命服也。诸侯七命,冕服七章)。上卿逆于境(逆,迎也),晋侯郊劳(郊迎用辞劳也。劳音来号反),馆诸宗庙(馆,舍也。舍於宗庙,尊王命也),馈九牢(牛、羊、豕为一牢。上公饔饩九牢。饔,一恭反。饩,休气反),设庭燎(燎,力召反。设大烛於庭,谓之庭燎)。及期,命于武宫(期,将事之日也。武宫,文公之祖武公之庙也。命,受王之命),设桑主,布几筵(主,献公之主也。练主用栗,虞主用桑。《礼》,既葬而虞,虞而作主,天子於是爵命世子。世子即位,受命服也。献公死己久,於此设之者,文公不欲继於惠、怀,故立献公之主,自以子继父之位,行未逾年之礼)。大宰莅之,晋侯端委以入(说云:“衣元端,冠委貌,诸侯祭服也。”昭谓:“此士服也。诸侯之子未受爵命,服士服也。”衣,於既反。冠,古乱反)。大宰以王命命冕服(冕,大冠也。服,鷩衣也。鷩音鳖),内史赞之,三命而後即冕服(赞,道也。三命,三以王命命文公,文公三让後就)。既毕,宾、飨、赠、饯如公命侯伯之礼,而加之以宴好(宾者,主人所以接宾,致饔飨之属。飨,飨食之礼。赠,致赠贿之礼。饯,谓郊送饮酒之礼。如公命侯伯之礼者,如公受王命,以侯伯待之之礼,而又加之以宴好也。大宰,上卿也,而言公者,兼之。飧音孙。好,去声)。内史兴归以告王曰:“晋,不可不善也,其君必霸。逆王命敬(告,古毒反·谓上卿逆於境,晋侯郊劳),奉礼义成(谓三让、宾飨之属皆如礼。《国语‖周语》)。封诸侯於庙者,示不敢专也,明法度皆祖之制也,举事必告焉(《白虎通》)。古者,明君爵有德而禄有功,必赐爵禄於大庙,示不敢专也。故祭之日,一献,君降立於阼阶之南,南乡,所命北面,史由君右执策命之,再拜稽首受书以归,而舍奠於其庙(一献,一酳尸也。舍当为”释“。非时而祭曰奠。疏曰“云一献知非初祼及朝践馈食之一献,必为一酳尸者,以一酳尸之前,皆为祭事,承奉鬼神,未暇册命,而尸食已毕,祭事方了,始可以行其爵赏及赐劳臣下。此一献则上尸饮五、君献卿之时也。若天子命群臣,则不因常祭之日特假於庙,故《大宗伯》云‘王命诸侯则傧’,注云‘王将出命,假祖庙,立依前南乡’是也。”《祭统》)。
汉文帝即皇帝位於代,入未央宫,还坐前殿。十月辛亥,见於高庙。
按:古之受终革命者,必告於天地、祖宗。尧舜之禅让,汤武之征伐,未之有改。汉承秦後,典礼堕废,以古人所以郊祀天地者,施之五畤之淫祠,而未尝有事天地之礼。高皇帝平秦灭项,诸侯王推戴即皇帝位於氾水之阳,亦不闻有燔燎告天之事,於义阙矣。至文帝以後,则凡嗣君即位,必谒见高庙,亦受命祖宗之意,故载於此。後不备录。
武帝元狩六年四月乙巳,皇帝使御史大夫汤,庙立子闳为齐王,旦为燕王,胥为广陵王。
古者,封国必告於庙社而册之,示不敢专也。汉制未闻。太史公《三王世家》载武帝从大司马去病之请,册立齐、燕、广陵三王。册书有“庙立”二字,则亦必有告庙之礼云。
光武建武元年,即皇帝位於鄗,为坛营於鄗之阳,祭告天地。用元始中郊祭故事,六宗群神俱从,末以祖配。天地共犊,馀牲尚约。其文曰:“皇天上帝,后土神祇,眷顾降命,属秀黎元,为民父母,秀不敢当。群下百僚,不谋同辞,咸曰王莽篡弑窃位,秀发愤兴义兵,破王邑百万众於昆阳,诛王郎、铜马、赤眉、青犊贼,平定天下,海内蒙恩。上当天心,下为元元所归。谶记曰‘刘秀发兵捕不道,卯金修德为天子’。秀犹固辞,至於再,至於三。群下曰:‘皇天大命,不可稽留。’敢不敬承。”
魏文帝黄初元年十月,汉帝以众望在魏,乃召群公卿士,告祠高庙,使御史大夫张音持节奉玺绶禅位。乃为坛於繁阳,魏王登受禅,燎祭天地、五岳、四渎曰:“皇帝臣丕敢用元牡昭告於皇皇后帝:汉历世二十有四,践年四百二十有六,四海困穷,王纲不立,五纬错行,灵祥并见。推术数者,虑之古道,咸以为天之历数,运终兹世,凡诸嘉祥民神之意,比昭有汉数终之极,魏家受命之符。汉王以神器宜授於臣,宪章有虞,致位於丕。丕震畏天命,虽休勿休。群公庶尹六事之人,外及将士,洎於蛮夷君长,佥曰:‘天命不可以辞拒,神器不可以久旷,群臣不可以无主,万机不可以无统。’丕祗承皇象,敢不钦承。卜之守龟,兆有大横;筮之三易,兆有革兆。谨择元日,与群寮登坛受命玺绶,告类於尔大神。唯尔有神,尚飨永告,兆民之望,祚於有魏世享。”
建安二十六年,汉中王即位於成都武担之南,为文曰:“惟建安二十六年四月丙午,皇帝备敢用元牡,昭告皇天上帝、后土神祇:汉有天下,历数无疆。曩者,王莽篡盗,光武皇帝震怒致诛,社稷复存。今曹操阻兵安忍,戮杀主后,滔天泯夏,罔顾天显。操子丕载其凶逆,窃居神器。群臣将士以为社稷堕废,备宜修之,嗣武二祖,龚行天罚。备虽否德,惧忝帝位,询於庶民,外及蛮夷君长,佥曰:‘天命不可以不答,祖业不可以久替,四海不可以无主。’率土式望,在备一人。备畏天明命,又惧汉邦将湮於地,谨择元日,与百寮登坛,受皇帝玺绶。脩燔瘗,告类於天神。惟神飨祚於汉家,永绥四海。”
晋武帝太始元年冬十二月,帝受魏禅,设坛於南郊,柴燎告类於上帝。
按自魏晋以来之君,受禅即帝位,皆有燔燎告天之事。册文大概称述天命人心以自负,而其实则欺孤弱寡以取天下,而矫诬其词耳。故不复录。
元帝为琅琊王,将即极位告庙,王导书问贺循云:“或谓宜祭坛拜受天命者,或谓直当称亿兆群臣告四祖之庙而行者,若尔,当立行庙。王今固辞尊号,俯顺群情,还依魏晋故事。然魏晋皆禀命而行,不知今进玺当云何?”循答曰:“愚谓告四祖之庙而行。《蜀书》,刘先主初封汉王时,群臣共奏上勋德,承以即位。今虽事不正同,然议可方论。”(导又书曰:“得刁仆射书曰:‘如此,京兆是宣帝祖,章郡是父也。至惠帝为七庙;至怀帝,京兆府君应落。’想足下亦是识。刁侯不欲告惠、怀二帝,不知於礼云何?”循答曰:“古礼及汉氏之初,皆帝帝异庙。即位大事,谒於太祖。故晋文朝於武宫,汉文谒於高庙也。至光武之後,唯有祖宗两庙而已。祖宗两庙,昭穆皆共堂别室。魏晋依之,亦唯立一庙。则一庙之中,苟在未毁,恐有事之日,不得偏有不告。然人不详太庙定议,不敢必据欲依古礼,惟告宣帝一庙。今意以祖宗非一,且太庙合共。事与古异,不得以古礼为断。”)
太常问:“今封建诸王,为告庙不?知告,庙册与告诸王同异?祝文同不?当以竹册白简?隶书篆书也?”博士孙毓议:“按《尚书·洛诰》:‘王命作册,逸祝册,惟告周公其後。’谓成王巳冠,命立周公後,作为册书《逸诰》,以告伯禽也。又周公请命於三王,乃内册於金縢之匮中。今封建诸王,裂土树藩,为册告庙,篆书竹册,执册以祝讫,藏於庙;及封王之日,又以册告所封之王。册文不同,前以言告庙,祝文当竹册篆书,以为告庙册,册之文即祝辞也。旧告封王、告改年号故事,事讫,皆当藏於庙,以皆为册书。四时享祀祝文,事讫,不藏,故但礼称祝文,尺一白简隶书而已。”又王珉议云:“中朝大事告天地,先郊後庙。”徐邈云:“天子将出,类乎上帝,造乎祢。如此次则宜先告郊也。”按元帝大兴元年,诏曰:“当先告庙,出便南郊,先人事而後天理,自亲及尊邪?”虞先云:“武王克商,先祭後郊。”贺循议:“告谥南郊,不当用牲。然先告代祖谥於太庙,复有用牲,於礼不正,理不应有牲。告郊庙皆不用牲,牲唯施於祭及祷耳。”徐邈又议云:“按武帝永熙元年,告谥南郊用牲。自江左以来,哀帝兴宁中,简文咸安中告谥,并苍璧制币,告立太子、太孙(邈与范甯书,问“告定用牲否?《礼》,郊牲在涤三月,此谓常祀耳。宗庙告牲,亦不展刍豢,日既逼,不容得备。又《礼》郊特牲,在涤宫,而稷牛唯具。《传》曰:‘帝牛不吉,则卜稷牛而用之’,如无复九旬之别也。谓今牲至则用,当无疑否?”范甯答云“《礼》,郊牲必在涤三月。《公羊传》‘养二卜’。二卜者,谓本卜养二牲也。帝牲不吉,则卜稷牲;稷牲不吉,则不郊。盖所以敬天神而後人鬼也,无本郊不涤牲之礼。牲唯其用,非吾所闻也。凡告用制币,先儒有明义也。”)。”
康帝立,准礼将改元。尚书下侍御史、太常主者、殿中属应告庙,其勒礼官并太史择吉日撰祝文及诸应所用备办,符到奉行。博士徐禅议曰:“按鲁文公之书即位也,僖公未葬。盖改元之道,宜其亲告,不以丧阙。昔代祖受终,亦在谅闇。既正其位於天郊,必告成命於父祖。事莫大於正位,礼莫盛於改元。《传》曰:‘元,始也,首也,善之长也。’故君道重焉。谓应告。”尚书奏:“按惠帝《起居注》,改永熙二年为永平元年,使持节太尉石鉴告於太庙。前朝明准,不应革易。如禅仪(禅告文曰“维建元元年正月日,子孝曾孙嗣皇帝讳,谨遣使持节兼太尉某官某甲,敢昭告於皇祖高祖宣皇帝:讳以眇身,属膺明命,为兆人主,惟神器之重,夙夜祗励。夫首元正位,改物承天,先王之典型,建国之大礼。今改咸康八年为建元元年,享祖宗之保祐,膺乾坤之休灵。敢荐告事,一元大武、芗合、芗萁、嘉荐、庶羞、清涤、清酌,明告於皇祖高祖宣皇帝、穆皇后张氏。尚飨。”告始祖庙等十一室,同辞也。)。”
宋武帝永初元年六月,受晋禅,即皇帝位於南郊,设坛,柴燎告天。
齐高帝建元元年四月,受宋禅,即皇帝位於南郊,设坛,柴燎告天。
梁武帝天监元年四月,受齐禅,即皇帝位於南郊,设坛,柴燎告天(礼官仪,大事遍告七庙,事见下篇)。
陈武帝永定元年十月,受梁禅,即皇帝位於南郊,柴燎告天。
齐文宣帝天保元年五月,受魏禅,即皇帝位於南郊,升坛柴燎告天。
周闵帝元年正月,受魏禅,即天王位柴燎告天。
隋文帝开皇元年二月,受周禅,即皇帝位於临光殿,设坛於南郊,遣太傅、上柱国、邓公窦炽柴燎告天。是日,告庙。
唐高祖武德元年五月甲子,帝受隋禅,即皇帝位於太极殿,命刑部尚书萧造兼太尉,告於南郊。
宋太祖皇帝建隆元年正月,即位,差官告天地、社稷、群祀。祝文曰:维大宋建隆元年,岁次庚申,正月辛丑朔某日,嗣天子臣(御名)谨遣某官某,敢昭告於昊天上帝、皇地祇:天命不常,惟德是辅。神器大宝,猥集眇躬。钦眷命而不遑,励小心而昭事,灵贶下属,群情乐推。今月四日,已即皇帝位,改国号为大宋,乃改元建隆元年,不敢不告。尚飨。”又遣宗正少卿郭屺以即位告周高祖、世宗庙。
嘉祐八年(时英宗已即位),翰林学士王珪论告天请谥事,言:“谨按《曾子问》曰:‘贱不诔贵,幼不诔长,礼也。唯天子称天以诔之。’《春秋·公羊》说,读诔制於南郊,若云受之於天。然乾兴元年夏,既定真宗皇帝谥,其秋始告天於圜丘。史臣以为天子之谥当集中书、门下、御史台五品以上,尚书四品以上,诸司三品以上,於南郊告天,议定然後连奏以闻。近制唯词臣撰议,即降诏命,庶僚不得参闻,颇违称天之义。臣今拟上先帝之尊谥,欲望明诏有司,稽详旧典,先之郊而後下臣之议,庶先帝之茂德休烈,有以信万世之传。”诏两制详议。翰林学士贾黯等议如珪奏,从之。
神宗元丰时,详定礼文所言:“《曾子问》曰,凡告必用牲币,无亲告、祝之别。後世亲告之礼不行,故学者因有‘亲告用牲,史告用币’之文,又谓‘吉告用牲,凶则用币’,皆非《礼经》之制。请应亲祠告天地、宗庙、社稷,并依令用牲。”从之。
高宗建炎元年五月一日,登极,告於昊天上帝。册文曰:“维靖康二年,岁次丁未,五月庚寅朔,嗣天子臣(御名)敢昭告於昊天上帝:金戎乱华,二帝北狩,天支戚属,混於穹居,宗社罔所凭依,夷夏罔知攸主。臣(御名)以道君皇帝之子,奉宸旨以总六师;握大元帅之权,倡义旅而先诸将。冀清京邑,迎复两宫。而百辟卿士、万邦黎献,谓人思宋德,天眷赵宗,宜以神器属臣(御名)。辞之再四,惧不克负荷,贻羞於来世。九州四海,万口一辞,咸曰不可稽皇天之宝命。栗栗震惕,敢不钦承。尚祈阴相,以中兴於宋祚。”
绍兴三十二年六月十四日(孝宗即位,未改元),以皇帝登极,奏告天地、宗庙、社稷、景灵宫、天庆观、报恩光孝观、泰一宫、诸陵、绍兴两攒宫。
是日,皇帝前後殿不视事。其奏告行事官差宰执或侍从官,内太庙、别庙、诸陵差南班宗室节度使以上,两攒宫就差绍兴府南班宗室。馀官及致斋降香祝等,皆依常奏告之礼。其後应奏告并如例。
淳熙十六年二月五日(光宗即位,未改元),以皇帝登极,奏告天地、宗庙、社稷、景灵宫、诸宫观、诸陵、攒宫。
绍熙五年七月五日(宁宗即位,未改元),以皇帝登极,奏告如孝、光两朝礼。
按《国朝会要·告礼门》总序称:“祖宗以来,登位则有告祭。而所记累朝排年告祭之礼,则惟昌陵受禅创业、思陵南京中兴有之。此後则惟孝宗、光宗、宁宗登极有告祭之礼,而太宗以下皆无之。岂轶其纪邪,或孝、光、宁三帝以受内禅故行之,而累朝以谅闇不克行邪?又即位之後,即亲见於宗庙,行飨祀礼,亦惟孝、光二帝行之,累朝则皆以谅闇阙其礼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