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圜丘歌乐辞‖降神,奏《昭夏》辞一首。皇帝升坛,奏《皇夏》辞一首,登歌辞一首。皇帝初献,奏《诚夏》辞一首。皇帝既献,奏文舞辞一首。皇帝饮福酒,奏《需夏》辞一首,武舞辞一首。送神,奏《昭夏》辞一首。皇帝就燎,还大次,并奏《皇夏》辞同上。
唐高祖武德初,定令每岁冬至,祀昊天上帝於圜丘,以景帝配,五方上帝、天文并从祀(坛於京城明德门外道东二里。四成,成各高八尺一寸,下成广二十丈,再成广十五丈,三成广十丈,四成广五丈。五方上帝、日、月、内官、中官、外官、众星皆从祀。其五方帝及日、月七座,在坛第二等;内官、五星以下五十五座,在第三等;二十八宿以下百三十五座,在第四等;外官百一十二座,在外壝之内;众星三百六十座,在外壝之外)。上帝及配帝用苍犊各一,五方帝及日、月用方色犊各一,内官以下加羊豕凡九。孟春辛日祈榖,祭感帝於南郊,以元帝配(牲用苍犊二)。
高宗显庆二年,诏:“南郊祈榖、孟春雩、明堂大享,皆祭昊天上帝,罢感帝祠。”
太尉长孙无忌议曰:“据《祠令》及《新礼》,并用郑元六天之义,圜丘祀昊天上帝,南郊祭太微、感帝,明堂祭太微、五天帝。臣等谨按:郑元此义唯据《纬书》,所说六天,皆谓星象,而昊天上帝不属穹苍。故注《月令》及《周官》,皆谓圜丘所祭昊天上帝为北辰星曜魄宝。又说《孝经》‘郊祀后稷以配天’,及明堂严父配天,皆为太微五帝。考其所说,舛谬特深。按《易》云:‘日月丽乎天,百榖草本丽乎地。’又云:‘在天成象,在地成形。’足明辰象非天,草木非地。《毛诗传》云:‘元气昊天,则称昊天;远视苍苍,则称苍天。’天以苍昊为体,不入星辰之例。且天地各一,是曰‘两仪’。天尚无二,焉得有六?是以王肃群儒咸駁此义。又检太史《圜丘图》,昊天上帝座外,别有北辰座,与郑义不同。得太史令李淳风等状称:昊天上帝图位自在坛上,北辰自在第二等,与北斗并列,为星官内座之首,不同郑元据《纬书》之说。此乃羲和所掌,观象制图,推步有徵,相沿不谬。又按《史记·天官书》等,太微宫有五帝者,自是五精之神,五星所奉,以其是人主之象,故况之曰‘帝’,如房、心为天王之象,岂是天乎?《周礼》云:‘兆五帝於四郊。’又云:‘祀五帝则掌百官之誓戒。’唯称五帝,皆不言天,此自太微之神,本非穹昊之祭。又《孝经》云‘郊祀后稷’,别无圜丘之文。王肃等皆以为郊即圜丘,圜丘即郊,犹‘王城’、‘京师’,异名同实,符合经典,其义甚明。而今从郑说,分为两祭,圜丘之外,别有南郊,违弃正经,理深未允。且检吏部式,惟有南郊陪位,更不别载圜丘。式文既遵王肃,祠令仍行郑义,令、式相乖,理宜改革。”从之。
乾封初,诏依旧祀感帝。以有司议,又下诏依郑元义祭五天帝。司礼少常伯郝处俊等奏:“《显庆新礼》,废感帝祀为祈榖,祀昊天以高祖配。旧礼,感帝以世祖元皇帝配。今既依旧复祈榖为感帝,以高祖配者。高祖依新礼且配圜丘昊天上帝,更配感帝,便恐有乖周人禘喾而郊稷之义。今若禘、郊一祖同配,恐无所据。”从之。又诏圜丘以高祖、太宗并配(先是,太宗只配明堂)。
武太后临朝,垂拱元年,诏有司议圜丘、方丘及南郊、明堂严配之礼,以高祖、太宗、高宗三帝并配。
成均助教孔元义议曰:“《孝经》‘严父莫大於配天’,明配尊大之天,昊天是也。物之大者,莫大於天,推父比天,与之相配,行孝之大,莫过於此,以明尊严之极也。请奉太宗、高宗配昊天上帝於圜丘,义符《孝经》、《周易》之文。神尧肇开王业,应天顺人,请配感帝於南郊,义符《大》之文。又《孝经》云:‘宗祀文王於明堂。’文王但祖,而言宗者,亦是通武王之义。请奉太宗、高宗配祭於明堂,义符《周易》及《祭法》之文。”太子右谕德沈伯仪曰:“郑元注《祭法》:禘、郊、祖、宗,谓祭祀以配食。禘谓祭昊天於圜丘,祭上帝於南郊曰郊,祭五帝、五神於明堂曰祖宗。伏寻严配之文,於此最为详备。得礼之序,莫尚於周,禘喾郊稷,不闻於二主;明堂宗祀,始兼於两配。以文王、武王父子殊别,文王为父,上主五帝;武王对父,下配五神。《孝经》云:‘严父莫大於配天,则周公其人也。昔者,周公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不言武王以配天,则武王虽在明堂,礼未齐於配祭,既称宗祀,义独主於尊严。虽同两祭,终为一主。故《孝经纬》曰‘后稷为天地主,文为五帝宗’也。必若一神两祭便,则五祭十祠,祭献频繁,礼亏於数。此则神无二主之道,礼崇一配之义。窃寻贞观、永徽共遵专配,显庆之後,始创兼尊。必以顺古而行,实谓从周为美。高祖请配圜丘、方泽,太宗请配南郊、北郊。高宗制礼作乐,告禅升中,率土共休,普天同赖。窃惟莫大之孝,理当总配五天。”凤阁舍人元万顷等议:“谨按见行礼,昊天上帝等祠五所,咸奉高祖、太宗兼配。今议者引《祭法》、《周易》、《孝经》之文,虽近稽古之词,殊失因心之旨。《诗》云:‘昊天有成命,二后受之。’《易》曰:‘殷荐之上帝,以配祖考。’敬寻厥旨,本合斯义。今若远摭遗文,近乖成典,慎终追远,良谓非宜。严父配天,宁当若是?伏据见行礼,高祖、太宗今既先配五祠,理当依旧无改。请奉高宗历配五祠。”制从万顷议。自是郊丘诸祀皆以三祖配。
按:并配之制始於唐。自郑康成有六天之说,魏、晋以来,多遵用之。以为曜魄宝亦天也,感生帝亦天也,均之为天,则配天之祖,其尊一也。至唐人始以曜魄宝、五帝皆星象之属,当从祀南郊,而不当以事天之理事之,善矣。然感帝之祠,既罢旋复,虽复其祠,而以为有天、帝之分、尊卑之别(永昌元年敕:“天无二称,帝是通名。承前诸儒,互生同异,乃以五方之帝亦谓之天。假有经、传互文,终是名实未当,称号不别,尊卑相浑。自今郊祀之礼,唯昊天上帝称天,自馀五帝皆称帝。”),遂於郊与明堂所配之祖,不无厚薄之疑,乃至每祭并配,而後得为严父之礼。然则周公亦岂厚於后稷而薄於文王乎?则曷若一遵初议,若郊、若明堂皆专祀昊天,各以一祖配之;而感帝之属,则从祀於天,於礼意人情为两得乎?
周武氏天册万岁元年,亲享南郊,始合祭天地。
中宗景龙三年,亲祀南郊,以皇后为亚献,仍补大臣李峤等女为斋娘,执笾豆,以韦巨源为终献。
时国子祭酒祝钦明、司业郭山恽等建言:“古者,大祭祀,后祼献以瑶爵。皇后当助祭天地。”太常博士唐绍、蒋钦绪駁之,以为:“郑元注《周礼·内司服》,唯有助祭先王先公,无助祭天地之文。钦明引《九嫔职》,大祭祀后祼献,则赞瑶爵。据天地大神,至尊不祼,天地尚质,亦无瑶爵,明此乃宗庙大祭祀之文。皇后不当助祭。”南郊国子司业褚无量等议,以为祭天惟以始祖为主,不配以祖妣,故皇后不应预祭。韦巨源定仪注,请依钦明议。上从之。
其年十一月十三日乙丑冬至,阴阳人卢雅、侯艺等请奏促冬至就十二日甲子,以为吉会。右台侍御史唐绍奏曰:“礼所以冬至祀圜丘於南郊,夏至祭方泽於北郊者,以其日行缠次,极於南北之际也。日北极当晷度循半,日南极当晷度环周。是日一阳爻生,为天地交际之始。故《易》曰:‘《复》,见天地之心乎!’即冬至卦象也。一岁之内,吉莫大焉。甲子但为六甲之始,一年之内,隔月常遇,既非大会,晷运未周,唯总六甲之辰,助四时而成岁。今欲避环周以取甲子,是背大吉而就小吉也。”太史令傅孝宗奏曰:“准《漏刻经》,南陆北陆并曰校一分,若用十二日甲子,即欠一分,未南极,即不得为至。”上曰:“俗谚云:‘冬至长於岁’,亦不可改。”竟依绍议,以十三日乙丑祀圜丘。
元宗开元三年,左拾遗张九龄上表请郊祀,曰:“臣伏以天者,百神之君,而王者之所由受命也。自古继统之君,必有郊配之义,盖以敬天之命,以报所受。故於郊义,则不以德泽未洽,年榖不登,凡事之故而阙其礼。《孝经》云:‘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成王幼冲,周公居摄,犹用其礼,明不暂废。汉丞相匡衡亦云:‘帝王之事,莫重乎郊祀。’董仲舒又云:‘不郊而祭山川,失祭之序,且逆於礼,故《春秋》非之。’陛下御极以来,於今五载,既光太平之业,未行大报之礼,窃考经传,义或未通。况郊祀常典,犹阙其仪,有若怠於事天,臣恐不可以训。伏望以迎日之至,展燔柴之礼,则圣朝典则,可谓无遗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