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增修国子监学舍(周显德二年,以天福普利禅院建国子监),修饰先圣十哲像,画七十二贤及先儒二十一人像於东西廊之板壁。

太祖皇帝开宝八年,国子监上言:“生徒旧数七十人,先奉诏令分习《五经》,内有系籍而不至者,又有住京进士、诸科,常赴讲席。缘监生元有定数,欲以在监习业之人补充生徒。”诏:“令元系籍而听习不阙,得于秋试;系籍而不至者,听於本贯请。其未入於籍而听习者,或有冠裳之族不居乡里,令补监生之阙。”

仁宗庆历二年,天章阁侍讲王洙言:“国子监每科场诏下,许品官子弟投保官家状量试艺业,给牒充广文、太学、律学三馆学生,多或致千馀人。即随秋试召保取解,及科场罢日,则生徒散归,考官倚席,若此但为游士寄应之所,殊无国子肄习之法。居常讲筵无一二十人听讲者。欲望自今应国子监,每遇科场敕下,授纳取解家状日己前,须实曾附本监听学满五百日者,许投状。令本授官取文簿勘会诣实,依例召京朝官委保,方得取应。每十人之中,与解三人。其未系监生欲求试补者,亦不限时月投状试业收补。每日讲筵应系听读生徒,并於本授业学官前亲书到历。如遇私故出入,或疾告、归宁,并具状给假。若满周年不来参假者,除落名籍。”事下国子监,本监请:“自今试补学生听读五百日,方许取解;已得国学文解省试下者,止听读一百日,许再请解。又国子监除七品以上子孙,许召保官试补外,八品以下至庶人子弟,例不收补,以此每遇科场,多有冒称品官子孙,难以详别,或兴词诉。请仿唐制,立四门学,以八品以下至庶人子孙,补充学生。自今每岁一补试,差学官锁宿、封弥,精加考校,取文理稍通者具名闻奏,给牒收补。内不合格者,且令理日依旧听读,後次与试。若三试不中,不在试补之限。”从之。四月,诏国子监、太学、天下州县学生,更不立听读日限,以谏官余靖极言其非便故也。

按:古人所谓中年考校,九年大成者,进德修业之事也。至汉人之补博士弟子员,则只限以通一经,而後授之官。唐人之法尚彷佛如此。至宋熙、丰後立三舍之法,则不过试之以浮靡之文,而诱之以利禄之途。然明经而必至於通一艺,试文而必至於历三舍,皆非旦暮可就,故国家虽未尝严其法制、稽其去留,而为士者,内耻於习业之未精,外诱於荣途之可慕,其坐学之日自不容不久。今庆历之法,所谓习业者,虽有讲肄听读,而未尝限以通经之岁月;所谓荣途者,止於拔解赴省,而未尝别有优异之捷径。此所以科场罢日,则生徒散归,讲官倚席,虽限以听学之岁月,而不能强其久留,反以淹滞为困,故不久而遂废也。

庆历三年,立四门学,以士庶子弟为生员。四年,判国子监王拱辰等言:“首善自京师,汉太学二百四十房,千八百馀室,生徒三万人。唐学舍亦千二百间。今国子监才二百楹,不足以容学者,请以锡庆院为太学。”从之。明年,三司言,更造锡庆院乏财费多,而虏使锡宴之所不可阙,乃复以太学为锡庆院。

皇祐末,以胡瑗为国子监讲书,专管句太学。数年,进天章阁侍讲,犹兼学正。其初人未甚信服,乃使其徒之已仕者盛侨、顾临辈分治其事,又令孙觉说《孟子》,中都士人稍稍从之。一日,升堂讲《易》,音韵高朗,指意明白,众方大服。然在列者皆不喜,谤议蜂起。瑗不顾,强力不倦,以卒有立。迨今三十馀年,犹用其规模不废。瑗在学时,每公私试罢,掌仪率诸生会於首善,令雅乐歌诗,乙夜乃散。诸斋亦自歌诗,奏琴瑟之声彻於外。瑗在湖学,教法最备。始建太学,有司请下湖学取瑗之法以为太学法,至今为著令。

神宗熙宁元年,增太学生员,庆历中尝置内舍生二百人,至是又增置一百,寻诏九百人为额。

四年,侍御史邓绾言:“国家治平百馀年,虽有国子监,仅容释奠斋庖,而生员无所容。至於太学,未尝营建,止假锡庆院廊庑数十间,生员才三百人。请以锡庆院为太学,仍修武成王庙为右学,上以拟三王四代胶、庠、序、学东西左右之制,下则无後於汉、唐生员学舍之盛。”乃诏尽以锡庆院及朝集院西庑建讲书堂四。诸生斋舍、官掌事者直庐略具,而太学栋宇始仅足用。自主判官外,益至直讲,总而为十员,率二员共讲一经,委中书选差,或主判官奏。生员釐为三等:初入学为外舍,外舍升内舍,内舍升上舍。上舍员以百,内舍二百,外舍不限员。各以其经从所讲官受学,月考试举业,优等上中书。其正、录、学谕,以上舍生为之,经各二员;学行卓异者,主判、直讲复保上中书审察,奏除官。先有职掌者,己受官,仍与旧职,俟直讲、教授有阙,次第选用。

议学校贡举(见《举士门》)

初,苏颂子嘉在太学,颜复尝策问王莽、後周变法事,嘉极论为非,在优等。苏液密写以示曾布曰:“此辈唱和,非毁时政。”布大怒,责张琥曰:“君为谏官判监,岂容学官与生徒非毁时政而不弹劾。”遂以告安石。安石大怒,遂逐诸学官,以李定、常秩同判监,选用学官,非执政所喜者不与。陆佃、黎宗孟、叶涛、曾肇、沈季良与选,季良,安石妹婿;涛,其侄婿;佃,门人;肇,布弟也。佃等夜在安石斋授口义,旦至学讲之,无一语出己。其设三舍,皆欲引用其党耳。

八年,颁王安石《诗》、《书》、《周礼义》於学。(详见《举士门》)

太学安惇等已升上舍,皆特免解。其自发解者,即免礼部试。时三舍未有推恩定法,故特降命也。

仁宗时尝置武学,既而中辍,至是复置,寻诏生员以百人为额。又置律学,置教授四员。

公试,习律令生员义三道,习断案生员一道,刑名五事至七事。私试,义二道,案一道,刑名五事至三事。

元丰二年,颁《学令》:太学置八十斋,斋容三十人。外舍生二千人,内舍生三百人,上舍生百人,总二千四百。月一私试,岁一公试,补内舍生;间岁一舍试,补上舍生。封弥、誊录如贡举法。而上舍试则学官不与考校。公试,外舍生入第一、第二等,参以所书行艺与籍者,升内舍;内舍试入优、平二等,参以行艺,升上舍。上舍分三等:俱优为上,一优一平为中,俱平若一优一否为下。上等命以官,中等免礼部试,下等免解。学正增为五人,学录增为十人,学录参以学生为之。

太学生虞蕃讼学官升舍偏曲,下御史台核实,何正臣请置狱,辞所及虽非蕃所尝言者,皆得究治。於是追逮遍四方,逾年狱始成。判监李季长坐受学生竹簟、陶器,削职停官。判监黄履失察,陈襄受请,皆降罚。直讲王沇之削籍,太常丞余中贬秩,皆有赇也。

又诏岁赐缗钱至二万五千。又益郡县田租、屋课、息钱之类,以为学费。

学制所言,国子监以国子名,而实未尝教养国子。乃诏许清要官亲戚入监为国子生听读,额二百人。仍尽以开封府解额归诸太学,其国子生解额,以太学分数取之,毋过四十人。

七年,用司业朱服言,四方来试礼部者,虽不籍於太学,或有显过,若造飞语谤朝政,许监官以闻,用学规殿罚。

按:子产不以郑人议执政之然否而毁乡校,盖以学校所以来公论也。今熙宁之建太学,苏嘉言变法事忤介甫,则学官并坐其罪,而改用李定、常秩之徒,试文则宗新经,策时务则夸新法。今又立飞语谤朝政者以学规殿罚之条。则太学之设,乃箝制罗织之具耳,以是为一道德,可乎?

哲宗元祐六年,岑象求等言:“国学设师生而禁其谒见,无从叩问。”礼部详度,许从长贰请益,仍立讲训考课之式。私试既不锁宿,则是日讲说亦不废。

七年,置广文馆解额。先是,开封解额稍优,四方士子多冒畿县户以试。又有隶太学不及一年,不该解试者,亦往往冒户。礼部案旧制,凡试国子监者,先补中广文馆生,乃得以牒求试。遂依效其法,立广文馆生二千四百员。除开封府元解百人则许自试,其尝拨取诸科二百、国子额四十,通二百四十人者,今皆取诸开封府以为本馆解额。遇科场年试补馆生,中者执牒诣国子监验试。凡试者十人取一,开封考取亦如其数。试者不及千人,即以率减取,仍严禁重试。礼部言:“国子生应解己有定额在法,试者满百人,即如额取二十人,若不满百,与国子混试通取,以元祐五年计之,凡五人有奇而解一人。”诏:“自今太学及国子生发解,并以是年分数准取。”帝既亲政,群臣多言元祐所更学校科举制度非是。帝念宣仁保祐功久,不许改。至是议者益多。监察御史郭知章言:“先帝立三舍法,以岁月稽其行实,故入上舍而中上等者,得不经礼部试,特命以官。责备而持久,故其得也难,自元丰以来,应格特命官者,林自一人而己。诱进激劝,莫善於此。元祐新令,遂罢推恩之制。宜复元丰法,以广乐育之德。”知章又请三学补外舍生,依元丰令一岁四试。皆从之。罢五路经历通礼科。太学生中上舍者,悉用元丰制推恩,上等即该注官者,岁毋过二人;免礼部试者,每举五人而止;免解试者二十人而止。仍计数对除省试发解额,其元祐法勿用。诸三舍升补等法,悉推行旧制。苟合增损,即条具以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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