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宗神龙二年,敕学生在学,各以长幼为序。初入学,皆行束脩之禮,禮於師国子、太学各绢三疋,四门学绢二疋,俊士及律、书、算学、州县各绢一疋,皆有酒脯。其束脩,三分入博士,二分助教,又每言國子監所管學生國子監試州縣学生当州试,并选艺业优长者为试官,仍长官监试。
洪氏《容斋随笔》曰:“《唐六典》:‘国子生初入,置束帛一篚、酒一壶、脩一案,为束脩之礼。太学、四门、律学、书学、算学皆如国子之法。其习经有暇者,命习隶书,并《国语》、《说文》、《字林》、《三苍》、《尔雅》,每旬前一日,则试其所习业。’乃知唐世士人多工书,盖在六馆时,以为常习。其《说文》、《字林》、《苍》、《雅》诸书,亦欲贵以结字合於古义,不特铨选之时,方取楷书遒美者也。束脩之礼乃於此见之。《开元礼》载:皇子束脩,束帛一篚五疋,酒一壶二斗,脩一案三脡。皇子服学生之服,至学门外,陈三物於西南,少进曰:‘某方受业於先生,敢请见。’执篚者以篚授皇子,皇子跪,奠篚,再拜,博士答再拜,皇子还避,遂进跪取篚,博士受币,皇子拜讫,乃出。其仪如此,州县学生亦然。”
诏宗室三等以下、五等以上未出身,愿宿卫及仕国子生,听之。其学业成而堪贵者,宗正寺试,送监举如常法。三卫番下日,愿入学者,听附国子学、太学及律馆习业。蕃王及可汗子孙愿入学者,附国子学读书。
玄宗开元五年,始令乡贡明经、进士见讫,国子监谒先师,学官开讲问义,有司为设食,清资五品以上官及朝集使皆往阅礼焉。
七年,又令弘文、崇文、国子生季一朝参。又敕州县学生年二十五以下、八品子若庶人以二十一以下,通一经及未通经而聪悟有文词、史学者,入四门学为俊士。即诸州贡举省试不第,愿入学者听。
开元十一年,上置丽正书院,聚文学之士。秘书监徐坚、太常博士会稽贺知章等,或脩书,或侍讲,以张说为脩书使以总之。有司供给优厚。中书舍人陆坚以为此属无益於国,徒为靡费,欲悉奏罢之。张说曰:“自古帝王於国家无事之时,莫不崇宫室,广声色。今天子独延礼文儒,发挥典籍,所益者大,所损者微。陆子之言,何不达也。”上闻之,重说而薄坚。
帝爱郑虔之材,欲置左右,以其不事事,更为置广文馆,以虔为博士。虔闻命,不知广文曹司何在,诉宰相。宰相曰:“上增国学,置广文馆以居贤者,令後世言广文博士自君始,不亦美乎?”虔乃就职。久之,雨坏庑舍,有司不复脩完,寓治国子馆,自是遂废。
天宝十二载,敕天下罢乡贡举人不由国子及郡县学者,勿举选。
十四年,复乡贡。
代宗广德二年,诏曰:“古者设太学,教胄子,虽年榖不登,兵革或动,而俎豆之事不废。顷年戎车屡驾,诸生辍讲,宜追学生在馆习业,度支给厨米。”
萧昕时为国子祭酒,建崇太学以树教本。帝悟其言,诏群臣有籍於朝及神策六军子弟肄业者,听补生员。
二月,释奠於国子监,命宰相帅常参官,鱼朝恩率六军诸将往听讲,子弟皆服朱紫为诸生。朝恩既贵显,乃学讲经为文,仅能执笔、辨章句,遽自谓才兼文武,人莫敢与之抗。
国子监成,以鱼朝恩行内侍监、判国子监事。中书舍人常衮言:“成均之任,当用名儒,不宜以宦者领之。”不听。命宰相以下送朝恩上。
先公曰:“先王之礼,受成献馘於学,汉期门、羽林之士悉通一经,然则释奠讲经,宰相帅常参官、武臣率六军诸将往听,未为失也。而鱼朝恩判监事则非也。以薰腐之馀而列之熊罴之士、不二心之臣之上,岂惟章甫逢掖羞之,介胄之夫亦以为辱矣。”
德宗贞元六年,时弘文、崇文生未补者,务取阙员以补,速於登第,而用荫乖实,至有假市门资、变易昭穆及假人试艺者。乃诏宜遽式考试,假代者论如法。
归崇敬为国子司业,皇太子欲临国学行齿胄礼。崇敬以学与官名皆不正,乃建议:“古天子学曰辟廱,以制言之,壅水环缭如璧然;以谊言之,以礼乐明和天下云尔。在《礼》为泽宫。故前世或曰璧池,或曰璧沼,亦言学省。汉光武立明堂、辟廱、灵台,号‘三廱宫’。晋武帝临辟廱,行乡饮酒礼,别立国子学,以殊士庶。永嘉南迁,惟有国子学。隋大业中,更名国子监。今声名之盛,辟廱独阙,请以国子监为辟廱省。祭酒、司业之名,非学官所宜。业者,栒偹大板,今学不教乐,於义无当。请以祭酒为太师氏,位三品;司业为左师、右师,位四品。近世明经,不课其义,先取帖经,颛门废业,传授义绝。请以《礼记》、《左氏春秋》为大经,《周官》、《仪礼》、《毛诗》为中经,《尚书》、《周易》为小经,各置博士一员。《公羊》、《榖梁春秋》共准一中经,通置博士一员。博士兼通《孝经》、《论语》,依章疏讲解。德行淳洁、文词雅正、形容庄重可为师表者,委四品以上各举所知,在外给传,七十者安车蒲轮敦遣。国子、太学、四门、三官,各立《五经》博士,品秩、生徒有差。旧博士、助教、直讲、经直、律馆算馆助教,请皆罢。教授法:学士谒师,贽用腶脩一束,酒一壶,衫布一裁,色如师所服。师出中门,延入、与坐,割脩〈奭斗〉酒,三爵止。乃发箧出经,抠衣前请,师为说经大略,然後就室。朝晡请益。师二时堂上训授道义,示以文行忠信、孝弟睦友。旬省,月试,时考,岁贡,视生徒及第多少为博士考课上下。有不率教者,檟楚之,国子移礼部,为太学生;太学又不变,徙之四门;四门不变,徙本州之学;复不变,繇役如初,终身不齿。虽率教,九年学不成者,亦归之本州。礼部考试法:请罢帖经。於所习经问大义二十而得十八,《论语》、《孝经》十得八,为通;策三道,以本经对,通二为及第。其孝行闻乡里者,举解具言,试日义阙一二,许兼收焉。天下乡贡如之。习业考试,并以明经为名,得第授官,与进士同。”有诏尚书省集百官议。皆以习俗久,制度难分明,省禁非外司所宜名,《周官》世职者称氏,国学非世官,不得名辟廱省、太师氏。大抵惮改作,故无施行者。
宪宗元和二年,置东都监生一百员。自天宝後,学校益废,生徒流散。永泰中,虽置西监生,而馆无定员。於是始定生员:西京国子馆生八十人,太学七十人,四门三百人,广文六十人,律馆二十人,书、算馆各十人。东都国子馆十人,太学十五人,四门五十人,广文十人,律馆十人,书馆三人,算馆二人而已。
韩愈《复请国子监生徒疏》曰:“国家典章,崇重庠序。近日趋竞,未复本原,至使公卿子弟,耻游太学,工商凡冗,或取上庠。今圣道大明,儒风复振,恐须革正,以赞鸿猷。今请国子馆并依《六典》,其太学馆量许取常参官八品以上子弟充,其四门馆亦量许取无资荫有才业人充。如有资荫不补学生应举者,请礼部不在收试限,其新补人有冒荫者,请牒送法司科罪。缘今年举期已近,伏请去上都五百里内,特赐非时收补;其五百里外,且任乡贡,至来年春,一时收补。其厨粮度支,先给二百七十四人,今请准新补人数,量加支给。”又《论新注学官牒》:“准今年赦文,委国子祭酒选择有经艺、堪训导生徒者,以充学官。近年吏部所注,多循资叙,不考艺能,至今生徒不自劝励。伏请非专通经传、博涉坟史,及进士、《五经》诸色登科人,不以比拟。其新授官,上日必加研试,然後放行。上以副圣朝崇儒尚学之意。”
文宗太和七年赦节文:“应公卿士族子弟,取来年正月已後,不先人国学习业者,不在应明经、进士之限。”
武宗会昌五年制:“公卿百官子弟,及京畿内士人寄客修明经、进士业者,并隶名太学。外州寄士人并隶名所在官学。”
咸通中,刘允章为礼部侍郎,请诸生及进士第并谒先师,衣青衿、介帻,以还古制。又建言:“群臣输光学钱治庠序,宰相五万,节度使四万,刺史万。”诏可。
梁开平三年,国子监奏:“修建文宣王庙,请率在朝及天下见任官俸钱,每贯克留一十五文。”
後唐天成三年正月,中书门下奏:“伏以祭酒之资,历朝所贵,爰从近代,不重此官。况属圣朝,方勤庶政,须弘雅迫,以振儒风。望令宰臣一员兼判国子祭酒。”敕:“宜令宰臣崔协兼判。”其年八月十一日,宰臣兼判国子祭酒崔协奏:“请国子监每年秪置监生二百员,候解送至十月三十日满数为定。又请颁下诸道州府,各置学官。如有乡党备谙、文行可举者,录其事实申监司,方与解送。但一身就业,不得影庇门户。兼太学书生,亦依此例,不得因此便取公牒,辄免本户差役。又每年於二百人数内,不系时节,有投名者,先令学官考试,校其学业深浅,方议收补姓名。”敕:“宜依。”
五年正月五日,国子监奏:“当监旧例,初补监生有束脩錢二千,及第後光学钱一千。窃缘当监诸色举人及第後,多不於监司出给光学文钞,及不纳光学钱,祗守选限,年满便赴南曹参选。南曹近年磨勘选人,并不收竖监司光学文钞为凭。请自今後欲准往例,应色举人及第後,并先於监司出给光学文钞,并纳光学钱,等各有所业等第,以备当监逐年公使。”奉敕:“宜准往例,自今後凡补监生,须令情愿於监中修学,则得给牒收补,仍据所业次第,逐季考试申奏。如收补年深未闻艺业,虚沾补牒不赴试期,亦委监司具姓名申奏。”
按:五代弊法,凡官府公使钱,多令居官者自出其费,宰相则有光省钱,御史则有光台钱,至於监生亦令其出光学钱,则贫士何所从出?既徵其钱,复不蠲其役,待士之意,亦太薄矣。然史所言,多有未曾授业辄取解送者,往往乱离之际,其居学者亦皆苟贱冒滥之士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