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绩之制,旧无审定殿最格法。自发运使率而下之至於知州,皆归考课院,专以监司所第等级为据。至考监司,则总其甄别吏部能否,副以采访不行,合二事为课,悉书中等,无所高下。神宗即位,凡职皆有课,凡课皆责实。监司所上守臣谓不占等者,展年降资;而治状优异者,增秩赐金帛,以玺书奖励之。若监司以上,则命御史中丞、侍御史考校。又诏立考课县令之法,以断狱平允、赋入不扰、均役止盗、劝课农桑、账恤饥穷、导修水利、户籍增衍、整治簿书为最,而参用德义清谨、公平勤恪为善,参考县令治行,分定上、中、下等。至其能否尤殊绝者,别立优、劣二等,岁上其状,以诏赏罚。其入优、劣者,赏罚尤峻。继又令:一路长吏无甚臧否,不须别为优、劣二等,止因上、中、下三等区别以闻。随内外官职司以考核。而中书皆置之籍。每岁竟,或有除授,则稽差殿最,取其尤甚者而进绌之。

元丰三年,诏御史台六察案官,以所纠劾官司稽违失职事多寡为殿最,中书置簿以时书之,任满取旨升黜。已而中书上所修法,以朝廷用其言断罚人方为纠劾,帝批曰:“或上簿亦可。”

高宗绍兴二年,臣僚言:“守令有四善四最考课之法,虽具载条格,欲明诏监司守臣遵行。”诏命吏部申明行下。

三年,礼部员外郎舒清国言:“诸道郡县顷罹兵毁,请以户口增否,别立守令考课,分为上、中、下三等,每等又为三甲,置籍考校。县令课绩,知、通考之;知州课绩,监司考之;考功会其已成,较其优劣而赏罚焉。”从其议。

六年,王弗请令江淮官久任而课其功过。上曰:“朕昔为元帅时,见州县官言:‘在官者以三年为一任,一年立威信,二年守规矩,三年则务收人情,以为去计。’今止以二年为任,虽有葺治之心,亦无暇矣。可如所奏(中兴之初,赴调之士萃於东南,令权以二年为任,以纾留滞,兵休日仍旧)。”又诏:“自今监司分上下半年,开具所部知县有无善政显著、缪懦不职,申省。”

十四年,司封郎中李涧言:“今知县再任,六考乃升通判,而丞与诸司属官,初无吏责,反以四考关升,故人皆有所择而不愿就。又因民事得罪之人,虽微罪亦终身废弃,故人皆有所惧而不敢就。请自今应理亲民者,并通及六考关升,而应缘民事之人,自徒以上乃取旨。”

二十五年,监察御史何溥言:“州县之间,贪吏为虐,监司不问,郡守不诃,甚失陛下委任之意。臣请郡守不治,而监司得以按之,则郡守当坐纵容之罪;监司不按,而台谏得以劾之,则监司当受失察之罪。而又每岁校其所按之多寡,以为殿最之课。”从之。

二十七年,校书郎陈俊卿上言:“人之才性,各有所长。稷、契、皋陶、垂、益、伯夷,在唐、虞之际,各守一官,至终身不易。此数君子者,使之更来迭去,易地而居,未必尽其能,况其馀乎?今也监司帅臣,小州换大州,东路易西路,送迎扰扰;内而朝廷百执事,亦往往计日待迁,视所居之官有如传舍。臣尝考太祖朝,任魏丕掌作坊十年,刘温叟高台丞十有二年,太宗朝,刘蒙正掌内藏二十馀年,此祖宗之良法也。望令监司、帅守有政术优异者,或增秩赐金,或待终秩而後迁,使久於其职,察其勤惰而升黜之,庶几人安其分,而万事举矣。”诏三省行之。

孝宗兴隆元年,先是,以恩例减磨勘者,率以四年为一官,有初官部数纲而径转朝郎者。至是,始著对用之令,凡一年减年,对一年实历乃得。

四年,臣僚言:“有其事斯有其劳,有其劳斯谓之考。今有丐祠於私室,受禄於公家,秩终则计考书历,用以升改,甚不称陛下劝勤责实之意。”乃诏:选人任岳祠并不理为考。

乾道三年,廷臣上言:“我祖宗盛时,有京朝官考课,有幕职、州县官考课。其後为审官院,为考课院,皆命中书或两制臣僚校其能否,以施赏罚,百馀年如一日也。独熙宁中始罢之,自此州县之吏,苟简自恣,不复知有殿最,虽有批书,徒为文具。至若身为侍从,则并与批书俱亡矣,尚何考焉?今陛下励精庶政,棕核名实,望遵故事,应监司、郡守朝辞日,别给御前历子,如荐贤才为几人,使各录其正犯,若为治钱榖,若为理狱讼,兴某利,除某害,各为条目,使之祗奉新书,黾勉从事。每考,令当职官吏从实批书,代还,使藉手以见陛下,然後诏执事精加考核。其风绩有闻者,优与增秩;所莅无状者,罚自无赦。薄海内外,风俗丕变,贤者效职,而中下之才亦皆强於为善。”上乃诏经筵官参照祖宗考课之法,讲而行之。

广西提刑张维考察本部守令,以政平讼理为臧,以政不平讼不理为否,而臧否之中,复有优劣。凡臧之品有三:臧之最,臧之次,臧之下。否之品有二:否之最,否之次。天子嘉其法,颁之诸道,视以为式,令监司、帅臣岁终各以其能否之实闻於朝,其有贪墨庸懦,庇而不发,致台谏论列者,各有罚。其冬,礼部郎官胡元质论其法犹未尽,上问其故,元质曰:“治效赫然,职事废弛,臧否定矣。其有治状隐而未著,无功过可书,一切名之以否,则何武之平平,阳城之下下皆可也否也?愿令监司、帅臣置之臧否之外,无强名之。”上曰:“善。”

八年,诏:“臧否为三等:治效显著为臧,贪刻庸缪为否,无功无过为平。令详加考察,明著事实,如不公,令御史台弹奏。”

张拭、胡铨久不理年劳,上嘉其廉静,诏拭特迁两官,铨磨勘四官。

光宗初,言者谓:“臧否之法,多由请託,缪者营救其入否,平者侥幸其为臧。况观其初而未安於政者,先在所否;待久而後见其过者,预以为臧。臧否一定,则臧者虽有疵而终不指,否者虽有美而终不录。愿诏各举所知,而罢其令。”

宁宗庆元三年,右正言应武言:“祖宗以一郡之官总之太守,诸郡之官总之监司,而又以诸道之监司总之御史。朝廷以殿最三等察监司,监司以三科考郡守而下,皆辨其职而进退之。今郡国按刺之权浸轻,多徇私情而废公法。臣尝考承平旧制,於御史台别立考课职司一司,以刺举多者为中,无所刺举为下。盖监司受察,则郡守不得苟安;郡守振职,则僚属莫敢自肆。愿陛下遵而行之,申严其令,岁终各以能否之实闻於上,以诏升黜。其贪墨昏懦,致台谏奏劾者,坐监司、郡守以容庇之罪。”诏行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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