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熙三年,诏减四川酒课钱四十七万三千五百馀贯,令礼部给除度牒六百六十一道,补还今岁减数;自来年以後,於四川合应副湖广总所钱内,截上件钱补足。从制使范成大之请也。

七年,从右正言葛邲之请,诏:“民间买扑酒坊,一界既满,无人承买,虽欲还官而官司不受,无以偿还,虚受刑责。仰诸路提刑司委官体究蠲放。”

八年,兵部侍郎芮辉言:“潭州自绍兴初剧盗马友行税酒法,一方便之,於官无费,岁得钱十四五万缗。昨守臣辛弃疾变榷酒,人多移徙,乞依旧法。”

按:榷酒之课额既重,官自酝造,则不免高价抑勒人户沽买。欲以课额随民均配而纵其自酿,则又是两税之外别生一税,他日必有税不除而再榷酒之事。惟有於要闹坊场之地听民酝造,纳税之後,从便酤卖,实为公私两利,但恐各处先立定高大之额,则所收税未必能及额耳。县官惟务榷利,而便民之事乃愧於一剧盗,何邪?

《建炎以来朝野杂记》曰:“旧两浙坊场一千三百三十四,岁收净利钱八十四万缗,至是,合江、浙、荆湖人户扑买坊场,一百二十七万缗而已。盖自绍兴初概增五分之後,坊场败阙者众故也。”

水心叶氏《平阳县代纳坊场钱记》曰:“自前世乡村以分地扑酒,有课利买名净利钱,恣民增钱夺买。或卖不及,则为败缺而当停闭。虽当停闭而钱自若,官督输不贷。民无高下,枚户而偿,虽良吏善政,莫能救也。嘉定二年,浙东提举司言:‘温州平阳县言,县之乡村坊店二十五,当停闭二十一,有坊店之名而无其处,旧传自宣和时则然。钱之以贯数二千六百七十三,州下青册於县,月取岁足,无敢蹉跌。保正赋饮户不实,杯盂之酤,罂缶之酿,强家幸免,浮细受害。穷山入雲,绝少醉者,鬻樵雇薪,抑配白纳,而永嘉至有算亩而起,反过正税,斯又甚矣。且县人无沈湎之失,而受败缺之咎,十百零细,承催乾没,关门逃避,攘及锅釜,子孙不息,愁苦不止,惟垂裁哀,颇加救助。伏见近造伪会子抵罪者所籍之田,及馀废寺亦有残田,谓宜赐县就用,禾利足以相直,补青册之缺,释饮户之负,不胜大愿。’於是朝廷恻然许之。命既布,一县无不歌舞赞叹,以纪上恩。夫坊场之有败缺,州县通患也。今平阳独以使者一言去百年之疾,然则昔所谓莫能救者,岂未之思欤!某闻仁人视民如子,知其痛毒,若身尝之,审择其利,常与事称,疗之有方,子之有名,不以高论废务,不以空意妨实,然後举措可明於朝,廷而惠泽可出於君上,此其所以法不弊而民不穷也。”

按:水心此记足以尽当时坊场之弊。祖宗之法,扑买坊场,本以酬奖役人,官不私其利;又禁增价搀扑,恐其以逋负破家,皆爱民之良法也。流传既久,官既自取其钱,而败阙停闭者,额不复蠲,责之州县,至令其别求课利以对补之,而後从则凋弊之。州县他无利孔,而有败阙之坊场者,受困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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