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熙宁初,始变矾法。岁课所入,元年为钱三万六千四百缗有畸,并增者五岁,乃取熙宁六年中数,定以一十八万三千一百缗有畸为新额。至元丰六年,课增至三十二万七千九百缗,而无为军矾听民自鬻,官置场售之,岁课一百五十万斤,用本钱万八千缗,自治平至元祐,数无增损。初,熙宁间,东南九路官自卖矾,发运司总领焉。元祐初通商,绍圣复熙宁之制。大观元年,定河北、河东矾额各二十四万缗,淮南九万缗,复罢官卖,听客贩。政和初,以亏损额数,於是复官卖,罢客贩如旧制。

高宗建炎初,淮、浙亭户,官给本钱。诸州置仓,令商人买钞算请,五十斤为一石,六石为一袋,输钞钱十八千。又诏运司勿得将盐本钱支给他用。

绍兴元年,诏临安府、秀州亭户合给二税,依皇祐专法计纳盐货。以亭户皆煎盐为生,未尝垦田故也。二年,诏淮、浙盐每商人每袋贴纳通货钱三千,已算请而未售者亦如之,十日不自陈,如私盐律。十一月,诏淮、浙盐场所出盐以十分为率,四分支今降指挥以後交钞,二分支今年九月以後交钞,四分支建炎渡江以後文钞。先是,吕颐浩以对带法不可用,令商人贴纳钱,至是,复以分数如对带法,於是始加严察矣。三月,诏盐场官煎卖盐比租额增者推赏。四年,诏淮、浙盐每袋增贴纳钱三贯文,并计纲赴行在,寻命广盐亦如之。九月,以入纳迟细,减所添钱。然自建炎三年改钞法,绍兴三年九月又改,十一月又改,今年正月又改,及令所改,凡五变,而建炎旧钞支发未绝,乃命以资次前後从上并支焉。

六年,赵鼎奏久不变法,建康日纳盐钱甚盛。上曰:“法既可信,自然悠久。”

孝宗乾道六年,户部侍郎叶衡奏:“今日财赋之源,煮海之利居其半,然年来课入不增,商贾不行者,皆私贩之害也。且以淮东、二浙盐货出入之数言之,论盐额则淮东之数多於两浙五之一,以去岁卖盐所得钱数论之,淮东多於二浙三之二,及以灶之多寡论之,两浙反多淮东四之三,盖二浙无非私贩故也。乞委官分路措置。”

淳熙十三年,臣僚言总辖权制亭、灶,刻剥本钱,却纵亭户私煎盗卖,诏淮、浙场见差总辖并罢。

《朝野杂记》曰:淮、浙盐额最多者,泰州岁产盐一百六十一万石,嘉兴八十一万石,通州七十八万石,庆元三十九万石。淮、浙盐一场十灶,每灶昼夜煎盐六盘,一盘三百斤,遇雨则停。淳熙末,议者谓总辖、甲头权制亭、灶,兜请本钱,恣行刻剥,惧其赴愬,纵令私煎,且如一日雨,乃妄作三日申,若一季之间十日雨,则一场私盐三十六万斤矣。而又有所谓镬子盐,亭户小火,一灶之下,无虑二十家,家皆有镬,一家通夜必煎两镬,得盐六十斤,十灶二百家,以一季计之,则镬子盐又百馀万斤矣。一场之数已如此,诸路可知。十三年九月己未,遂罢总辖,令亭户自请本钱焉。

宁宗庆元元年二月诏循环盐钞住罢,将增剩钞名改作五支文钞给算,与日前已投在仓通理资次支请。以淮东提举陈损之言:“循环、增剩两等文钞,据客人称循环钞多有弊。盖自宣和间客人先买一钞,却更重买一钞,其先钞号为旧钞,而重买谓之新钞。旧钞可以搀支,重买复为旧钞,如此循环,实商贾之利也。乞截日住罢,只用一色增剩钞支请。”於是富商巨贾有顿为贫民者矣。嘉泰四年十二月,诏支客盐并以旧钞七分、新钞三分,以旧钞理资次。

开禧以後,节次有缴纳旧钞换新钞,指挥不一。唐乾元初,第五琦为盐铁使,变盐法,刘晏代之,当时举天下盐利才四十万缗。至大历末,增至六百万缗,天下之赋,盐利居半。宋朝元祐间,淮盐与解池等岁四百万缗,比唐举天下之赋已三分之二。绍兴末年以来,泰州海宁一监支盐三十馀万席,为钱六七百万缗,则是一州之数,过唐举天下之数矣。

右《中兴四朝食货志》言,绍兴间一州盐利过唐时举天下之数,其说固然矣。然考之唐史,则至德间盐每斗十钱而已,至第五琦变盐法而十倍其榷,然不过每斗为钱一百一十。而建炎初商人贾钞,计盐六石为一袋,至输钱十八千,继而每袋又增贴纳钱三千,则其时盐价比之第五琦所榷已是三倍有馀,而至德之价则又悬绝矣。盖盐直比唐则愈贵,缗钱比唐则愈轻,所以其数之多如此,要亦未可全归之征利之苛也。

闽、广之盐,自祖宗以来漕司官般官卖,以给司存。建炎间,淮、浙之商不通,而闽、广之钞法行。未几,淮、浙之商既通,而闽、广之钞法遂罢。然旧法,闽之上四州曰建、剑、汀、邵,行官卖盐法;闽之下四州曰福、泉、漳、化,行产盐法(随税纳盐也)。官卖之法既革,产盐之法亦弊,钞法一行,弊若可革,而民俗又有不便。故当时转运、提举司申乞上四州依上项指挥,下四州且令从旧。及钞法既罢,岁令漕司认钞钱二十万缗纳行在所榷茶务,自後或减或增,卒为二十二万缗(绍兴三年,诏榷免五万贯。五年,依旧认二十万。十二年,诏添十万,计三十万。二十七年,特减八万,为二十二万)。

上四州用钞法,以私贩多钞额,随即停钞法,仍系官卖。

下四州随产纳盐,而州县苛取,每产一文以上至二十文,皆纳盐五斤,而胥吏交纳钱数又倍之。嘉定间,臣僚奏乞行下,将产二十文以下合纳盐五斤者并行蠲免,从之。

二广之盐皆属於漕司,量诸州岁用而给之盐。然广东之俗富,犹可通商,广西之地广漠而彫瘁,食盐有限,商贾难行。况自东广而出,乘大水而无滩碛,其势甚易;自西广而出,水小多滩碛,其势甚难。是广西之盐不得与广东比伦也。建炎末鬻钞,未几复止,然官般、客钞亦屡有更革,东、西两漕屡有分合。绍兴八年,诏广西盐岁以十分为率,二分令钦、廉、雷、高、化州官卖,馀八分行钞法。又诏广东盐九分钞法,一分产盐州县出卖。广南土旷民贫,赋入不给,故漕司鬻盐,以其息什四为州用,可以粗给,而民无加赋,若客钞既行,州县必致缺乏。

孝宗乾道四年,罢盐钞,令广西漕司自认钞钱二十万。其後再行钞法,而州县间率以钞抑售於民,其害甚於官般,乃诏官卖如故。

蜀盐有隆州之仙井、邛州之蒲江、荣州之公井、大宁富顺之井监、西和州之盐官、长宁州之淯井,皆大井也。若隆、荣等十七州,则皆卓筒、小井而已。自祖宗以来,皆民间自煮之。成都、童川、利路自元丰间,岁输课利钱银绢,总为八十万缗,比军兴所输,已增数倍矣。然井有耗淡而盐不成者,官司虑减课额,不肯相验封闭。高宗建炎二年十一月德音,令逐路漕臣躬亲按视。绍兴二年九月,四川总领赵开初变盐法,仿大观法置合同场,收引税钱,大抵与茶法相类,而严密过之。每斤输引钱二十有五,土产税及增添约九钱四分,所过税钱七分,住税一钱有半,每引别输提勘钱六十,其後又增贴纳等钱。凡四川四千九百馀井,岁产盐约六千馀万斤,引法初行,每百斤为一担,又增十斤勿算以优之,其後递增至四百馀万缗。二十九年十二月,诏减西和州卖盐直之半。先是,州之盐官井岁产盐七十馀万斤,半为官吏柴茆之费,半鬻於西和、成、凤州,岁得钱七万缗,为西和州铸钱本。盐多地狭,每斤为直四百,民甚苦之,故有是命。

初,赵开之立榷法也,令商人入钱请引,井户但如额煮盐,赴官输土产税而已。其後咸脉有盈缩,月额有登耗,官以虚钞赴之,而收其算,引法由是大坏。井户既为商人所要,因增其斤重与之,每担有增及百六十斤者。又逃废绝没之井,许人增额承认,小民利於得井,每界递增,盐课加多而不可售,公私皆病。绍熙间,杨辅为总计,遣官核去虚额,栈闭废井,申严合同场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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