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三十九年,撰《和州志》四十二篇。编摩既讬,因采州中著述有裨文献,若文辞典雅有壮观瞻者,辑为奏议二卷,徵述三卷,论著一卷,诗赋二卷,合为《文徵》八卷,凡若干篇。既条其别,因述所以采辑之故,为之叙录。

叙曰:古人著述,各自名家,未有采辑诸人,裒合为集者也。自专门之学散,而别集之风日繁,其文既非一律,而其言时有所长,则选辑之事兴焉。至於史部所徵,汉代犹为近古。虽相如、扬雄、枚乘、邹阳,但取辞赋华言,编为列传;原史臣之意,虽以存录当时风雅,亦以人类不齐,文章之重,未尝不可与事业同传;不尽如后世拘牵文义,列传止徵行迹也。但西京风气简质,而迁、固亦自为一家之书,故得用其义例。后世文字,如滥觞之流为江河,不与分部别收,则纪载充栋,将不可纪极矣。唐刘知几尝患史传载言繁富,欲取朝廷诏令,臣下章奏,仿表志专门之例,别为一体。类次纪传之中,其意可为善矣。然纪传既不能尽削文辞,而文辞特编入史,亦恐浩博难罄,此后世所以存其说,而讫不能行也。

夫史氏之书,义例甚广;《诗》、《书》之体,有异《春秋》。若《国语》十二,《国风》十五,所谓典训风谣,各有攸当。是以太师陈诗,外史又掌四方之志;未闻独取备於一类之书也。自孔逭《文苑》、萧统《文选》而后,唐有《文粹》,宋有《文鉴》,皆括代选文,广搜众体。然其命意发凡,仍未脱才子论文之习,经生帖括之风,其於史事,未甚亲切也。至於元人《文类》,则习久而渐觉其非;故其撰辑文辞,每存史意,序例亦既明言之矣。然条别未分,其於文学源流,鲜所论次。又古人云:“诵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作者生平大节,及其所著书名,似宜存李善《文选》注例,稍为疏证。至於建言发论,往往有文采斐然,读者兴起,而终篇扼腕,不知本事始末何如。此殆如梦古人而遽醒,聆妙曲而不终,未免使人难为怀矣。凡若此者,并是论文有馀,证史不足,后来考史诸家,不可不熟议者也。至若方州选文,《国语》、《国风》之说远矣。若近代《中州》、《河汾》诸集,《梁园》、《金陵》诸篇,皆能画界论文,略寓徵献之意,是亦可矣。奈何志家编次艺文,不明诸史体裁,乃以诗辞歌赋、记传杂文,全仿选文之例,列於书志之中,可谓不知伦类者也。是用修志馀暇,采摭诸体,草创规制,约略以类相从,为叙录其流别,庶几踵斯事者,得以增华云尔。

奏议第一

文徵首奏议,犹志首编纪也。自萧统选文,以赋为一书冠冕,论时则班固后於屈原,论体则赋乃诗之流别,此其义例,岂复可为典要?而后代选文之家,奉为百世不祧之祖。亦可怪已。今取奏议冠首,而官府文移附之。奏议拟之於纪,而文移拟之政略,皆掌故之藏也。

徵述第二

徵述者,记传序述志状碑铭诸体也。其文与列传图书,互为详略。盖史学散而书不专家,文人别集之中,应酬存录之作,亦往往有记传诸体,可裨史事者。萧统选文之时,尚未有此也。后代文集中兼史体,修史传者往往从而取之,则徵述之文,要为不易者矣。

论著第三

论著者,诸子遗风,所以讬於古之立言垂不朽者,其端於是焉在。刘勰谓论之命名,始於《论语》,其言当矣。晁氏《读书志》,授“论道经邦”,出於《尚书》,因诋刘氏之疏略。夫《周官》篇出伪古文,晁氏曾不之察,亦其惑也。诸子风衰,而文士集中乃有论说辨解诸体,若书牍题跋之类,则又因事立言,亦论著之派别也。

诗赋第四

诗赋者,六义之遗。《国风》一体,实於州县文徵为近。《甘泉》《上林》,班固录於列传,行之当世可也。后代文繁,固当别为专书。惟诗赋家流,至於近世,溺於辞采,不得古者国史序《诗》之意;而蚩蚩焉争於文字工拙之间,皆不可与言文徵者也。兹取前人赋咏,依次编列,以存风雅之遗;同时之人,概从附录,以俟后来者之别择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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