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正月丁酉,翰林学士刘筠见上久疾,丁谓浸擅权,叹曰:“奸人用事,安可一日居此?”表求外任,乃授右谏议大夫、知庐州。旧制学士罢职,多为侍读学士或龙图阁学士,筠但除谏议大夫,谓沮之也。

三月壬寅,辅臣以天章阁成,并进秩。丁谓为司空,冯拯为左仆射,曹利用为右仆射,任中正为工部尚书,钱惟演为右丞,王曾为吏部侍郎,张士逊为给事中。初,利用止加所邑,谓等谓与同迁。命已下,乃帖麻宣授。

范镇《东斋记事》云:“曹利用先赐进士出身,而后除仆射,乃知进士之为贵也如此。”不知镇何所据,附传、正传俱无之,当考。

十一月甲申,山南东道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河南府王钦若有疾,诏遣中使将太医诊视。先是,钦若累表请就医京师,未报。丁谓密使人绐钦若曰:“上数语及君,甚思一见。君第上表径来,上必不讶也。”钦若信之,即令其子右赞善大夫从益移文河南府,舆疾而归。谓因言钦若擅去官守,无人臣礼,命御史中丞薛映就第按问,钦若皇恐伏罪。戊子,责授司农卿、分司南京,夺从益一官。转运使及河南府官皆被罪〔5〕,仍班谕天下。

十二月壬戊,徙知应天府、翰林侍读学士、兵部侍郎张知白知亳州。初,知白在中书,与王钦若不协,于是钦若分司南京,丁谓欲知白修怨也。已而知白侍钦若加厚,谓怒,故徙之。

乾兴元年二月甲辰,丁谓封晋国公〔6〕。戊午,真宗崩,仁宗即位,遗诏军国事兼权取皇太后处分。初,辅臣共听遗命于皇太后,退即殿庐草制,军国事兼权取皇太皇处分。丁谓欲去“权”字,王曾曰:“政出房闼,斯已国家否运,称权尚足示后。且言犹在耳,何可改也?”谓乃止。曾又言:“尊礼淑妃太遽,须它日议之,不必载遗制中。”谓怫然曰:“参政果欲擅改制书耶?”曾复与辨,而同列无助曾者,曾亦止。时中外汹汹,曾正色独立,朝廷赖以为重(详见《太后垂帘》)。庚申,命宰臣丁谓为山陵使。先是,辅臣请皇太后御殿。太后遣内侍张景宗、雷允恭谕曰:“皇帝视事,当朝夕在侧,何须别御一殿也?”乃令二府详定仪注。王曾援东汉故事,请五日一御承明殿,太后坐左,皇帝坐右,垂帘听政。既得旨,而丁谓独欲皇帝朔望见群臣,大事则太后与帝召对辅臣决之,非大事悉令雷允恭传奏,禁中画可以下。曾曰:“两宫异处而柄归宦官,祸端兆矣!”谓不听。癸亥,太后忽降手书,处分尽如谓所议。盖谓不欲令同列与闻机密,故潜结允恭,使白太后,卒行其意。及学士草词,允恭先持示谓,阅讫乃进。

欧阳修作《晏殊神道碑》云:“丁谓、曹利用各欲独见奏事,无敢决其议。殊建言:群臣奏事,太后者垂帘听之,此无得见。议遂定。”附传、正传俱无此,今亦不敢取。

甲子,始听政。丙寅,宰臣丁谓加司徒,冯拯加司空,枢密使曹利用加左仆射〔7〕,并兼侍中。参知政事王曾谓丁谓曰:“自中书令至谏议大夫、平章事,其任一也。枢密珥貂可耳。今主幼,母后临朝,君执魁柄,而以数十年旷位之官,一旦除授,得无□公议乎〔8〕。”谓不听。戊辰,贬道州司马寇准为雷州司户参军,户部侍郎、知郓州李迪为衡州团练副使〔9〕,仍播其罪于中外。准坐与周怀政交通,迪坐朋党附会也。始议窜逐,王曾疑责太重。丁谓熟视曾曰:“居停主人恐亦未免耳。”盖指曾尝以第舍假准。曾踧然惧,遂不复争。知制诰宋绶当直,草责辞,谓嫌其不切,顾曰:“舍人都不解作文字耶?”绶逊谢,乞加笔削。谓即用己意改定。诏所称“当丑徒干纪之际,属先皇违豫之初。罹此震惊,遂至沉剧”,皆谓语也。

江休复《杂志》云:吕文靖作舍人,值旬假,丁晋公宅会客忽来招,遂趋往。至则怀中出词头帘下〔10〕,草寇莱公雷州制。既毕,览之不怿,曰:“舍人都不解作文字耶?”吕逊谢再三,乞□笔增损〔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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