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太子太保、判杭州王钦若自以备位东宫,请入朝。甲申,召之,徙知相州。太常卿寇准知安州。初,李迪与准同在中书,事之甚谨。及准罢,丁谓意颇轻迪,于是谓等不欲准居内郡,白上,欲远徙之。上命与小州。谓退而署纸尾曰:“奉圣旨,除远小处知州。”迪曰:“向者圣旨无远字。”谓曰:“君面奉德音,欲擅改圣旨,以庇准耶?”二人忿斗,盖自此始。壬寅,太常卿、知安州寇准坐朱能叛,再贬道州司马。制词云:“不务敦修,密凭凶慝。辱余辅弼,玷乃缙绅。”仍以其事溥告诸州,御史台揭榜朝堂。自准罢相,继以三黜,皆非上本意。岁余,上忽问左右曰:“吾目中久不见寇准,何也?”左右亦莫敢对。
此据司马光《记闻》。《丁谓传》云:周怀政事败,议贬准。帝意欲谪准江淮间,谓退而除道州司马,独王曾以帝语质之。谓顾曰:“居停主人勿复言。”盖指曾以第舍假准也。按“居停”之语,在仁宗初再贬雷州时,曾缘此,遂谋去谓。《龙川别志》当得之。以圣旨质谓乃李迪,其事见《记闻》,今从之。若此时曾已诘谓,则当迪、谓忿争时,曾亦必不助谓矣。国史恐误也。徐度《国纪》所载恐不然,今不取。
癸卯,卫尉卿慎从吉为光禄卿致仕,司封郎中兼侍御史知杂事杜尧臣改卫尉少卿、知陕州,皆坐与寇准亲善也。
九月己未,以枢密副使周起为户部侍郎、知青州,佥书枢密院事曹玮为宣徽南院使、环庆路都部署,兼管勾秦州兵马。起素善寇准,而玮亦不附谓,谓恶之,并指为准党,故俱罢黜。
十月丙午,太常寺太祝丁翊为内殿崇班,从其父宰相谓所乞也。
十一月乙丑。自寇准贬斥,丁谓浸浸擅权,至除吏不以闻。李迪愤懑,尝慨然语同列曰:“迪起布衣,十年余位至宰相,有以报国,死且不恨,安能附权臣为自安计乎?”及是,上对辅臣于承明殿,欲令太子莅政于外,皇后居中详处。辅臣等请以太子监国,望令中书、枢密院大臣各兼东宫职任。时迪已带少傅,欲得中书侍郎、尚书,谓执不可,遂草熟状,谓加门下侍郎兼少师,迪加中书侍郎兼左丞,其余迁改有差(详见《辅导太子》)。故事,两省侍郎无兼左右丞者,而迪旧人,亦当迁尚书。谓专意抑迪,迪不能堪,变色而起。丙寅晨朝待漏,谓又欲以林特为枢密副使,仍领宾客。迪曰:“特去岁迁右丞,今年改尚书,入东宫,皆非公迁,物议未息。况已奏除詹事,何可改也?”因诟谓,引手板欲击谓,谓走得免。同列极意和解,不听,遂入对于长春殿。内臣自禁中奉制书置榻前,上曰:“此卿等兼东宫官制书也。”迪进曰:“臣请不受此命。”因斥谓奸邪:“弄权中外,无不畏惧。臣愿与谓同下宪司,置对具言。昨林特子在任,非理决罚人致死,其家诣阙诉冤,寝而不理,盖谓所党庇,人不敢言。”又曰:“寇准无罪见斥,朱能事不当显戮,东宫官不当增置。又钱惟演亦谓之姻家,臣愿与谓、惟演俱罢政柄,望陛下别择贤才为辅弼。”又曰:“曹利用、冯拯亦相朋党。”利用进曰:“以片文只字遭逢圣世,臣不如迪;奋空拳,捐躯命,入不测之寇,迪不如臣也。”上顾谓曰:“中书有不当事耶?”谓曰:“愿以询臣同列。”乃问任中正、王曾,皆曰:“中书供职外,亦无旷阙事。”顷之,谓、迪等先退,独留枢密使、副议之。上怒甚,初欲付御史台,利用、拯曰:“大臣下狱,不惟深骇物听,况丁谓本无纷竞之意,而与李迪置对,亦未合事宜。”上曰:“曲直未分,安得不辨?”既而意稍解,乃曰:“朕当即有处分。”惟演进曰:“臣与谓相亲,忽加排摈,愿退就班列。”上慰谕久之,乃命学士刘筠草制,各降秩一级罢相,谓知河南府,迪知郓州。制书犹未出,丁卯,迪请对于承明殿,又请见太子于内东门,其所言盖不传,而谓阴图复入,惟演亦恐谓出则己失援,白上欲留之,并请留迪。因言:“契丹使将至,宰相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