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亲大人膝下,谨禀者。昨奉训谕,敬悉高氏定婚事,已俯允儿意,展至来岁麟儿服阕后。
大人不以儿之请求为违命,为背谬非礼,反奖励之,玉成之,益见大人爱护周至。
诚惶诚恐,感愧靡已。
即媳妇地下有知,亦当向堂上大人暗中稽首。儿现在近将返省,六月内可体养半月。
一至秋凉,再行开试。
连日来身体甚佳,天气虽渐炎暑,而豫中风土极厚,尚不觉炎威逼人。
南皮如何?大人当善保玉体,可以节劳之处,务须节劳。儿不孝,不能随侍膝下,承欢暮年,一切家务,尚在在须大人自己处理。
又加一四周之麟儿,以哀哀无母之故,烦大人护持,中夜自思,实万分愧悚。
二舅母丧未三日,乃嗣子培元表兄又以不幸告,三月两丧,母子俱投,何二母舅一门之不幸若斯耶!幼子龙宝尚在襁褓,即长子鹤宝,亦不过十二三岁,既早失恃,又早失怙,一对小儿,教养何人,虽大母舅、三母舅均在,不患无倚托之所,然亦可怜极矣。
儿接三母舅来谕,不觉为之酸鼻。玉书伯近闻大人已为谋一栖止之所,每月有十二金,甚佳甚佳,此后不患无谋生之地矣。
然皆出自大人之提携,孝于笃爱之情,虽古人亦不是过。因思大人对伯叔昆弟之情,犹如是其盹肫,则待不肖子者,其慈爱又为何如。
独恨儿不孝不贤,无以副大人之期望,反在在肇祸以伤大人之心,是真罪不可恕。
养馀叔闻已迁调至贵州,位虽稍升,地实大瘠,去乡万里,挈眷不便,他人方为之贺,而儿心中实有难言之隐。
盖饮食习惯,无一与北方相同,该地又苗瑶杂处,办事为难,养馀叔平日席丰履厚,不惯经此苦况,一旦得此,定难如王文诚之悠哉优哉。
故不分虽较现日为高,而实在远不逮焉。宦海风波,不几陷杀多少人,故儿对此已渐厌倦,三年满任后定即奏请养亲,承欢膝下,举家团圆,较请今日地角天涯,各悬系无极,且累大人以无穷之优者,相去万万也。
但不识慈意以为然否?阿祥闻仍将来豫,极佳。但未知大人处可需人侍奉否?甚以为念。
如不需此,请仍遣彼来豫。署中仆役虽众,然皆非可信任者,在在须自己留意。
如阿祥来,儿可无忧矣。专此禀复,跪请金安,男之洞百拜,四月二十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