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亲大人膝下,谨禀者。刻奉训谕,悉阿祥之母沉疴颇重,亟欲一见儿于,母子天性,其母既沉疴在床,急欲一见儿于,则为儿子者,自亦心如焦灼,急欲一视其亲,此人情,亦天理也。

前儿在彰德督学时,闻母亲大人生病,一时心慌意乱,不知所可,使不简命在身者,虽有如何之功名富贵,此时亦弃之如草芥矣。

昼夜难安,心头忐忑,直至返省奉训谕后,始稍宽怀,然至今犹念念不已。

人有贵贱,至性则一;人有智愚,至情亦一。阿祥母既抱恙在身,儿自当急遣阿祥回里,得以母子团聚,骨肉重逢。

使老人见子,顿减病情。则固大幸特幸,即不幸而卒不能救,则母子尚得一见,在死者不致赍恨于九泉,在生者亦不至终天抱痛。

儿自身服官在外,宦游千里,不能随时侍侧,服劳奉养,已重陷于不孝,而又敢不许人为善,不允阿祥回家乎!陶渊明训其于曰:此亦人子也,可善视之。

儿今亦曰:此亦人母也,应推己及之。故接得训谕,已急行通知阿祥,嘱于五日即束装返里,一视母病,并准其给假三月,不扣工赀。

阿样亦纯孝者,一闻母病,涕泗交流,儿已以好言抚慰之,嘱彼安心故怀,不必急急。

今彼决定于二十日启行,约计月底可以抵家,请大人遣人通知其母,以安彼母之心,幸甚。

大人来谕,署中如无心腹,可仍遣阿荣来豫,此可不必。阿荣人虽极老成,而侍父亲大人甚久,大人在家,已少人服侍,一旦卅年来之老仆,又远离而去,儿心实为不安。

阿荣在家,尚可仰承意旨,侍奉周密,使再来此,大人将愈岑寂,无论如何,千万不必。

况阿荣居乡久,不惯出门,于官场中更多茫然,此等处实不遣阿祥远甚,来亦无甚大用。

而儿在署中,佣人亦极多,阿祥虽去,尚不致如失左右手,不若大人在家,日非阿荣不可也。

然于此更见大人之爱儿,无微不至,而儿不孝之罪,益难自遣。玉体近日如何?补药服否?母亲大人病后,元气想已恢复?然切匆过劳,病后宜处处小心,无任系念。

儿身体甚佳,精神亦健,俊虞伯亦已告痊,仍在儿处阅卷。月前藩宪处领得官俸七百两,开支外尚有盈馀,拟托阿祥奉呈五百两,以为大人甘旨之奉。

此皆俸给所应得,并不敢分毫妄取,更请大人放怀。阿祥旋里在即,一切可以面询。

专此禀复,跪请金安,男之洞百拜,十二月十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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