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觉心里减轻了许多负担,不再犹豫自己是否该把儿子的消息告诉他了,这会使他的忠诚受到影响的。她没想到自己会对桑这种左右为难的处境如此同情,并如此坚强地面对这一点。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他永远在爱着她。

“桑——你知不知道我们还有多长时间才能真正在一起?”

“再需一年,亲爱的。至多两年。今年与往年截然不同。去年我不敢面对现实,并总想逃避它。现在,在我们真正在一起之前,我会时时刻刻都想念你的。”

她抚摸着他的头发,觉得他象第二个太阳似的散发出巨大的热量。爱情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她对自己说道。一年之前,她还希望桑·弗兰茨坚强、无牵无挂,自由自在。现在,他们的爱情已经卷入一种难以置信的巨大的力量之中。这种力量正在努力把他们分开。

当天晚上,他们一起到村庄里的咖啡馆的凉台上吃晚饭。在这个远离世界的角落,巴黎或伦敦听起来那样遥远、陌生,他们被乡村中的这种庄严伟大的气氛所打动。他们在谈话中提到了琼·奎尔对他们之间的事情的专横干涉,但他们并没有对此感到有多么大气愤。莎伦想到琼·奎尔所做的一切,觉得那件事使她与桑之间的联系更牢固了。

“跟我仔细说说沃灵顿公司那件事——你刚才提到这一点时,我大吃一惊。”他说道,紧紧握住她的手。

她早已准备好了答案。“与管理伽伦特公司相比,做沃灵顿公司的专用模特就好象在玩小孩子的游戏。我发现我有一种与风车做斗争的爱好。我意识到我想彻底退出模特这一行。一年中只工作三个月对我来说太少了,我感到不满足,我知道我有可能把我的钱和时间一下子浪费掉,因此当我得到这个机会时,我仔细考虑了一番。我在最后一刻改变了主意,决定放弃沃灵顿公司的合同。当然这就意味着我要比以前工作努力十倍还不止,并且挣的钱也相对较少。但我一旦做出决定,就一定要开创出我的自己的王国。”

“你怎么得到这份工作的?”

“哦,通过一个我已认了很多年的人,从我一开始当模特时我们就认识了。我以前不过是一个橱窗中供展览的角色,现在我在证明自己。一个战斗在最前线的人。”她说道,脸上挂着只有她自己才明白的微笑,掩盖了真实的想法。这并不真的算作一个谎言,不过是一个方便的对自己真正位置的解释,并且还可以避免提到阿米杜这个尴尬的话题。

桑太想念她了,一心享受着她陪伴的幸福,因此并没有深想她的话,看上去好象是接受了她的解释。

“我会尽量争取在一两个星期内回到巴黎,或许我们可以偷到一个在一起的周末。你能行吗?你现在住哪儿?还是那一套公寓吗?”

“不,我搬了。我找到了一个更好的地方。”她说道,心里真想把一切都告诉桑。但他一旦来到巴黎,就会发现事实真相了。他们已不再是澳大利亚的那对默默无闻的,无忧无虑的年轻恋人了,生活已经复杂多了。为了躲避朋友和新闻界,不得不走偏僻的小路,这种想隐秘的思想使他们的关系蒙上了污点,她不想这样。

“你认为这样明智吗,桑?冒这么大的风险?你说过如果罗斯玛丽发现我们俩之间的事一定会和你离婚的。另外,我的工作需要我不断外出旅游。”

“你对此满意吗?”

“不满意,但我们会找到一个很快见面的办法的。如果我们必须等待,亲爱的,那也没有关系。我们都已接受了这样一个观点:奇迹不会在一个月内发生,也不会在一年内发生。”

“莎伦,我的爱。”他轻声说道,吻着她的手。“你无法想象你的坚强和决心给我多少力量。我今天到塞伦这儿来时,确实希望能在这儿碰到你,但我并不敢梦想我们的生活会重新开始。”

“那你认为会发生什么事?”

“我只是希望如果你还记得我们再次来这儿的诺言,那我就可以能见你一会儿了。你如此勇敢、英俊,你总是使我感到惊讶,幸福。”

她对自己微微一笑。他并不知道自己力量的源泉所在。帕瑞特的出生标志着她新生活的开始。她真想把她放在提包中的帕瑞特刚出生的照片拿给他看。

一个星期后,桑回到伦敦。莎伦抱着那包珍贵的麝香,在尼斯机场等待阿米杜。这次同上次的分手不一样,这次她要考虑“撒马尔罕”的初步计划,她对此非常感兴趣,也因此而能够面对今后的长时间的等待。

她以最快的速度开往费恩斯,匆匆走向伽伦特的房子,激动地按响了门铃。

“你好,安妮克丽。”门打开时,莎伦说道,请告诉伽伦特先生我来了。”。

他在花园里,手里拿着毛巾,穿着蓝色工作服,戴着一顶草帽。莎伦走过去,手里拿着一个比鞋盒大不了多少的盒子,用褐色的纸包着,用线系好,并且贴了封条。她把它递给他,满面笑容。这是她一生中最自豪的时刻。

他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掩饰不住心中的喜说。莎伦不安地看着他打开包裹,剪断线头,启开封条。他打开铅盒盖子,露出了麝香,好象卵形的巧克力。

“经过这么多年后,又将如此珍贵的东西捧在手中,感觉真是奇异啊!”他说道,仔细地鉴赏了一下,“它们看上去棒极了,是——一流的质量。”

“哦,我真高兴。”她说道,心里感到难以形容的轻松。

“好。小姐——看来我们已经准备好向‘撒马尔罕’出发了。”

瓦格姆路现代化建筑的五楼上,阿米杜靠在他办公室的椅背上,按了一下对讲机。

“达尔芬,给我接通伦敦的弗兰克·波文。”他的手指不耐烦地敲着,宽大的办公室的玻璃窗很大,一直到房顶。从这里,可以看到巴黎的屋顶。阿米杜拿出一份文件,上面写着“红狮广场考威尔安全有限公司,伦敦。”这份文件列出了一个叫做弗兰茨伯爵的生活习惯。这家公司提供的档案确凿无疑地证明了他就是莎伦一直以为这个男人是她孩子的父亲。

他又扫了一遍那些他早已熟知的细节:亚历山大·亨利·詹姆士·弗兰茨,伦敦,牛津大学,禁卫军军官,与罗斯玛丽·弗丽丝蒂伯爵结婚,一个女儿,莎弗伦·简,住在肯辛顿南部。俱乐部:怀特、阿纳贝尔、RAC俱乐部,“红枪骑兵”马球队队员。接着又详细列举了他的日常生活。阿米杜注意到桑经常公务到加纳出差,另外也常去“克里格林”堡,爱尔兰。

电话铃响了,阿米杜拿起电话,听到弗兰克·波文伦敦口音的英语。“早安,本格拉先生,我能为你做什么?我想你已经收到了我的报告了。”

阿米杜说道:“这正是我给你打电话的原因。我希望这件事能再深一步。我想尽快知道这个人的血统,这对我很重要。你可以通过他的保险公司很容易地得知,或者最好仍旧通过‘红枪骑兵’队和那位大夫。我想票明天早上就得到答复——巴黎时间九点钟怎么样?”

“不必担心,先生。我手头有这些东西,我可以为你找到这条消息,这毫无问题。”

阿米杜挂上电话,又按一下对讲机。“告诉米格尔把车开到办公室门前来,达尔芬。”

一刻钟之后,他来到圣路易斯岛。他爬上通往莎伦公寓的弯曲的楼梯,不安地用手拢了拢头发,然后按响了门铃。

“哦——早上好,本格拉先生。”莎伦的年轻英国保姆芬娜说道,“请进。”这个丰满的苏格兰女人把他引向明亮的客厅。客厅四周是淡绿色的壁纸,并根据女性特有的典雅审美观点把房间里布置得非常舒服,家俱全部是白色,米黄或奶油色。

“要喝杯茶吗?”

“不,谢谢你,芬娜。”

她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把心中的好奇表现出来。阿米社并不常’来,他总是用餐时产看望帕瑞特和莎伦。早上十点钟,莎伦通常出去工作了。阿米杜这个时候来,她感到很吃惊。

“帕瑞特在他房间里,他刚洗过澡,喝过果汁。我本想带他出去散会儿步,但碰巧外面下起了小雨。我去把他抱过来。”过了一会儿,她回来了,怀里抱着帕瑞特。帕瑞特长得白白胖胖的,脸颊红扑扑的,身上有一股好闻的爽身粉的味道。“你对不能出去散步感到失望,是不是?”她逗着他玩。

“过来。”阿米杜说,伸出双臂,脸上放出高兴的光芒。

帕瑞特认出他,冲他笑了笑。

“我想把他带出去呆一会儿——见见我的一些朋友。并且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对他也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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