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奎尔的阳台上长满了玫瑰与金银花,她与罗斯玛丽正在到儿吃午饭。黄条的凉篷下面是玻璃茶几,她们面对面地坐着。
琼·奎尔熟练地搅拌着沙拉,递给罗斯玛丽一盘。“你闻闻那些牵牛花,开得多么绚丽啊,对不对?罗斯玛丽!我说的话你一个字也不断进去。怎么了?亲爱的,你一进门我就感觉到你有心事。”
罗斯玛丽放下叉子。“我今天本该和桑在城里吃午饭的,但我昨天晚上发现一件事,我必须来找你谈谈。你是我唯一的的可以说说心里话的人。”她说话时,情绪非常激动。琼·奎尔关切地看着她。
“亲爱的,你知道你可以告诉我任何事。”
“桑最近举止一直都很古怪。我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他自从法国南部回来之后一直神不守舍的。我总是告诉自己,这是由于他公务太繁忙的缘故。但昨晚我听到他下楼去打电话,我便拿起了卧室的分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深夜给人打电话了。我并不是那种爱窥探别人的那种人,琼·奎尔,我知道这种行为有多么糟糕。我曾经认为他只是在打情骂俏,或许这已不是第一次了,但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她说不下去了。额上现出两道深深的皱纹,嘴角紧紧地抿着。
琼·奎尔吃惊地眨着眼。“我不知道说什么。她是谁?你知不知道有关她的一些情况呢?”
“是的,我知道得一清二楚。她就是那个莎伦,那个后来做模特的女孩。”她冷冰冰地说道。
“莎伦?”琼·奎尔大吃一惊,“哦,你一定弄错了,罗斯玛丽。这不可能。
“一点没错。无论她如何努力改正,掩饰,我还是能听出她那一口澳大利亚口音。而且我听到桑叫她莎伦。”
“这太叫我震惊了。”琼·奎尔叫道,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她满脸困惑不解的神情,眼睛里的目光就象一个刚把心爱的玩具打碎的孩子。
“他已经与尼尔讨论过离婚的一切细节,步骤。他不打算这星期与我及莎弗伦去克里格林堡了。而且想尽快在周末之前摆脱我们。他本来很有可能今天中午告诉我这一切的。这太文明,太有教养了。”罗斯玛丽辛酸地讽刺道。
“哦,亲爱的,我们该怎么办呢?”
“琼·奎尔。我需要你的帮助。一切都靠你了,你愿意帮助我吗?”
“亲爱的,你知道我一定尽会力帮助你的。这太骇人听闻了。我无法相信。”她喃喃地说道。
“我知道你曾经同莎伦的关系非常亲密。坦白地讲,我因为这一点,而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这件事。”
“你很清楚我对谁更忠诚,罗斯玛丽。我把莎伦带进我家,把她介绍给我的朋友,象对待自己家里人一样对待她,而她竟如此不知感激。我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她竟如此利用我们的好意,这太令人气愤了。这件事已经开始有多久了?”
“我不知道。但有一件事情是可以肯定的。我们必须小心谨慎。做错一步就会促使桑飞向莎伦身边。你知道她住哪里吗?”
“是的,当然知道。自从她离开伦敦后,我还不时地与她联系。她真奸诈!我立即乘飞机去见她。”琼·奎尔说道,扯下餐巾仍到桌上。“阿尔玛!”她喊道:“你到楼上给我收拾好行李。”她转向罗斯玛丽,目光中充满关切之情。“我们要不惜任何代价阻止他今晚向你承认一切。他一旦这样做,事情便无可挽回了。我要把他叫到这儿来,我是指在他工作完之后。我装作是自己发现这件事的,和他好好谈一谈。然后就直接飞往莎伦那儿。你所要做的就是招集一大群朋友到你家来玩,或者到外面什么地方,不给他单独和你在一起的任何机会。”
“我想我会设法避开他的摊牌的。”罗斯玛丽说道,声音中融入了一种新的镇定,“我知道我可以完全信赖你,琼·奎尔。”
“否则要家庭干什么呢?血浓于水,罗斯玛丽,记住这一点。”
房间里所有的窗户都敞开着。清凉的花园里,夜莺婉转地歌唱。阿尔玛把休息室的灯全部打开,房间里充满了柔和的光线。大厅走廊的镀金镜子前摆放着一只中国瓷碗,里面摆满了娇艳的黄玫瑰。琼·奎尔从楼上房间走下来,在镜子前停下,把金黄的发卷打得更蓬松一些,整了整布满星点的瑞士上衣的花边,头脑里想着即将到来的桑。门铃响了几下,她快步走向大门。
“桑!亲爱的,进来。”她欢快地说道。
“你真可爱。”他说道,亲热地拥抱了她一下。
“进来坐下,我为你倒杯饮料。樱桃酒怎么样?”她说道,走向门房接过托盘。桑站在壁炉边,双手深深揣进裤袋里。
“很好,谢谢。”
她倒酒的时候,他环视了一下这熟悉的房间,想到从今以后他可能不再象以前那样在这里受到欢迎了。他已习惯琼·奎尔在商务问题上征求他的意见了,但他今晚没有心思在这里久留。他决定向罗斯玛丽和盘托出的计划已经拖延到了晚上,他不耐烦地瞥了一眼手表上的指针。
“我们坐在这里还是到花园里坐坐?”琼·奎尔问道,递给他一只高脚酒杯。
“这里就挺好。恐怕我不能在这儿久呆。好,你要我帮什么忙,亲爱的?”
琼·奎尔坐进壁炉边的一张椅子里,紧张地玩弄着手指上的钻石戒指。他感觉到空气中的严肃气氛,不安地在椅子里换了一个姿势坐。
“既然你这么着急,我想,我还是有话直说吧。”
“你知道我可以把全世界的时间都给你。”他谨慎地说道。
琼·奎尔掩盖在轻松懈怠的外表下的机敏占了上风。“我叫你到这儿来是为了和你谈谈你和莎伦的事。”
“为什么?”
“请不要否认,桑。我了解一切。”她看到他困惑的神情,补充道,“不要担心。罗斯玛丽并不知道这件事,并且我也不想告诉她。”
长时间的沉默之后,他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桑,亲爱的,你不可能在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里与别人发生关系以后,还能永远保住这个秘密的。无论怎样,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让我关心的是罗斯玛丽,莎弗伦及你的幸福。不要提及莎伦。你知道我有多么喜欢她。我觉得自己对她负有一定的责任。毕竟是我把她带入这个家庭园子里来的。她现在是个成熟的女人了,但我敢肯定她的情感一定还很脆弱。她可以被一场随便的恋爱关系深深地伤害。”琼·奎尔湛蓝湛蓝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悲伤及关切的神情。
“琼·奎尔,你完全搞错了一相信我。我们对这件事的态度远比你所想象的认真严肃得多。我爱莎伦,我想同她结婚。”
“我明白了。”她说道,脸上装出吃惊的神情。
“事实上,我就要向罗斯玛丽提出离婚了。”
“我本打算今天中午说,但她取消了我们的午餐约定。但今晚我一定要告诉她一切——详细告诉她事情的全过程。我早已厌烦遮遮掩掩,被动说谎的生活了。”
“桑,这消息太可怕了。我无法相信。上帝啊,是我把莎伦第一个带到这儿的,这一切都是因我而引起的。”
“琼·奎尔——不要这样!我不能叫你为发生的这一切而自责。这或许使你大吃一惊,但我和莎伦早在阿斯克特巧遇之前就已经认识很久了。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去澳大利亚时就认识了她。”
“你是说很久以来你们一直保持性关系的?”她这回对这个想法真的感到害怕了。“也就是说莎伦来这儿就是为了要见到你。她真是太聪明了。”她讥讽地说道。
“不,不。我们只是在澳大利亚度过了一个浪漫的夏季,然后就彼此失去了联系,直到又通过你再次见面。我们俩竟然碰到一块儿,你不能想象当时我对这种巧合有多吃惊。莎伦来时,拒绝和我有任何联系。当她知道我和罗斯玛丽结了婚并有了一个女儿后,连话都不跟我说了。她和你住在一起时,我们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几乎可以说没有。但两个半月以前,我们又在突尼斯再次相遇,然后才真正重新开始了以往那种关系。我们在一起呆了一个星期,知道彼此再也不能分离了。于是我回到伦敦,把一切事情处理好之前,我想和莎伦在巴黎住一段时间。她干得非常出色,最近刚得到一份令人吃惊的极好的模特合同。”
“桑,你不可能是认真的。你真的想扔掉一切吗?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你的婚姻、身份及将来吗?就为了一件十来岁时的恋爱事件,就为了你们又共同呆了一个星期,这一切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