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看到父亲到了另一群人中谈话,就走到了凯丽的身边。

“嗨,你好吗?”凯丽甜甜地轻声问候,在她的笑容里包含着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秘密。

“你看起来真动人,真美!”马克说。

“谢谢,从你嘴里说出来这话真好听。”

马克的眼光里暗藏着一丝窘迫,他这一天,一直想着即将到来的感恩节晚宴。

这时,林顿一直在远处瞧着这谈话的一对,然后,他走到他女儿旁边叫道:“卡特。”

“噢,爸爸?”

他拉着女儿的胳膊,带她到凯丽的面前,“你还记得凯丽吗?”

卡特一看到凯丽,吃惊地叫起来,满脸怒容。自从初夏,卡特的父亲让凯丽骑他们家的“雨魂”,卡特对父亲一直保持着固执的冷漠,她对他的异教徒式的决定作出了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反应,因为他决定把澳大利亚来的那个“暴发户”放在麦多最好的骑手的位置上,亵渎了人们对她所热爱的死去的哥哥的记忆。但是现在,倒不是凯丽所获得桂冠伤害了她的自尊心,当她面对凯丽时,她感到最气愤的是,这个未请自入的不速之客竟然企图进一步走进她的这个家庭。所有的人都能看出凯丽正在引诱天真幼稚的马克,而马克却又是那样如醉如痴地迷恋着凯丽。

“卡特,再次见到你,我很高兴。”凯丽已经开口了,“在你去年夏天去欧洲以前,我们就已经见过面了,还记得吗?你一定在那过得很愉快,我多么羡慕你啊!我真想听你说说那儿所有的事情。”

卡特被迫跟他们俩人说了一会儿话。

过了一会儿,马克已经不耐烦了,他对卡特说:“我想把凯丽介绍给林兰姑姑,她一直想要见见那个骑“雨魂”的姑娘。”话语中带着骄傲的口吻。

于是,他们来到那个本·布恩家族中最年长而又极富影响力的女人林兰面前,林兰姑姑是林顿的姐姐。

林兰姑姑在马克向她介绍了凯丽以后,高兴地说:“啊,你就是那个赢得‘雨魂’的蓝绶带的那个姑娘,认识你很高兴。你在哪儿读书?”

“我现在在当地高中学习,因为我只能在附近读书。但是明年秋天,我就要到波士顿郊外的布莱玛读书去了。”凯丽说。

“布莱玛?真的吗?那有多好啊!”

半小时后,得意洋洋的凯丽随马克走到了宴会厅。

当凯丽经过杰克叔叔身边时,她说:“杰克叔叔,一会儿见。”

杰克约略地点了点头。

在宴会厅,在约有二十多个人坐在饭桌边。高大的银烛台比凯丽所能记起的任何一个豪华场面里的都明亮。在这个豪华的地方,到处都是文雅的笑声,高雅的谈话,这与仆人下房里那些低级下流的玩笑是多么鲜明地对比啊!她的脚下是中国地毯,面前是浮花锦缎的窗帘,多豪华,多气派啊!

马克带着凯丽坐到靠近餐桌中心位置的椅子上,凯丽一眼便看到在一个卡片上白纸黑字地写着自己的名字:凯丽·范林小姐,顿时她眼睛放出光来。在她的名字四周是龙形的瓷器、凝重的银盘,凯丽甚至不敢相信自己来到了这样富丽堂皇的地方,过了很久她才意识到自己到了什么样的所在,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当所有的人一一坐定,她偷眼环顾四周,看到他们都是些银行家、绅士般的农场主,举止优雅的社会名流,她顿时觉得不安起来,她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整个晚宴她都在注意模仿本·布恩家族人的举止动作,警告自己不要做出与众不同的任何事情。但是,当一杯接一杯的酒喝了下去,周围的气氛也变得轻松起来,她的神经终于兴奋起来,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许多,她开始殷勤地照顾起坐在左边的马克的大伯博瑞斯考特,因为她发现这位大伯单调地谈话可以给她品尝桌上美味佳肴的时间。她的眼光落在马克身上的时候,他正喝着酒,她不愿去想他们俩之间的汽车旅馆的事,至少在此时此地她不愿理睬他的神经质的怯懦。她竭力保持住已经建立起来的自信和平衡,而她的这种努力,她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老林顿的眼睛,他从桌子的另一头仔细地观察着她——她的眼睛看着烛光的跳动,她的头发也被烛光染成金色的,闪着迷人的光。他想:她从来没有看起来比现在更漂亮,更动人。当她转过头来,老林顿迅速把眼光移开了,但是她还是感觉到了他的注视。

到晚宴结束的时候,凯丽已经完全恢复了她全部自信,甚至晚会时卡特敌视的目光也没能对她有丝毫干扰,在最后一道饭菜——小圆馅饼和南瓜饼端上桌时,林顿拿小刀敲了敲酒杯。

“诸位,这是麦多的出身高贵的下一代在感恩节之夜的美好的聚会,我们全家人,还有尊贵的朋友们,感恩节快乐。”

凯丽举起她的酒杯,脸上带着一种宁静的微笑,她好象觉得那出身高贵的下一代应该包括她自己了。接着她把目光移到马克一边。

晚宴在七点钟结束,客人们开始陆陆续续地离开了餐厅。

“我们现在也该走了”马克低声对凯丽说。

凯丽惊异地看着马克,他们假装在四周闲逛,边走边聊。但是,看来没人注意到他们,卡特已经上楼了,林顿也忙他的事情去了。

“我想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为什么我们不开车出去走走呢?”凯丽象开玩笑似的提出建议。

凯丽的声音很大,马克不安地朝四周张望着。

“当然,好主意,我们可以出去看个电影”马克谨慎地回答。

不一会儿,他们开着车走到了林阴道上,凯丽的头靠在马克的肩上。

“别紧张,我听说人们在干那事时是不选择时间的,随时随地”她又一次向马克保证:“听学校里的男孩们说,在那种汽车旅馆,没有人对你提出任何问题,根本不用担心。”

马克看了看凯丽,把车开到旅馆。

“我在车上等你”凯丽说。

她看着他向前走去,她觉得她对马克的幼稚感到厌烦,特别是当她把他与那些充满野性的健壮坦诚的男人们相比较的时候,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这种厌烦情绪,她突然想到马克一定是一个童男。如果是这样,她知道那要比她预想的容易得多。

马克回到车上,轻轻地说:“好了,那家伙几乎连看都没有看我,我只先付了三十美元,他就给了我一把钥匙。”

凯丽吃吃地笑着说:“我刚才告诉你什么?”

他们走进了旅馆的房间。

马克关上了门,打开了灯,环视了一下这个只放了一张床的小房间。

凯丽脱下外套,有点矜持地轻声说:“我到洗手间去一会儿。”

她故意在那儿多呆了一会,好象给马克一会儿安置下来的时候,当她仅仅穿着乳罩和内衣羞涩地走出来的时候,马克在被子里缩成了一团,她注意到他已经把手帕盖到了刺目的床灯上,她怀疑地看着他。

“我希望你不要看轻我,得到我并不容易”她说着,声调有点激动,“这可是我的第一次”。

“我也是第一次”马克说。

凯丽慢慢地上了床,把身子移到马克身边,他顿时升起了强烈的渴望。她紧紧地拥抱着他……

“关上灯”她低声地说,然后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

他们热烈地吻着,凯丽感到马克已经越来越兴奋。这时,她故意中断亲吻,有点担忧地叹息着。

“马克,如果我遇到麻烦,怎么办?”

“对了,我已准备好了避孕套。”他回答道。

“我知道你会想得比我周到,”她放心地甜甜地说,“我觉得这样就会很安全。”

他笨手笨脚地套着避孕套,当他回到她身边时,她就意识到那激动人心的时刻即将来临了。马克急不可待地做完了他想做的一切,顿时,感到一阵狂喜的战栗,兴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这样过了许久,突然,他迅速地从她身上滚下来,轻声地向凯丽道歉。

“对不起,凯丽——我伤着你了吧,疼吗?我简直不能控制我自己。”

“请别这么说,我想我是太想要你了,所以我觉得这伤害太轻了,还没有我想象的一半。”她一边说着,一边轻柔地捋着他的头发。

“真的吗?我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听了你的这句话,我真高兴,凯丽,我爱你。”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听到你对我说这些,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女人。”

他们躺在床上,凯丽竭力掩饰着对马克的鄙夷之情。她根本不喜欢男人对女人的感激和歉意,此时此刻,她不想听到一句请求原谅的话,她只想让那个男人用全部的激情和狂热主宰她,驾驭她。

瑞士阿尔卑斯山12月。

当飞行员关掉信号灯,飞机已到达了墨西哥湾上空二万五千英尺。莎伦解开了安全带,转向机窗去看机翼下薄薄的云层。瞥见阿米社正坐在机舱的另一角,正用西班牙语跟无线对讲机说话,由于过度集中精力,他的脸上显得很紧张。他已脱掉了夹克,放松了领带。秘书米切尔坐在他的前面在做记录。他的上好的纯棉衬衫下显出肌肉的轮廊,使莎伦想起了他们这次忽然的旅行。在瑞士阿尔卑斯山下一个偏远的小村庄里她和他将单独度过圣诞节这一周。环视着豪华的喷气式飞机内上乘的灰褐色皮椅,莎伦想起了此行的起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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