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特鲁里亚文化消亡的时间开始于公元前4世纪,由于他们的王塔奎因被罗马人放逐,以及几次海上惨烈的战争失利,他们的军事和经济力量开始减弱,文化影响也随之趋弱。其后在公元前388年,军事上逐渐变得强大的罗马人占据并摧毁了他们的第一座城市维伊,到公元前280年,所有的占领性战争趋于结束,罗马人全面控制了伊特鲁里亚全境,于是和远古许多曾在历史上闪亮登场的、创造过辉煌文明的不幸种族一样,伊特鲁里亚种族终于也消亡了,他们经历了近1000年发展和繁荣的辉煌的文化也随之消亡、消隐在了扑朔迷离的历史深处。

伊特鲁里亚人留给世人的可追寻的主要文化遗迹只有坟墓,劳伦斯在塔奎尼亚考察他们的后期坟墓时,发现了伊特鲁里亚文明消亡的轨迹:

“在新公墓附近我们又进入了一座大墓,这是我们见过的最大一座墓——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那里有宽大的搁置石棺、棺架用的石床,中间有巨大的方形石柱,上面画着一个泰丰——有着卷曲的蛇形双腿、胳膊后有双翅、双手托着岩顶的海神……在这个地方,伊特鲁里亚人的魅力几乎是一下消失了。这座墓巨大而粗陋,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丑陋得像山洞,而有着红色肌肉和由光和影雕刻法造型的泰丰则显得很‘聪明’……显然出自一种很新的现代意识——表象性意识,(伊特鲁里亚人的)古老的注重内在性的艺术风格在这里消失了……那里还有一幅人们列队走向冥府的残片,很有一点希腊罗马的风格,但其中真正属于古代的魅力已荡然无存,舞蹈着的伊特鲁里亚人的精神已经死去……它们仍有些许伊特鲁里亚式的自由流畅,但总体来说已属于希腊罗马风格:一半具有庞贝特色,一半是罗马特色。它们比那些小小古墓内的壁画更随意,但同时已失去全部的动感,形象呆在那里没有任何流动的生命力,没有丝毫动人之处……”

敏感的劳伦斯通过伊特鲁里亚艺术作品,看到了伊特鲁里亚精神消亡的过程,他为此深感痛惜:

“当罗马人在公元前4世纪从伊特鲁里亚的鲁库蒙斯手中抢过权力——至多只让他们担任罗马行政长官时,伊特鲁里亚的神秘性几乎立刻消失了。在国王——神,或者说是按宗教概念统治国家的古代世界里,国王及其王族和主僧的废除会使这个国家立刻处于无声音无意志状态,在埃及和巴比伦、在亚述、在美洲的阿兹特克和马雅的贵族统治都遭遇过这种情况。人们由种族的精英之花统帅着,拔掉了这枝花,整个种族便陷于无助和无望了。

“(伊特鲁里亚人)曾依仗自然伟力的主导控制力而存活过,但他们的主导力量在罗马人的客观力量面前衰落了,几乎在一瞬间,真正的种族意识消亡了,伊特鲁里亚人拥有的知识变成了迷信,伊特鲁里亚的君主变成了肥胖而无能的罗马人,伊特鲁里亚人民变成了无以表达思想、毫无生存意义的人,这一切在公元前二三世纪突然发生,其迅速真令人惊讶。”其后,“他们时不时开出一朵花来,却总被某些超级‘力量’践踏致死,这是无尽的生命忍耐力与无尽的、总是取胜的权威力量之间的一种搏斗……”

一个曾经创造了当时西方最先进文明的智慧、热情而浪漫的民族就这样消失了,伊特鲁里亚人作为一个特有的种族,我们今天已无从寻找,他们已经被罗马人和希腊人同化,但劳伦斯认为在意大利中部色维特里的山村里,还会见到有他们血统的人的影子:

“当你在下午四时许的阳光下坐进邮车,一路晃悠着到达那里(色维特里)的车站时,你可能会发现,汽车边围着一群健美而漂亮的妇女,正在对她们的老乡说再见,在她们那丰满、黝黑、俊美、快活的脸上,你一定能找到热爱生活的伊特鲁里亚人那沉静的、光彩四溢的影子!有些人脸上有某种程度的希腊式的眼眉,但显然还有些生动、温情的脸仍闪烁着伊特鲁里亚人生命力的光彩,以及伴随原始生命力知识而来的成熟感,和伴随伊特鲁里亚式的随意而来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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