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是最能显示一个民族文明成熟度的东西,从伊特鲁里亚人的壁画中,我们可以肯定,他们的文明是一个相当进化的文明,是一个有着很久历史、文化经历过长时间积累的文明,不是一个刚脱胎于土著式生活、刚从野蛮懵懂的不开化阶段转化而来的文明。
可惜的是现在我们能看到的伊特鲁里亚人的艺术品,只有来自他们的坟墓里的东西,并且由于各种原因已大量散在英国、法国、美国和梵帝岗等国的博物馆,意大利本土留存的除了墓中壁画,也已大部分不在原地,而散在罗马、佛罗伦萨等博物馆中。主要艺术品是几千幅残存在他们的坟墓中的壁画,和他们的石棺、骨灰瓮浮雕、陶瓶,以及来自墓中的伊特鲁里亚人的珠饰和随葬品等。
伊特鲁里亚艺术具有相当独特的魅力,这是每一个看到过他们的壁画的人都会有的感觉。这种魅力主要表现在他们的画或浮雕、陶瓶造型都显示了一种极自然的生命活力,看他们的壁画,你会感觉到从其热性的画面、流畅的线条、绚烂的色彩、活泼泼的造型等各个方面,似乎有一种生机勃勃的东西迎面扑来,并且感染力极强,让人难以抵挡。人在奔放地舞蹈或跳跃、马在飞一般地奔驰、海豚在遒劲地向上腾跃或向下潜水、鸟在自在地飞翔、公牛在狂奔、斑豹在猛扑、花环悠悠地从顶部或树上挂下、衣服或彩带或围巾在轻松地飘荡,一切都是那么的“欢快灵敏、充满生机、充满年轻生命才有的冲动……充满生命的活力,而没有丝毫的刻意或严肃沉重感,只有伊特鲁里亚人才懂得的生命的灵敏律动……”“画面上的人物及其活动中有种舞蹈感,有种特殊的魅力。这一点甚至也体现在裸体的奴仆身上。”(劳伦斯)浸润其中,你心里会产生一种幸福感、温暖感、安祥感、欢喜感。
伊特鲁里亚人壁画的艺术美建立在其和谐、亮丽的色彩上。他们的壁画喜欢画在淡绿、淡蓝和鹅黄等优雅、细致的底色上,整体有种暖融融的温馨感;画中的许多小树枝、小花枝用的都是经过暖色柔化的淡蓝淡绿色,不像不少早期民族的绘画,总是直接用俗艳的浓绿浓蓝色;男性人物多为棕色肤色,总是配以白色的马或白色而柔软飘逸、带有精致花边的披风;女性人物多为白色肤色,总是配以宝蓝镶边的淡黄色或其他浅色衣服,或缀以优雅小花、深红色镶边的衣裙,发带和小帽子都会与衣服的镶边色一致;跳舞的女郎总喜欢给穿上红色的靴子;带白色翅膀的淡蓝色马会有赭红色描的轮廓线,有时黑色的马会有红色或白色的马鬃马蹄,红色的马会有蓝色的马鬃和马蹄,加上全裸的红棕色男子意气风发地坐在上面,画面非常漂亮。壁画的上部和底边往往缀以漂亮的色带和形状优雅的小花、小星图案构成的色圈,这使整个画面更显得色彩亮丽。
线条的轻松流畅是他们的壁画、陶器造型的另一大特色。画中或坐或在大步走、或跳着舞或在摔跤的人物的轮廓线都十分流畅,有一种自然流动感,看上去没有一丝刻意或过于精细的成分,与人物奔放的动作十分协调;人物的手指动作、脚步往往很夸张、幅度很大,但流畅的线条使这些动作显得很自然、很有活力;许多正面墙上的三角部分画的斑豹、母狮、山羊和鹿等形象,由于线条的自然流畅,总是显得非常灵巧、生机勃发、充满了原始的生命力;而伊特鲁里亚人的那些陶瓶和碟子,特别是“许多‘巴契罗’黑陶器,会使你觉得,那是些带着完美的柔和线条和活泼泼生命力的、为反叛习俗而开放的黑色花朵,或以令人愉快的流畅、大胆的线条所画的红黑相间的花朵,它们完全像遗世独存的奇葩在怒放”(劳伦斯)几乎是从伊特鲁里亚人艺术品的流畅线条上,劳伦斯感觉到了一种“非常接近普通性的自然感,然而它通常没有沦为普通性,而获得了一种如此自由流畅、如此大胆、如此清新的纯自然本性……一种奇怪的带有自发性的、从未被标准化限制住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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