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导带着我们在透明的午后阳光下转过山头,走向另一座小小的砖石建筑群。你可以看到那儿有不少小门道,那是政府为遮盖通向各处小墓室的石阶而建造的。这与色维特里真是大相径庭,尽管这两个地方相距不足40英哩:这里没有堂皇的死者之城,没有墓冢间的大道,内部也没有那么多死者的墓室。这儿的山顶这儿那儿到处是随意而建的单室小墓。

然而,尽管这些墓可能已全经挖掘,我们仍能在这里找到通常的死者之城——有其街道和十字路口。或许每个墓过去都有其土堆成的小墓冢,所以即使在地面上,我们也可以看到带有坟墓入口的墓冢组成的街道。但即使如此,它还是与色维特里,即凯丽的墓大相径庭:它的墓冢那么小,墓街显然不那么规整。总之,单室小墓散落四处,而我们就像野兔溜进洞穴一样潜入了那些坟墓。这地方就像养兔场。

发现它与色维特里大不一样使我们兴趣盎然。伊特鲁斯坎人把似乎是今日意大利人本能的东西表现得完美无缺:建一座独立的、独一无二的城池,有一定的周围领土,每个地区的人说自己的方言、在自己小小的省城感觉自由自在,而共同的宗教及或多或少相同的志趣却把各城宽松地维系成了一个总联盟。即使在今天,庐卡仍与非拉拉大不一样,其语言几乎毫无共同之处。在古代的伊特鲁利亚,在如所谓的“国家”般的宽松的联盟中,按自己的特性发展的孤立的各城市间肯定完全隔膜,凯丽和塔奎尼亚两城平民间的交流可能几近没有,无疑他们彼此间就如外国人一样。可能只有皇族家庭中统治一切的神圣长官——鲁库蒙斯、巫师和别的贵族,以及那儿的商人,才保持了一种联系,说“标准”的伊特鲁利亚语。普通老百姓无疑各说犹如不同语言般的极不相同的方言。所以要对罗马前的历史有所了解,我们必须打破一统观念,看到其万花筒般的不同特点。

我们又潜进另一座坟墓,向导告诉我们,它叫“莱奥帕特墓”。那儿每座墓都被起了名,以区别于别的墓。“莱奥帕特”意为“豹”,这座墓的终端墙顶坡两边的三角上画有两只带斑点的豹,所以而得名。

“莱奥帕特墓”是间舒适迷人的小墓室,墙上的彩绘尚未受到太大的破坏。这儿所有的墓都某种程度地受到了气候和人为的破坏,当被一再打开、被最后抢劫一空后,它们像普通洞穴一样,被遗弃并遭忽视了。

但上面的画仍清新并充满了活力。在乳黄色的墙上,那些赭红色、黑色、蓝色和蓝绿色仍奇怪地显得和谐并富有生气。墓穴的大部分墙上有一层薄薄的毛粉饰,与活岩的质地相同,它们看起来细致而呈黄色,被风化成了可爱的奶黄色,作背景色十分漂亮。

这座小墓的墙上画着一幅真正欢乐的舞蹈场面:房间几乎仍是公元前六世纪时伊特鲁利亚人居住时的情景,里头是一帮生机勃勃、乐于接受生活、具有真正生活满足感的人;一条粗糙的大路伸向墓室的前墙,上面走来了跳舞和奏乐的人。当我们从黑暗的台阶进入坟墓时,这堵墙正面对着我们,宴会正进行到最辉煌热闹的阶段。在宴会场景之上、在室顶的人字形交汇角两边,有两只金钱豹正互相越过一棵小树传令似地对看着对方;岩顶的两坡画着红、黑、黄和蓝色的方格,大梁上画着深红色、蓝色、黄色的彩色圆圈。一切都是彩色的,因此我们不觉得是在地下,倒像是在某个过去的欢快房间里。

右边墙上的舞蹈者们都带着一种奇异的、敏捷有力的步伐向前走来,他们都是男子,只松松地系着一块彩色肩巾,或犹如斗篷披在身上似地穿着灰色漂亮的希腊短外套。笛手——“萨巴罗”吹奏着伊特鲁利亚人极其喜爱的双管笛,以粗大而动作夸张的双手按着笛眼;他身后的男人弹拔着七弦琴;他前面的男人正转过身去,左手做着什么手势,右手拿着一只大葡萄酒盏。他们就这样向前走着,以他们穿着短帮草鞋的脚迈着大步,经过结着小果实的橄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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