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校问过你什么?当然,是关于古罗夫上校啰。可你说过:最好是把古罗夫干脆打死。现在不谈我的问题。你很清楚你卷进了一场什么案子吗?你明白你参加了什么党吗?”
“你分得清这个党和那个党的区别吗?”乌索夫嘿嘿一笑。
古罗夫心想,不管巴维尔·乌索夫是什么人,他的孩子总还是孩子。古罗夫从这位新冒出来的政治家的手里,把邀请票一把抢了过来。
“我不知道,也许,你的老板们与正在发生的事,没有任何关系。但是肯定有人把一个国际恐怖主义分子请来了俄罗斯。这个政客正在失去他的成功机会,所以他指望制造一场巨大的灾难,以此为代价来吸引选民。而这一巨大灾难却会夺走数以千计的人命。”
“他想在演出时爆炸杂技团吗?”乌索夫面色变成灰白,甚至口吃起来了。“那是不可能的!”
“政治家什么也不会炸,他只是点点音乐节目。现在站在恐怖分子道路上的,只有我们:彼得、斯坦尼斯拉夫和我。你知道一些情况,能帮帮我们吗?”
“雅申……少校……阿尔焦姆……”乌索夫说完,用手掌擦脸庞,然后把汗水擦在裤子上。“我帮助过收拾你……找出过主意,他们干掉了所有的联系人……我活着,这就是说,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不是辩解,而只是发表议论。少校谈到过要搞一次大行动。这就是我所知道的一切。要炸杂技团,这消息准确吗?”
“巴沙,你自己也是密探,干我们这一行,能说得很准确吗?我只是这么认为而已。”古罗夫已经忘了乌索夫的变节行为,忘记了他曾出过主意,企图消灭他列夫·古罗夫,他只看见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可以帮助他的人。
“你快关闭杂技团,取消……”乌索夫开始感到恶心,他沉默下来了,因为他想起来了,少校曾经说过……
“被雇的人收了钱。他有一个可以移动的威力很大的爆炸装置,如果我取消演出,他炸的就不会是杂技团,而是别的地方。现在我知道在哪里等他了。好了,巴沙,你回忆一下吧,”古罗夫已经不相信成功了,他无可奈何地望了乌索夫一眼。
“如果我能回忆起什么来,早就死了。”乌索夫含含糊糊地说道。
“你就是现在也不是活人。去吧。”
乌索夫走出车子,像老头子那样大声出气,消失在门洞里。
十二月十日星期日早上九点,古罗夫、克里亚奇科和九名刑侦局的侦查人员来到彩色花园路的杂技团大楼边。他们打算替换夜间值班人员,站到长长的走廊上。院子的出口和排列在墙根的装演员私人用品的箱子,古罗夫认为是最易受到攻击的地方。
花园的篱笆旁,停着一辆大巴士车,侦查员们望了它一眼,没有加以注意,把自己的车也停在一起,便绕过杂技团,朝大门走去。他们在门口边碰到一个身着迷彩服、手持自动枪的陆战队员。
“请准备好通行证,”红脸膛的小伙子仔细打量走近来的一群男子,说道:“都是演员吗?”
“魔术师,”克里亚奇科回答说,“小儿子,谁派你到这里来的?”
“请准备通行证好过去,”小伙子耸了耸宽大的肩膀,“聚在一起是禁止的。”
古罗夫觉得不大对头,克里亚奇科悄悄地说道:
“花园旁的大巴士车是陆战队派来的。他们还可能把装甲运兵车拖来。”
“你同小伙子们一起到外面去。”古罗夫走进杂技团大楼,看到还有一个自动枪手,那男子身穿迷彩服,年纪稍大些,是原来认识的地方保安局局长。
“古罗夫上校吗?”穿迷彩服的人大步迎上前来。“我是科托夫少校。”他打开里面的房门。“请进,上校,应当谈谈。”
古罗夫走到长廊上,说:
“少校先生,请出示您的证件。”他把自己的证件递过去,把少校的证件拿过来,注意看过以后还了回去,把自己的拿了回来。
“上校,我奉命守卫杂技团大楼查到晚上演出结束为止。我手下有五十名训练有素的特种兵,从我们这里,一只老鼠都通不过的。”
古罗夫望着少校,没有生气,对于正在造成的事态小伙子没有责任,于是心平气和地问道:
“少校先生,您打算保卫目标不受什么人的破坏?”
“我接到了相应的指示。”
“具体点讲是防止什么人的破坏呢?”
“我服从上面的指挥。”
“服从吧,少校。”古罗夫耸了耸肩膀。“这与我不相干。与我同来的有十个穿便衣的民警工作人员。我请求您放他们进大楼里去。你们执行自己的命令,我们解决我们的任务。”
“不行,上校。”少校甚至把靴后跟嗑的一响:“外人不得呆在大楼里面。”
古罗夫的耐性完了。
“只有希特勒的党卫队和克格勃的少校们才敢于用这种口吻同刑警上校说话。我们以后谈,您要把我们这次见面记一辈子的。大楼里不应该有外人吗?”
“将来也不会有。我向您保证。”
“那么杂技团的演员呢?观众呢?”
“您很聪明。”少校理解地点了一下头。“演员们有证书,观众都有票。”
“我个人有邀请书,要进经理包厢的。”古罗夫把尤里·尼库林签过名的邀请书递了过去。
少校看了一眼,笑着说:
“这里没有盖章,我们马上去核查一下。”他走进前室里,把邀请书递给坐在门边桌旁的女值班员看,然后还给古罗夫。“邀请书的确是给两个人的,您可以带一个人进去。”
古罗夫没听他说话,拿起邀请书,把地方保卫队长带到一旁。
“依戈尔·米哈依洛维奇,我需要九张票,来十一个人,下午三点也是一样。您一定留着票的。”
“一切我们都会办妥的,不过您找尼库林更容易办到,他可以下令……”
“尤里·弗拉基米罗维奇是个不算年轻的人,他是人民演员,我们不必去惊动他。”
票的问题解决以后,古罗夫给奥尔洛夫将军打电话:
“出什么事啦,彼得?”古罗夫尽量心平气和一些问道。
“鬼知道!”奥尔洛夫骂了一句娘。“这个选举把大家都搞疯啦,大家甚至都不同我商量一下,有事只是通知我罢了。谣言已经传到了第一副部长那里,有两位代表和几位记者去找他。他们抱怨我们挨户搜查。由于进行了这项工作,我们总局已被宣布撤消,这么一来,你呆在那里就是非法的了。”
“眼镜蛇当然已经看到来了士兵,他马上就会改变计划,这就是说,到下午三点,我们还有时问。你可以……”
“列瓦,我的撤职命令正在准备之中。”
“彼得,你明白,这不要紧。”
“当然,”奥尔洛夫回答。“你有了什么想法吗?”
“有的,我觉得我穿着制服,特种部队自然有妨碍,不过,我们一定竭力而为。”
“我没什么对你说了,你要知道,你的死无助于任何事情……”
“既然没什么话可说,你就沉默吧。直到最后一刻,我们不会离开这里。”古罗夫放下话筒,望了一眼站在办公室门口的克里亚奇科。“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开始说漂亮话。”
眼镜蛇混在等待演出开始的大人和小孩之中,挤来挤去,看到特种部队的士兵们后,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感到非常满意:这些小战士,不是职业密探,同这些久经沙场的战士打交道容易些。反对他的行动规模如此之大,使他很受鼓舞,使他在自己的眼中显得重要多了。他明白,他分散注意力的计划没有完成,三小时的演出可能取消。那也好、过两天再去剧院,也可能去莫斯科艺术剧院。效果小一些,但各个特种勤务机构,都会看到正在发生的一切,谁也不会说反对我的话了。
门打开来了,孩子们像昨天一样,先是有点羞羞答答,走进前厅时许多孩子还拉着大人的手,但一脱下外衣,看到等待他们的小狗熊和穿着盛装的小猴子以后,休息室里马上充满了欢声笑语,十分嘈杂。大人们想控制孩子们,但他们突然由主动变成了被动,父母们,特别是爷爷奶奶们,比较年轻一点的人们,都被拖到了野兽面前被拖进了小吃部、卖冰淇淋和彩色气球的小卖部里。
站在门口边的特种部队士兵,被无礼地挤开了。不是领导,很可能是战士们本身,想到在这里带自动枪不合适,于是把武器都留在汽车里。身穿制服的年轻小伙子,很快就被弄得不知所措了,几分钟不到他们就忘了他们为什么站在这里,要追查的人的特征,已经从他们的头脑里飞出去了,他们不知道自己如何表现,开始羡慕起站在工作入口、后门和杂技团大院里执勤的同志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