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进攻准备时间极短,顿河方面军成功地变更了部署,占据了进攻出发位置。方面军和集团军司令部人员、兵种和勤务部队首长进行了卓有成效的工作。
开始炮火准备前,我同刚被任命为军事委员的捷列金(热尔托夫调往西南方面军)、卡扎科夫、奥尔洛夫和鲁坚科将军一道来到我们在第65集团军地段的辅助指挥所。
前夜曾收到一份令人放心的气象预报。但还不到黎明就弄清,是预报员弄错了。四周浓雾弥漫,没有任何迹象预示天气会有好转。
开始炮火准备的时刻很快临近。与同志们研究了在此种情况下应作何种修正后,我作了相应的指示。在预定时刻,炮兵准时向敌军开火。
同时,从我们右侧传来了隆隆炮声,我们友邻西南方面军也开始了炮击。
就这样,1942年11月19日开始了历史性的交战,结果,德国法西斯精锐部队被包围。
如果说,在此刻之前敌军若及时将其部队西撤尚能免遭溃败的话,那末,现在它们就注定要灭亡。苏军统帅部精心制定的作战计划已开始实施。
鲁坚科甚感不安。计划拟定的空军密集突击因天气而中断。我批准他双机编队和单机飞行。空军突袭给步兵极大的支援。在浓雾中驾机突袭敌军,要求飞行员必须有高超的技术和过人的勇敢精神。我们的飞行员成功地完成了任务,更加巩固了他们在全方面军官兵中的威信。
这一天,敌机几乎没有露面,而我空军随着天气的转好加强了空袭行动。
浓雾使我们看不清战场。任何光学仪器也无济于事,而我们观察所的光学仪器却不少。乳白色的雾幔只是被闪烁的炮弹火光映红……隆隆的炮声一刻也未停息。
炮弹爆炸声移到了远处。这就意味着火力转移的时刻到了。我们听到了“乌拉”的喊声,坦克履带发出了吱吱的响声。进攻开始了!我们大家不由自主地彼此对视。指挥所里每个人的脑海中都考虑同一个问题——我们能突破敌人的防御工事吗?
大家都集中注意听战场上的动静。敌军炮火并未增强,炮击散乱无章。突然,我们听到敌机枪声在全线响起。看来,我军炮火准备尚未把敌军全部火器压制。浓雾中传来了散乱的炮声。我们猜度,为压制敌军火力点,我直接瞄准火炮在向前推进。第65集团军广泛使用这种方法。方面军炮兵司令员卡扎科夫坚持使用这种方法,第65集团军炮兵司令员C·И·别斯金也是直接瞄准炮击的热情支持者。
天空逐渐明亮,雾渐渐散去,有的地方已可看清战场。我通过望远镜注视对克列茨卡亚地区白垩崖的强攻。可以看清我军士兵攀崖向上。许多士兵滑下来,然后互相帮助,又顽强地向上攀缘,并向敌发起冲击。希特勒匪徒绝望地进行顽抗,但坚持不住。我步兵把他们逼出了高地。敌军的主要防御地带出现裂口。第65集团军突破敌主要防御地带后,向纵深推进,左翼前进困难,右翼即与第21集团军的结合部前进较顺利。
下午,敌军实施反冲击,企图遏制我军向前推进。第21集团军司令员奇斯佳科夫将军投入一个坦克军参战,粉碎了敌军的抵抗,开始扩大战果。
第65集团军司令员巴托夫表现出了首创精神。他迅速组建了临时快速集群。集中全部坦克,派由步兵组成的搭载兵(原文为“搭戴”)乘坦克迂回敌据点。临时快速集群向敌军翼侧和后方实施突击,保证了其他部队快速向前推进。
由于采取了这些措施.加上西南方面军司令员把几个坦克军和其它快速兵团投入战斗,敌在我主要突击方向上的防线被突破。我方面军部队迅速冲到这一地区,争取尽快抵达与斯大林格勒方面军会合的地区,后者从斯大林格勒城南地区实施相向突击。
敌军妄图制止我军推进,但为时已晚。从斯大林格勒地区调往被突破的地段的敌军坦克兵团和摩托化兵团分散参战,在我优势兵力的打击下遭到惨败。
按计划规定的第24集团军向遭第65和第21集团军打击之敌进攻,以切断其向顿河东岸的退路,但任务没有完成。希特勒匪徒坚守着设防良好的地段,击退了加拉宁部队的冲击。我们感到很遗憾,用加强第24集团军的兵力兵器没有用在成功向前推进的部队。
当然,第24集团军钳制并吸引了敌军相当大的兵力。从而在某种程度上协助了总的战役。因此,不能把失利的责任全部归咎于集团军司令加拉宁。无疑,他犯了一些错误,但问题不在于此,问题在于,该集团军没有攻克敌如此坚固防御的足够兵力。
11月23日,西南方面军和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兵团在各自突击集团的翼侧击溃敌军后,在苏维埃、卡拉奇地区会师,形成了对敌包围圈,西南方面军主力(不包括第21集团军,该集团军很快就回归顿河方面军了)在东南和西南两个方向继续进攻,形成了合围的对外正面。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留下3个集团军封锁并歼灭被围之敌,其余部队继续向西南推进,使合围的对外正面尽可能远离大包围圈。大本营把消灭被围在斯大林格勒地区的德第6和坦克第4集团军的任务交给了顿河方面军和斯大林格勒方面军。这两个方面军未停止进攻便从行进间完成该项任务。
我方面军所属第21、第65、第24和第66集团军从西面和北面,斯大林格勒方面军所属第57、第64和第62集团军(原文为“方面军”)从南面和东面压缩对敌包围圈。大本营督促尽快歼灭被围之敌。大本营这样要求是完全可理解的。因为,歼灭被围之敌可以腾出我军大批部队。在业已形成的战略态势下急需这些部队。可以把这些部队派往敌“A”集团军群后方。并将其围在北高加索地区,亦即重复在斯大林格勒所做的一切。我意识到这项任务的重要性,采取了一切措施,争取尽快完成这项任务。军事委员会全体成员,所有高级指挥员和政治工作人员均直接编入战斗序列,许多人亲自参加了冲击。此种无谋之勇不能再演。因为它不仅会导致不必要的牺牲,而且削弱对部队的领导。一切均应有度。
几天的紧张战斗表明,仅靠一次突击不可能歼灭被围之敌。只有愿望是不够的。需要认真准备一次新的战役,并详尽研究各方面军间的协同动作。还有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把战役指挥权交给一个人。
时间一天天过去,但对被围敌军团的进攻未取得令人满意的结果。第21集团军强渡过顿河,将敌逼退至河东,进行着更为艰苦的战斗。第65集团军也遇到敌强大的防御地区,止步不前。
第24集团军部队很久没突破敌人的防御,但它的进攻迫使敌人直接从斯大林格勒调来几个师。这协助了大大向南推进,沿伏尔加河进攻斯大林格勒的第66集团军取得了胜利。
第65集团军强渡顿河之后,第24集团军也向前推进。现在,两个集团军翼侧会合了,正面向东展开,但未能突破敌组织良好的防御。
第66集团军的情况也是如此。起初,它向前推进很顺利。后来被敌军阻止在我们以前构筑的中间环形筑垒地区。
前面我曾忆及,根据大本营的决定,第24集团军应展开进攻,包围敌顿河左岸的军队集团。如果这一机动获取成功,就会得到一个所谓的双层馅饼——包围圈套包围圈。除主包围圈外,我们还应包围敌军顿河左岸军队集团。这要调集我军几乎所有的部队,而且,第24集团军和第21集团军不得不在狭窄的走廊中同时对付两边之敌——东边对敌顿河左岸集团,西面对付斯大林格勒之敌。这一计划一直悬在空中。未能实现。
在我军部队的进攻之下,被围敌军集团占领的面积减少了一半。至11月底,敌占区面积不足1500平方公里。有些地段敌军被我军赶走,有些地段则是敌自己退到有利地区。希特勒匪徒广泛使用了我军夏季在斯大林会战前构筑的工事。由于防御正面缩小,德军得以紧缩战斗队形,敌军退到有各种防御工事的地区,使它能迅速组织起稳固的防御。敌军还利用了它的另一个优势——用包围圈中的预备队可以迅速实施机动,把预备队调至任何受到威胁的方向。非常明显,经过长期的不间断的进攻战斗而严重减员的我军部队,不可能从行进间粉碎这样的敌人的抵抗。
11月28日至30日的战斗,第21集团军和第65集团军取得了某些胜利:攻占了佩斯科瓦特卡和维尔佳奇。在其它地段上,我方面军和友邻部队均未取得成功。我巡视各地段后更加确信,不做专门的、认真的进攻准备,期望进攻获得成功是不可能的。在例行的通话时,我认为将这些报告给斯大林是我的义务。我还谈到,把消灭被围之敌的战役任务交给一个方面军更合适,或者交给斯大林格勒方面军,或者交给顿河方面军,所有在斯大林格勒作战的部队全部归属这个方面军。
斯大林没有给予明确答复。此时,大本营的注意力集中在合围的对外正面上,从大本营预备队和与被围敌军交战的部队编成中向那里抽调了兵力。比如,从我们方面军抽调了3个步兵师、4个反坦克歼击炮团;从斯大林格勒方面军抽调了几乎所有的坦克部队和摩托化部队。这一切大大削弱了在斯大林格勒连续作战、原本就兵力不足的部队。但在当时的情况下,这些措施是正确的。
到12月初,合围的对外正面从距大包围圈40公里延伸至100公里,这使得消灭包围圈中之敌较为容易。但是,要加速这一战役,兵力还明显不够。
抵达这里的总参谋长华西列夫斯基向我们传达了大本营对我们的要求。大本营坚持要求我们加速进攻,于是我们于12月底又一次展开进攻。进攻消耗了我们当时已储备不多的大量弹药。士兵们打得很英勇。但敌人还很强大,占据着构筑良好的防御地区。要从这些地区赶走敌军并非易事。
全体指挥人员,从方面军司令员到排长,都置身部队之中,在战斗进程中研究敌人的防御协系和和行动的特点,全力支持鼓励任何有助于战斗成功的有益的建议。
很明显,敌军利用了我们炮火准备时间过长的情况,将其预备队调到我军可能实施突击的地点,然后以火力和反冲击来抗击我军的进攻。我们收到许多如何迷惑敌人的建议。比如,逐次索取敌各个目标的办法。为此我们选拔了训练有素的部队,加强了火炮和坦克。为保持进攻的突然性,无论白昼或黑夜,冲击都不经炮火准备,突然进行。强击与对冲击目标开炮同时进行。一待坦克护送的步兵冲过敌第一道堑壕,炮兵随即向敌纵深和两翼转移火力。与此同时,步兵分队封锁并消灭敌人火力点,向纵深发展战果,还采用了其他一些方法……
这样做我们也没有击溃敌人。但是,我们方面军和斯大林格勒方面军以积极行动使敌军在兵力、装备方面都遭到很大损失,迫使敌军消耗了不少弹药。被围德军的弹药越来越少了。敌军被从顿河方面向伏尔加河击退20~30公里。对敌包围圈越来越小。
但是,对敌包围圈仍长达170公里。需要在这么大的空间内有稳固的屏障,不被敌步兵和坦克轻易打破。这里的地形是起伏不平的草原,中间有许多谷地,有着陡峭的崖壁。敌军可以利用这些沟壑谷地作为可靠的掩体,部署司令部、仓库、集结战术预备队。
罗索什卡河流经的大谷地东南部,有许多平地,适于飞机降落(被围敌军的给养靠空运解决)。罗索什卡河两岸是密集的居民点,敌人把这些居民点变成了抵抗枢纽部。加之这里雪很大,厚厚的积雪复盖了敌军所有的防御工事,使我们很难发现。
在这样的地形上进攻非常困难。数不清的山丘,由西向东有着陡峭崖壁的谷地,加大了我军机动的难度。
冬天异常寒冷。暴风雪,零下32度的严寒,使我军进攻难上加难。
我一次又一次向大本营写报告,不给我方面军必需的时间用以变更部署,不给我们补充兵力兵器,我们无法完成任务。我的报告终于起了作用。大本营决定派满编的、近卫第2集团军来加强顿河方面军,该集团军编成内还有一个由坦克和其他兵器加强的机械化军。这是一支很大的力量。对我们来说,这是一件大喜事,群情振奋。现在,可以满怀信心地说,敌军集团必将在很短的时间内被消灭。此后,就可以腾出在斯大林格勒作战的7个集团军,解放斯大林格勒铁路枢纽。这样,就能极大增强西南方面军和沃罗涅什方面军在罗斯托夫方向上的战没规模。
未等近卫第2集团军到达,我们就开始了进攻的准备。负责协调两个方面军行动的大本营代表华西列夫斯基积极参与了制定战役计划。
方面军和集团军的全体指挥人员、富有经验的将军和军官都参与了计划的制定。方面军军事委员捷列金、参谋长马利宁、作战部长鲍伊科夫、情报部长维诺格拉多夫、政治部主任加拉德热夫、我的副职特鲁勃尼科夫、炮兵司令员卡扎科夫、装甲兵司令员奥廖尔、工程兵司令员普罗什利亚科夫、通信兵主任马克西缅科全部参与了这项重大的工作。
战役计划的基本思想是:从两面向被围敌军集团实施的中心突击,将其分割,然后各个消灭。顿河方面军由西向东实施主要突击。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由东南向西实施相向突击。
我要说,在整个战役中自始至终都贯彻这一思想。当然,随着战局的变化和兵力的多寡,完成任务的方法也不断改变。但是,由西向东对敌军集团实施主要突击,将其分割成两个部分的计划彻底实现了。我所以特别强调这一点,是因为战后发表的某些文章对这个问题的描述与事实不符。
根据战役计划,马利诺夫斯基将军的近卫第2集团军应在中央较小的地段实施突击;它的右翼是奇斯佳科夫将军的第21集团军及其在右翼侧的主力集团;它的左翼是巴托夫将军的第65集团军及其在右翼侧的主力集团,该右翼与近卫第2集团军相衔接。这样,在决定性的方向上参与突击的共有3个加强有火炮、坦克和自行火炮的集团军。鲁坚科将军的空军第16集团军也投入全部兵力在这个方向作战。
顿河方面军的其它集团军——加拉宁将军的第24集团军和扎多夫将军的第66集团军在自己的地段积极作战,不让敌军调兵加强其在主要方向上被我军进攻的部队。
作为协同,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用第57集团军和第64集团军实施相向突击。斯大林格勒市的第62集团军以积极作战钳制其当面之敌。
在华西列夫斯基上将积极参与下制定的战役计划,12月9日呈报大本营并获批准。
近卫第2集团军向指定地点开进时,该集团军司令员马利诺夫斯基带着参谋来到我们的驻地扎沃雷金诺。这种做法早在红军时期就已形成。即部队尚在开进途中,指挥部人员就已到达预定作战地区,弄清情况,领受任务。这样做可以加快战役准备。
但是,马利诺夫斯基没来得及弄清情况。前线出了些问题,使我们不得不推迟进攻。
为了救援被围在斯大林格勒附近的部队,德军统帅部决定从外部向科捷利尼科沃方向实施反突击。我们查明,在托尔莫欣地区也组建了敌军集团。
12月12日晨,科捷利尼科沃方向开始了战斗。敌军把在合围的对外正面作战的特鲁法诺夫将军指挥的第51集团军稍稍击退了一点。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司令员叶廖缅科将军担心敌军突入其被围部队,要求大本营把刚刚到达斯大林格勒地区的近卫第2军转归他指挥,以对付曼施泰因集群。
华西列夫斯基当着我的面同大本营通话谈了这个问题。他把话筒交给我,提醒我说:应在近卫第2集团军向斯大林格勒战线行进途中就定下这个问题。话筒里传来了斯大林的声音。他问我如何看待叶廖缅科的建议。我作了否定的回答。斯大林继续同华西列夫斯基通话。这位大本营代表坚定地阐述了将马利诺夫斯基集团军移交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必要性,因为叶廖缅科担心他现有的兵力不可能击退敌军的进攻。他们谈完后,斯大林立即通知我,他赞同华西列夫斯基所申述的理由,并说,我作出的用近卫第2集团军首先对付被围的敌军集团的决定是大胆的,引起了大本营的重视。但在目前的情势下,这个决定过于冒险。因此,我应毫无迟疑地把马利诺夫斯基集团军派往科捷利尼科沃交由叶廖缅科指挥。
听完我关于没有马利诺夫斯基集团军,顿河方面军不可能歼灭被围德军的意见之后,斯大林同意暂缓这个战役,并许诺为顿河方面军增加兵力兵器。他还补充说,为了在增加炮兵弹药的工作中给我们提供帮助,他将派红军炮兵司令员沃罗诺夫将军来我处。这样一来,我们又陷入了以往的境况,而且兵团更加减少。
这次电话交谈后不久,大本营发来指示,将在斯大林格勒地区协同的所有部队划归顿河方面军,这个措施是非常及时的。我们立即开始同第57、第62和第64集团军进行联络。确切地说,我们之间已有联系。我们司令部逐步做了一些有关联合两个方面军兵力的工作,虽然做得不多,毕竟已做了一些。在此之前很久,华西列夫斯基曾对我说起过。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司令员对罗科索夫斯基司令部派人去试图与之建立联系极为不满。但是,我们的预见是正确的。现在,我们同拨给我们的集团军进行联系就容易得多了。
我认为必须亲自去与新战友认识,了解部队及所处的地段。我同军事委员捷列金将军一起首先去第57集团军。
第57集团军沿包围圈西南正面部署,占据契尔伏列纳亚河岸一线25公里的地区。集团军司令员托尔布欣给我们留下了良好印象。我们认为,他明确自己的职责,能在任何情况下胸有成竹地指挥部队。他的指挥所设在条件很好的居民点。尽管经过艰苦的战斗后部队兵力不足,但部队官兵士气高昂、斗志旺盛。
托尔布欣半开玩笑地道出了他的遗憾。他说,当年他指挥修建斯大林格勒附近的防御地区时太卖力气了,现在不知该如何攻破。应当说,他修建这一防御地区的确很卖力。敌军为巩固这些阵地也花了不少力气。现在,托尔布欣面临的是如何攻克的难题,而兵力显得不够……
我们还去了第64集团军。他们占据着包围圈南部正面30公里长的地带,正面朝北。该集团军右翼靠伏尔加河斯大林格勒城南段,左翼则靠契尔伏列纳亚河。集团军司令员舒米洛夫将军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兵,熟谙军事,具有丰富的指挥经验。舒米洛夫外表显得恬静。而事实上,在需要的时候,他富有激情,处事果断。他指挥的部队无论在防御中还是在进攻中都善于狠狠地打击敌军。现在,他们已抵达指定地区,以积极的行动使敌人感到不安。部队部署在开阔草地的堑壕和掩体里,充分利用了谷地和沟壑等地形。集团军军事委员会设在一个构筑不错的掩蔽部那里,有几个房间,地上铺有地毯.墙上挂着壁毯。他们招待很不错。吃过他的丰富的午餐之后,我们心里明白,我们与之打交道的主人是坚强有力的,善于安排部队的生活。所到之处,都感到他们很关心士兵。当然,长期紧张的战斗也影响到他们的力量,兵力和装备都欠缺。但官兵们士气很高,深信自己的力量。
我们去第62集团军。去那里可费了不少周折。先到伏尔加河东岸,然后折返西岸到斯大林格勒。因为这时伏尔加河尚未完全解冻,河里可看到巨大的冰块,在杜勃夫卡涉水过河后,我们乘坐等候我们的汽车到达预定的渡河点。从这里渡河去第62集团军驻地的路程最短。带我们渡河的向导作了简要的说明。按照他的要求,我们备了用以拨开被炮弹炸开的冰块的木板和绳索,驶向彼岸。与我同行的有捷列金、几名军官、1名向导和2名工兵。当然,敌人很快就发现了我们渡河小组,全程伴随有敌军的炮火。根据具体情况,我们时快时慢,绕过冰障,顺利到达彼岸。集团军司令员崔可夫、军事委员古罗夫和参谋长克雷沃夫已在岸边等候我们。
简短地交谈和相互认识之后,我们前往设在军事委员会掩蔽部内的指挥所。这里的一切与我们在第64军所见到的截然不同。我们立即感到自己正置身激战的阵地上。
集团军指挥所紧靠河边,窑洞挖在陡峭的沙岸上。掩蔽部的墙和顶部是一层木板和胶合板,但仍然四处漏沙。这里当然没有壁毯和地毯。陈设布置真正是斯巴达式的。指挥所离前沿仅几百米,顾不上铺地毯摆家具。炸弹和炮弹爆炸时,土地震颤,从缝隙漏下的沙子落进我们的衣领。
集团军占据沿河岸的狭窄地带及紧靠河边的城市一角。所谓城市,只剩下一堆堆废墟和几处尚未完全坍塌的建筑物钢框。第62集团军的士兵们就固守在这些废墟里。工兵们把一片片废墟变成了攻不破的堡垒,击退了敌军一次又一次的疯狂进攻。尽管敌军在三个地方前出至伏尔加河。将第62集团军的兵团分成几部分,但敌军终未能占领市区,在我们抵达之前,他们已转入防御。战斗尚未停息。双方作战均只是为了争夺一些独立的目标,以改善自己的阵地和有利于侦察。
城市里的战斗是特殊的,要求官兵英勇顽强,富于进取心和主动精神。而首先要求具有同志情感甚至自我牺牲的精神。苏沃罗夫的遗训:“宁肯牺牲自己,也要拯救战友”成了这里每位官兵的生活准则。这个光荣的集团军的军人表现出了苏联士兵的良好品德。正是因为有了这种品德,才使他们能在伏尔加河岸坚守这一小片狭窄的土地,直至决定性的时刻。现在,这个决定性的时刻已经到来。虽然困难重重,但部队情绪激昂。大家期待着歼灭敌军的时刻尽快开始,并为此进行着积极认真的准备。
我和崔可夫初次见面,并且立即对他产生了敬重之情。我总是喜欢那些真诚、勇敢、果决、坦率、正直的人。我认为崔可夫正是这样的人。他有点粗暴,可是在战争中,而且是在他们目前所处的条件下,或许他只能如此。只有他这样的人,才能牢牢守住这片狭窄的土地。这位集团军司令员的勇敢和自我牺牲精神为部下树立了榜样。这在很大程度上有助于培养全体官兵的坚定性。在城中为守卫城市而战的第62集团军全体将士在战斗中表现出了这种坚定性。
集团军司令员给我留下了强烈的印象,因此,从认识的第一天起,我们就成了好朋友。
我们几乎是沿原路返回斯大林格勒的。回到伏尔加河右岸,在回自己指挥所的途中顺道去了扎多夫的第66集团军。不间断的进攻对部队影响很大。兵力预备不满编的部队和兵团达60~70%,步兵部队更甚。即将面临新的艰苦战斗,必须采取紧急措施,哪怕给部队少量补充也好。
我们巡视了退至城中之敌不久前占据的地区。亲眼所见,确信这些阵地何等坚固。沿防御地区广阔的地带上有许多被击毁和烧毁的坦克。这是我们在德军前出至伏尔加河时分散投入兵力从行进间反冲击造成的痛苦结果。
不!我们再也不会这样进攻了!必须认真进行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