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这样的看法吗?”古罗夫有几分绝望地说,“我好像觉得在他身上得到了某种进展。”

“当然,取得了某种进展,但是过了一天以后,又会故态复萌的。哎,你怎么会有这样幼稚呢?”斯坦尼斯拉夫甚至两手举起轻轻一拍,表示惊讶。可以欺骗、收买、引诱和强迫一个成年人,而要改造他是不可能的。不能把坦克变成播种机,前者是用以消灭敌人,后者是用以振兴农业的。”

“你倒蛮不错,你是聪明的,”古罗夫忧郁地说,“我应该怎样去打听谢苗·彼得罗维奇·福金从事什么活动?有什么志向?”

他把小汽车停在库图佐夫大街,他走进一家商店,又走进另一家商店,买了一些食品、果子汁和一瓶伏特加酒,再走过街区,拐进院子里,然后到了大门口,坐电梯登上五楼。福金稳当地走着,他非常熟悉这条路。房门包上一层结实的铁皮,他按了一下门铃,房门几乎是霎时间敞开了。

“你好,伊戈柳克,你又不睇睇观察孔,”福金心里想生气地说话,他很笨拙地拥抱了那个身材匀称的少年,少年拿起了中校的一个手提包,走进了套问。

“你,谢苗·彼得罗维奇,还没有关上电梯门,而我已经知道谁来了。我们残废人,都是一些灵敏的人。”

“别再说了,伊戈尔,你知道我不喜欢,”福金把食品拿出来了,“别作孽,你算什么残废人。唔,一只眼睛差点儿……”

“鸡蛋都没有。你自己才半疯半癫的,像我这样健康的小伙子,真是漂亮极了。”伊戈尔有点儿结结巴巴地说。

“你看见,从战场上经常运走一些怎样的人。”福金装作生气的样子,“是的,你受苦了,但是可以说,遭到一点儿损失,还算走运。”

户主伊戈尔·斯美尔诺夫是个淡黄头发的男人,身材匀称,约摸二十二岁,用一对浅蓝色的大眼睛瞅着福金。因为伊戈尔有一只眼睛实际上失明,小伙子的目光难以猜测。初次认识时福金无论如何也不习惯这种目光。中校仿佛觉得小伙子比正常人看的东西多得多,能看见福金是老实地说出的东西,只能是在他酩酊大醉缓说出的罢了。

“我还算走运,谢苗·彼得罗维奇,因为你在我的生活中出现了,收留下我了。如果有人把你派到很远的地方去服务,那么我将来怎样生活呢?光靠我的抚恤金只能糊口,不至于饿死。这里有个朋友给我挂电话,说他忘记了肉类的香气。啊,没有肉吃我能活下去,可是裤子穿破了,鞋子裂开了怎么办?”

“得啦,得啦,没有人会把我派到什么地方去的,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就不会没有活路。你在我面前代替尼古拉,他牺牲了,你可以自称是我的儿子。当你还活着,你就不会过贫困的生活。”

伊戈尔那只没有毛病的眼睛开始骨碌骨碌地转,嘴撇起来了,他两肩发软,有些驼背了。

“打死那只狗!”他开始喃喃地说。

福金心里明白,伊戈尔的疾病发作了,中校把少年单薄的身子抬起来,放在沙发上,从书架上拿起一个小药瓶,把药滴在一块糖果上,塞进少年的口里面,他想,当这个少年独自一人时,他要怎么样才能摆脱疾病的折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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