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的就是这些,军官先生们,介绍完毕了,你们到彼得罗夫卡去值班吧,”古罗夫把克里亚奇科喊到一边去,“有关戈尔斯特科夫之家的事情不要吐露一个字,跟踪侦察那个打伤我们友人的土匪。啊!而他们说来就来,而且都穿白罩衫。明白吗?”
“明白,”斯坦尼斯拉夫冷冷一笑,“可以把什么都讲出来,到底谁会对我讲呢?”
“可这不是你的事。巴图林打伤了我们的维持金。至于找到了手枪,暂时甭作声。甭说出任何人的姓,把他们统统送到奥尔洛夫将军那里去,我们在执行他的任务。”
“啊,多么顺利,多么顺利,真是好时运!”斯坦尼斯拉夫摇摇头,“可能错过了一分钟。噢,上帝并不是花花公子,他知道向谁施舍。”
“好吧,带走你自己的小队,请你出发吧,我相信,明天他们都会被释放。”
“巴图林呢?”
“干嘛反对他呢?格里戈利没有看见他开枪,没有武器,可能有武器,但不知道它是属于谁的。无聊的人。”
“你随便向别人讲去。好吗?”
“生活会反映出来,”古罗夫向小汽车转过身去,汽车里坐着玛丽亚。
“我知道,生活会表明,叫我不要离开这个地方,”克里亚奇科低声含糊地说了句什么话。
玛丽亚造访尤里雅的住宅,古罗夫造访她父母的住宅。
“列夫·伊凡诺维奇,是什么风把您吹来的?”女主人慌张起来,“您想喝茶还是稍微吃些东西呢?您知道,有人刚刚在我们窗前开枪射击。”
“您好,亲爱的尼娜·季美特里耶芙娜,我刚从窗前走过去,我想来看一看灯火,我是开枪打麻雀,这些该死的东西讨厌极了。”
“您打枪打得很快,列夫·伊凡诺维奇。”戈尔斯特科夫站在自己的书斋门口。
“可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尤里·卡尔洛维奇,一个人认为,枪打得很快,是另一个人打枪打得很快。”
“嗯,请你进来,”戈尔斯特科夫敞开了门,走到一边去,“我不相信有人会偶尔来访问我,邻居的十二岁的小孩顺路到我这里来,即是说,他需要一个钉子或者是什么别的东西。”
古罗夫突然想起,他口袋里有一包他们从饭馆里带来的晚餐,于是开始把它拿出来。
“你怎么带着自己的食物来做客呢?”戈尔斯特科夫大为惊异。
“是这么回事,我在饭馆里点了菜,而在那时候不得不离开,”古罗夫并不生气地回答。
“他妈的!”主人提高了嗓音,“你瞧,活到了什么地步,有人带着自己的军粮到我们这里来,不久就要把匙子和刀子带来。”
“请您原谅,尼娜·季美特里耶芙娜,我早没有想到,把它包起来带回家去,送给伙伴们,他们也许要通宵干活。”
“当然,当然。”女主人拿起一包食品,走出去了。
“您请坐,尤里·卡尔洛维奇,”古罗夫说,在书斋里踱来踱去,“让我们在‘i’的上方来布置一个点。今日您是主人,我是因为有事才来看您的人,从今日起我不向您领钱了。您,尤里·卡尔洛维奇,是个富有的实业家,而我是个办理特别重大案件的民警机关和刑事部门的侦探长,上校古罗夫。我们谈妥了。”他不提出问题,打了一个很粗的句号,好像谈的是已经解决的问题。
“很好,列夫·伊凡诺维奇。”戈尔斯特科夫转换成善意的语调回答,“为什么涌来了这么一股冰流呢?”
“敬爱的,温和地说,因为您没有许多话要对我讲,简单些说,您撒谎。您知道您的女儿是个嗜毒者吗?”
“怎么?”戈尔斯特科夫头一回慌乱起来,“噢,她在少年时代淘气,喜欢那种东西……早就戒了。”
“而您晓不晓得,儿童们喜欢玩火的时候会出什么事故呢?”
“真见鬼!”戈尔斯特科夫用手掌蒙住脸,这种手势毕竟是演戏般的,同时又是绝望的,“那么她又嗜毒了?”
“不是她本身,有人帮助她。”
“那么现在怎么办呢?”
“说实在话。您不愿意把她出生时的情况讲给我听吗?”密探纯粹是直觉地提出了这个问题。他起先打算调查产科医院,但现在决定不延误时间,便当面提出问题。
“这个您也知道吗?”戈尔斯特科夫把背拱起来,仿佛变得更矮小了。“母亲什么都不知道,尤里雅也不知道,主要的是,您不要说给她们听。”
“我从来不会泄露情报。”
“一切都非常复杂,谁也没有罪过。尼娜生下了一个死婴,而她这样幻想……就是在这个时候,有位姑娘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女孩……我支付了许多钱,于是调换了新生的婴孩。这个姑娘不想要孩子,她甚至高兴极了。”
“如果这一类事情在小说中出现,那会是引人入胜的……”
“有人很有把握地对我说,这种事情多得数不清。”
“有可能,有可能,我不是专家,”古罗夫若有所思地说,“很好,我发了一阵火,还是继续向您领工资,我必须把钱支付给伙伴们,他们都是一些正派人,穷极了。”
玛丽亚来了,脸色苍白,她用目光指向门,引起古罗夫注意。当他们走出书斋时,女演员说:
“小姑娘很不舒服,必需有医师护理,正如我所了解的,不是一小时或是一日的护理,她必须住院,长时期地接受职业性的医疗服务。”
密探又回到银行家身边,他问道:
“尤里·卡尔洛维奇,您有一位像你信赖自己那样可以信赖的医生吗?”
“当然有啰。尤里雅觉得很不舒适吗?”
“她不太舒服,”古罗夫回答,“必须把她送进单人病房,我来保护她。虽然我相信,在最近两三天之内敌人哪有工夫来注意她,我们昨天真的把他们给打伤了,他们需要时间给自己舔净伤口。”
“您不在场时我怎么办呢?”戈尔斯特科夫取下听筒。
“两天以后我们把尤里雅从莫斯科送出去。”古罗夫正在紧张地思考着什么,微露笑容。
“但您自己说过,这并隐瞒不了特工组织,他们会立刻打听这件事,并把她送到目的地去。”
“我有另一些想法,”古罗夫回答,“额头撞不断柱子,但是可以从柱子一边绕过去。”“)